“吼!”棕熊似个小孩,用背部在地面之上一阵乱蹭。却并没有如它所想的鲜血四溅、骨骼爆鸣。
棕熊翻过身,看见地面之上除了碎石,还是碎石,哪有刚才那个人类的痕迹。红着眼犹如一只无头苍蝇,在石洞内寻找着江流。
良久,江流体内乱窜的原气总算安静的呆在他的经脉之中,徐徐地朝着双臂中的天桥和两腿中的地桥贯通而去。
“总算开始凝聚原气引子。”
江流感受着身体内的变化,心中一喜,连忙盘膝而坐,等候着实力的暴涨。
上天为了阻碍天地万物吸纳世间的原气,特意在万物体内设下了四道原锁封其经脉。
凡人修行之初就是打通双肩中的天桥和两膝里的地桥,使身体贯穿成一个整体,这样体内的原气就会循环运转,开始打熬修士的体质,为正式修行奠定基础。
因为个人天赋高低,其体内四道原锁的强弱不同,贯通起来的难易程度也不一样。
天赋高者,触之即通;天赋低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贯通一处窍穴。
还有一种被称为“天窍之人”的百年难得一见的妖孽,先天体内就不存在原锁。
经过长时间的原气锻体后,在凝聚原体时,能做到三桥共引,凝聚出传说中的“罡体”。
当然与此相反的还有另一种千年难得一见的“天锁之人”,其奇异之处暂且不说。
再看江流体内天地四桥处,同时闪过一道血光,四个散发着耀眼红芒的血环紧紧锁在他的四桥之上,隔断了他体内的原气循环。
无处可去的原气越积越多,渐渐透过江流的毛孔消散在天地间。
“什么时候我的四桥中有这种血环了?”
江流略感疑惑,他清晰的记得,袁青说过他是最高等的“天窍之人”,也就是天生四桥皆通。
现在出现的情况,根本不像袁青说的那样。
“哎!难道是青姨怕我难受,故意骗我的?”江流叹息道:
“原来我的天赋,是最差的‘天锁之人’。”
江流内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不是因为袁青骗他,而是因为现实比他预料的还要残酷。
“这可怎么?我当时独独没有看打开‘天锁’的办法。”江流皱眉回想道:“‘天锁’为锁,没有钥匙,就用蛮力把它撬开。我就不信,吃掉一整株玉竹,都不能打破一个血环。”
江流眼神变得坚定,又生吃过一截玉竹,浑厚的原气重新在他体内乱窜,万针刺骨般的疼痛瞬间席卷他的全身,同时他的身体也陷入僵硬中。
有所准备的江流没有像上次那样惊慌失措,在他不急不躁间一个时辰眨眼而过。
“还是没有打开‘天锁’,并且恢复的时间比上次要长很多。”江流看着隐退体内的四个血环陷入沉思。
摆好心态的江流,已经不奢望他能轻易打破锁在他四桥上的血环。一个时辰才能从全身僵硬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对现在的他来说有点久。
隐息符毕竟不是万能的,谁知下一刻会不会就有一头更加强横的原兽来到这个地方。
“难道通过外界力量的击打,能有利于身体内原气的流动?”
江流回想起第一次生吃玉竹后的情景,心中隐约间有了些推测。
第一次棕熊给江流狠狠来了一掌,他的身体瞬间就可以动,并且原植中爆发的原气也强烈许多。
“只是这种方式真的有点自虐。”刚刚棕熊那一掌,令江流现在腹中还隐隐作痛。
但是禁岭的危险,让江流一点时间都不敢浪费。
“棕熊大爷,麻烦下手的时候轻点。”
江流揭下手中的隐息符,同时咬下一大口玉竹吞入腹中,狂暴的原气瞬间弥漫他的各处经脉。
棕熊重新感受到江流的气息,赤红着双眼毫不客气地扑了过来。
顿时,不大的洞穴中嗡嗡直响,时不时还会听到人类的痛骂与嚎叫。
“禁岭”二字无论在哪位修士心中都象征着一座宝藏,同时也是一处送命地。
每日拿剑的、握刀的成群;背弓的、扛斧的扎堆,都是为了在禁岭中得遇珍贵原植和隐秘宝库。
就在距离江流所在洞穴的远处,三名身穿银色铠甲的修士,各带领着几十位身穿黑色铠甲的修士,围绕着一只头上长着三根黑角的黄色巨虎。
黄色巨虎咆哮着、盘旋着,浑身散发出的威压不知比正在拍打着江流的棕熊强大多少倍。
那三个身穿银甲的修士也不是平凡之人,中间手拿一把火红似红色翡翠长刀的修士,乃是纯芝城护卫队甲支队队长袁中岳。
左侧手持双剑的修士,乃是纯芝城护卫队乙支队队长韩秀;右侧手持长枪的是护卫队丁支队临时队长伍峰。
袁中岳心里并不像脸上那么平静。
三日来他带领着护卫队甲支队不知击杀了多少头原兽,但是禁岭外围的原兽没有丝毫减少,反而遇到的原兽越来越狡猾、强大。
眼前这头黄色巨虎的强大更是超乎他的想象。
“离百年一次的原兽暴动不是还有三年时间。”袁中岳沉思道,“难道禁岭中真的发生了什么变故?”
袁中岳左侧手持双剑的韩秀问道:
“袁队长,你有没有把握击杀这头低阶苫猁?”
不等袁中岳回答,他右侧的伍峰插嘴道:
“韩队长,你也不看看袁大哥手上拿的是什么武器。那可是朝阳刀。你以为是你手上那块破铜。这朝阳刀随便一刀下去,不说直接把这头苫猁劈成两半,也得带出条寸深的口子。”话语中瞧不起韩秀的语气,任谁都听的出来。
“嗯,说的有道理。”韩秀并未生气,反而秀丽的脸上满是对伍峰的钦佩,“伍队长就是伍队长,总比我有见地。”
袁中岳一听,却是眉头微皱,内心对韩秀这秀才脾气也是无语。
不过这伍峰也是个厉害的主,还只是个临时队长就能压过韩秀,要是成为队长后还不得上天。
“伍队长说的也太过于夸张了,朝阳刀虽好也要看使用之人修为如何。”袁中岳慢悠悠地道。
“是是是,陈洞主当日也说过,除了袁队长所掌握的灼烧刀意外,没有谁能发挥出朝阳刀的威力。不过——”伍峰连忙点着头说:
“那宋英也掌握了炙热刀意,不知能不能发挥这朝阳刀的威力?”
伍峰又故意拍了下他的脑门,补充道:
“看我这榆木脑袋,怎么忘了宋英只是低阶初期原士,怎么能与即将突破到中阶原士的袁队长相比。”说完,又连续敲击了自己脑门几下,好像真的懊悔不已。
韩秀哈哈一笑:
“伍队长这么聪明的脑袋都是榆木,那我的脑袋还不是个冬瓜了。”一句话说的身后的士兵也是捧腹大笑。
“如此简单的诛心计策都看不出来,我看你的脑袋连冬瓜都不如。”袁中岳暗叹口气,挥舞几下手中的朝阳刀,道:
“除了朝阳刀外,现在还真没什么好办法能对付这头低阶苫猁。众士兵听令,韩队长和伍队长佯攻,其余士兵用弓箭干扰。”
“得令!”
众士兵齐喝一声,从气势上看并未比苫猁弱上多少。
“杀!”
袁中岳运转体内的原气,灌入朝阳刀中,率先杀向苫猁。
苫猁也不甘示弱,怒吼一声,虎躯一沉,四肢一蹬,扑向迎面而来的袁中岳。
纯芝城护卫队的精锐势力尽数与苫猁战到一起,暂且不谈。再来看看江流与棕熊间的战斗···不···游戏进行的如何。
尘雾环绕的洞穴中,寂静一片,只能听到两个低沉的喘息声。
忽然一道血红光芒闪过,嘭的一声轻响,在洞穴中久久徘徊。
“一株低阶原植打破一个血环,也不就是四株的事。”江流伸了个懒腰,坚定道:
“我不相信一年之内,就突破不到低阶原士。”
随着江流左腿中血环消失,那些残存其中的原气顺着经脉缓缓流入他的丹田中,而丹田中的原气又顺着经脉回到左腿。
忽然,江流心有所感,练起青阳传授他的那套拳法。
拳法十分简陋,只有冲、劈、贯等七个招式。但七个招式间任意衔接,都感觉滴水不漏,仿佛它们是七个有生命的精灵。
江流心里一激动,这种玄奥的感觉刹那间在他心头消失不见。
“青阳爷爷的这套拳法还真厉害。”
江流收拳而立,仔细回味刚才那种感觉,没有丝毫修炼经验的江流,也能感到这套拳法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反正我的天赋已经是最差的‘天锁之人’,何不在这个世界搏上一搏,把那些嘲讽的面孔统统打下去。”
“谁知道我这次死亡之后,下一次还会不会重新来过。”
江流感受着左腿中那不断增强的力量,又想到他现在需要独自一人在禁岭中生存下去,随时可能来临的死亡威胁让他的心态终于发生剧烈的变化。
“天才”与“废材”之间的真正差别,有可能就是一种面对事物的不同心态。
“吼!”
无力地趴在地上的棕熊,朝着江流低吼一声,宣示着它才是这个石洞的主人。
江流一扫心中的低沉,笑眯眯的走到棕熊边,蹲下身去抚摸着它光滑的皮毛说道:
“傻熊好好休息,感谢你的玉竹了,我们下次再见。”
江流怀念地看了几眼遍布碎石的洞穴,朝外面走去。
等江流从洞穴中离开后,棕熊奇迹般地人立而起,注视着洞口的双眼闪过一抹妖艳的红芒,与闰景留下的红铜颜色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