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抱着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微不可查的震动自手腕传来，修凡皱了皱眉。
“有事？”
冷冷的声音似乎让房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腕部终端传来柔美的声音，似是对修凡的态度很不满：
“能不能改改你的语气，每次听到你的声音，我感到阳光都不灿烂了。好歹本小姐也是你的债主，一千零三百一十七万权点，需要我提醒你吗？更何况，我还是个美人，肤白貌美身材好……”
一如既往的自恋。
修凡心中评价。
“说话对你客气一些会减少我的债务吗？”
“那不可能！”
“呵！”
修凡懒得多说一个字，打开水龙头，哗啦呼啦的声音涌入终端，对面传来尖叫声。
“……呀！……你在做什么？该不会是洗澡吧？竟然让本小姐听到这种声音，真是不检点！”
修凡有些不耐烦敲了敲手腕终端，道：“你不会是特地来通讯炫耀你那不存在的少女心吧？有事快讲！”
“……竟然说我的少女心不存在……”少女的声音充满不满。
但她没有继续纠缠，道：“有一批人贩子在城里活动了很久，终于被我们厘清踪迹，今夜就把他们一网打尽……黎明城已经发布了秘密委托，不过接手的雇佣兵有点问题，你去一趟。”
修凡啧了一下，又要打白工了。
但他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把资料发过来……”
终端投射出影像，修凡一边擦拭身体一边细细阅读，记了下来。
……
关紧房门，修凡把钥匙放在口袋。不过即使不锁门也没问题，家中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根本不会招贼。
“记住，让少女们平安回到城里。”
“啰嗦，我早就记清楚了！”
修凡摁断通讯，有时候他很怀疑大小姐是不是很闲，为了一件任务反复给他打电话。
从楼下煎饼果子摊铺买下晚餐，五分钟解决完毕，正好等到公交车。
晚霞染红了天空，从车窗望过去，黄昏的光彩美不胜收，一枚枚云朵恍若豆蔻年华少女的欢颜。
除了……
巨大的黑色类圆形挂在天空，恍若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洞般令人瞩目而敬畏。
从几百年前开始，天空就如同破了洞一样，再也不曾完整过。
浮空大陆！
修凡收回目光，闭上眼睛，默默养精蓄锐。
即使人贩子集团手中持有武装，他也丝毫不惧，真正的对手另有其人。从一开始，大小姐叫他去就不是为了对付犯罪团伙。
……
下了公交车，修凡来一辆大货车背后，冰冷坚硬的触感从背后传来。
“黎明永不到来。”
修凡淡淡一笑。
枪口被移走，一位壮硕的男子，穿着灰黑色的大衣，把武器塞回怀里。
“修凡？”
“是我。”
修凡微微颔首。以前修凡只是他的行动代号，自从和大小姐一家达成交易后，就成了他真正的名字。
“进来吧。”
壮汉当先走上大货车，修凡跟上之后，关上了厢门。
……
货车是雇佣兵们为了把被抓走的少女带回城里的运输工具。
修凡作为黎明城的代表参加行动，不需要真正上前线，只是监工。
雇佣兵们对此当然不会给修凡好的脸色看，毕竟监工的出现，代表雇主并不信任他们。
黎明城的不信任是当然的，根据修凡得到的资料，这批雇佣兵并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雇佣的价格便宜，每一次执行任务带回来的人质总是缺胳膊少腿。
尤其是此次被带走的少女们，似乎是犯罪集团精挑细选的美人。
……
当货车上的修凡抵达目的地，战斗刚刚结束。
人贩子集团的俘虏无精打采，被拐走的少女们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修凡走下车，雇佣兵的老大嘴角一咧，道：“他们怎么处置？似乎是‘蛇刺’的人。”
蛇刺，下界为数不多的规模巨大的犯罪组织，从事的犯罪活动无所不包。
曾经有城主联手围剿，最终却不了了之。
早已经从大小姐那得到指示的修凡声音不变：“留一个活口，其他都杀掉。”
俘虏变色，其中一人大喝道：“你们敢？得罪蛇刺，即使是黎明城……”
猩红的血液从眉头的弹孔流下来，他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倒了下来。
枪声此起彼伏，片刻之后，只有一位瘦弱的眼睛男俘虏活了下来，抖若筛糠，一股骚味从裤子里传出来。
修凡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道：“知道为什么留一个活口吗？”
眼镜男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僵硬如枯木，呆呆摇头。
“因为要你回去告诉蛇刺，下一次敢对黎明城伸出爪子，代价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修凡踢出一脚，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响彻野外的公路旁，眼镜男瘫倒在地上，止不住惨叫，他的一条腿不自然扭曲，只叫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
少女们面色都不好看，身体微颤，却谁也没有出声尖叫，这是生活在这个世界必备的素质。
绑架她们的蛇刺固然罪恶滔天，来救她们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
早在几百年前，整个世界就已经没有了法律之类的规则，甚至连国家的概念都消失了。简而言之，这里是末日后重建的世界。
……
没有看清修凡的那一脚，雇佣兵老大眼睛微眯，心中凝重起来。
往货车上走的少女发出尖叫。
精致的面孔上带着惊恐之色，身体僵硬动弹不得，甚至不敢看身旁的雇佣兵。
面对杀人如麻的佣兵，理智告诉她不能反抗。
雇佣兵神色不怀好意，并且不打算收回手。
“发生什么了？”
修凡走近。
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明知故问而已。
不老实的雇佣兵神色有些不自然，下意识收回手，刚才修凡的表现让他忌惮。
但是同伴们围了上来，给了他勇气，他带着邪笑重新出手，想要搂住少女的肩膀：“怎么……你要管……啊！”
“咔嚓！”
雇佣兵伸出的手不自然扭曲，疼痛让面孔狰狞，跪倒下来。
修凡留手了，出手只是为了威慑，他知道如果真的砍掉雇佣兵的手，会激起更大的矛盾。
发布在佣兵公会的任务已经被接下，就不能撤销，否则黎明城会被公会警告。
即使是下界数一数二的雄城黎明，也不会轻易得罪公会，所以明知道这批雇佣兵有问题，黎明城也必须硬着头皮让他们来救人。
但是也不能让少女们被折磨，这就是让修凡来的理由。
“你找死……”
“老十一……”
伴随着枪响，一切都安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