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修长的身影突然间就覆盖了蓝爱夜,蓝爱夜不知道他要干嘛,不过笑着停住了,看着他。
说实话,她对眼前这个人挺放心的,从一开始出现在阳台上看到他的侧颜时,她心里滋生一股股暖意。
可能是直来直去习惯了,马俊从侧身拿出一针液体,带着智能的手表的手突然间握住相枝叶的手,针直接就扎进了她白净的手。
“有点痛哦。”蓝爱?夜看着手,拧了下眉。
不管是以前承受多少痛,她还是有点不习惯。
马俊慢慢将液体打入她的血管里,“等会就不会痛了。”
一米八六的身材对于消受的相枝叶来说,已经可以把她压下去了。
蓝爱夜抬头看了一眼他,虽然离眼前这个医生不近,但还是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一种来自于想宅的味道。
说不出好坏,她眼睛弯了弯,打趣,“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听了这句话,马俊马上抽离针,一边把针筒丢掉,一边冷冷地说,“今晚最好不要出去吹风,你的特质容易伤寒。”
看得出来,他很反感她问这个问题。
“回答我这个问题啊,这对我来说有点重要啊?”
“你已经不咳了,出去吧。”马俊回首就是寒如雪脸。
“我有没有女朋友是我的事,对于你重不重要对我没有什么影响。”
言外之意就是不想再跟她多瞎扯了。
蓝爱夜越看他的表情就越愉悦,“哦,好吧。”
已经很久没有人让她这么愉悦了,待在娱乐圈有四五年,什么事情都看过了,唯一没看过的就是像这个医生一样,干净得透彻的人。
猛然,蓝爱夜想到了什么,心受到猛烈的撞击。
如果,
不是她不沾事,她也许不会落成这个样子。
更不会被他误会。
蓝爱夜苍白清秀的脸一下子就暗淡下来了,眼角有一丝泪意,又嘲讽地扯了扯唇。
不过,现在她已经解脱了,不是吗?
她自己完全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想想有点讽刺,她怎么可能比得上崔香香?
崔香香自小跟闫三在一起,感情好是应当,而且双方父母都有意让他们结婚,难道闫三还会在意她?
她不过是闫三的捡来的一个助手而已,而且刚开始作为闫三的助手前,是他的外婆嘱咐一定要让闫三关照她,她才能留在他身边。
她记得,闫三那个时候对她特别冷漠,崔香香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手里拿着一杯水,直接泼在她的脸上,就因为有人控告她是她把崔香香推到游泳池里的。
在场就有四五百人,这里面全都是闫三,崔香香亲朋好友。
那一年,她十五,闫三二十二,崔香香十五。
按常理来说,闫三对待她的态度那么差,她应该恨他才是,可是为什么她就喜欢上他了?
她觉得他很冰冷的一个人,总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有时候,对待她挺温柔的,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有男生骚扰她,闫三二话不说,直接从办公室打电话给校长,要求校长马上开除那几个骚扰她的男生。
在她十六岁的时候,由于她发育的比较迟,姨妈刚来的那一天,她冒着雨跑回家,全身都湿了,冷得发烧,他竟然亲自过来看她,而且还很温柔地帮她盖好被子。
在她每次病发的时候,他都会在。
想到这,相枝叶垂下眸,眼底不再有笑意,事到此,她就剩下她了。
说不出,心里有丝寂寞。
回到病房,直接跳上了病床,可能是动作有点大,她又咳起来了,“咳咳……”
咳了好大会,苍白的脸一会变得通红。
她这个病有好几年了,如果不注意着凉了,就经常会发冷发热,有时候还咳个不停,前两三年还好,不会容易咳,这两年身体似乎越来越差……随便有个风吹整个身体都特别难受。
她有种感觉,她支撑不了多久。
想想这辈子,她,是没有什么可以留恋。
蓝爱夜垂下头,靠在双膝上,纤细的左手却抚上了旁边的吉他。
清脆的声音,从她的房间散开。
可是,
她还有想要做的事,那就是完成她妈的愿望。
她跟她妈这辈子的恩怨是说不清了,又爱她又恨她,在她妈死之前才原谅她才原谅她妈。
她想到纵然她再恨,那个女人都是她妈。
所以,愿望还没有实现,她还要撑下去。
白细的指尖时而拨弄着琴弦,吉他她早就把音调好了,
“do ……re ……mi fa so……”
跟着琴的声音,她缓缓地唱出几个音。
这个时候,她就想吉他陪她一下。
蓝爱夜的声音很圆润,很有感染力,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毫无意外,马俊手刚触门的把手就听到了女声,声音清脆且很温柔。
他知道是谁在唱歌了。
马俊骨节分明的手僵了两秒,眯不眯黑眸,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得出她声音里的那一股孤独和忧伤。
脑海里,她纤细的身影有点孤单,有点若不经风,他破烂天荒地心生怜惜。
“是你?”声音有点迟疑。
“进来吧。”在马俊愣的两秒里,蓝爱夜从空气中闻到了一股独特的香味。
她一知道那个医生过来了,脑海里的伤心难过瞬间的画面被平静淹没了。
“嗯。”马俊也没废话,直接应了声。
相较之前的冷漠对待,现在变为温和许多。
他没有对相枝叶有反感的表现,相反的,倒觉得她像方俊,所以他才会对她有亲近感。
白色大褂随着门外的风微微飘起,白净里凸显出他俊逸的外表。
蓝爱夜看着他冷如冰霜的脸,内心似乎一下子被掏空了。
过了两秒,蓝爱夜大眼睛里突然有了笑意,“还是你最关心我,大半夜还过来。”
他,挺英俊优雅,竟然让她走神了一会。不过她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关心你,是作为医生理应该做的。”马俊瞥了眼相枝叶,一边戴上手套准备注射液一边说。
“你也不必太感动,也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之所以大半夜过来,是完全由于你的“失踪案”引起,否则,我现在不会出现在这里。”
听着他的口吻,好像很想撇清关系,又好像在提醒她她做错了一件事,蓝爱夜苦笑,“听你的意思好像陈述我做错了,又好像在跟我扯开关系。”
“说关心我一下不?即使不是真的关心,装作一下也可以啊,我在医院呆了很久,都没见过人来探望。”蓝爱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从她住院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没人来看过她。
似乎感受到蓝爱夜的无奈,马俊眸光也暗了下,随后拿起针筒,“我不喜欢装,同时也不喜欢欺骗病人。你该庆幸没人来找你,在这医院里,见得来探望的人最多的是来索赔的债主,打官司律师,新闻社的记者,难道你想要这些只为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因为担心你而来看望你的人?”
“有很多病人被打扰到出现了神经绷紧的病状,我常常还需要给他们打镇定剂。相信你听了这些话后,能够冷静下。”
蓝爱夜被马俊的这番话给错愕了,白而细腻的脸有些惊讶,她笑了笑,唇角勾起,有些欣赏他的想法,他说得挺有道理。
不过,作为当事人,她心会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