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
陆家祠堂外,数位年高德劭的长老都已经陆陆续续到齐,各自依着自己的排位依次站开,陆天行身为堡主和族长则一人站在最前方。
陆天行四下望了望却依然没有看到陆起的身影,脸上有些焦急之色,身后的大长老说道:“天行,时候不早了,咱们应该开始了。”
“陆起还没过来,再等一会”,陆天行声音低沉,却是不容置疑。
“好吧”,大长老叹息一声,无可奈何的闭上了自己的嘴。
没过多久一身布衣的陆起终于姗姗来迟,祠堂前的气氛本来是一片肃穆,那些男丁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惊动了列祖列宗的灵位。然而,当他们看到那个布衣少年时,依然忍不住瞪圆了双眼,大张着嘴,发出了无数声惊叹。
而排在最后方,那些约摸十几岁的少年郎们,看见陆起后,更是窃窃私语。
陆起也来祭祖!前几日陆家堡里沸沸扬扬的消息居然是真的。
看到陆起的身影,陆天行神色一亮,不由点了点头。大长老本想呵斥陆起一句居然让陆氏家族这么多人等候他一个人,但话到嘴边,却突然愣住了,喃喃说道:“好,好!”
陆玄神色有些复杂,这个有武学奇才之名的四弟终于迈入先天境界了,按照他的修炼速度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将自己远远的甩在后面了。
陆起疾步上前,冲着陆天行和诸位长老微微躬身,歉意说道:“我刚刚出关,所以来晚了些,还望义父和诸位长老见谅。”
“不妨事,来的还算及时”,陆天行微微一笑,指着人群中的陆忱,对陆起说道:“你站到你三哥身后的位置去。”
“是。”
“天行,咱们开始吧。”
“好!”
看见陆天行点头了,两个常年伺候在祠堂宗庙里的老家丁恭敬地铺开一排毡毯,缓缓将祠堂的大门推开。
陆天行神情庄重,领着身后的队伍缓缓走入祠堂之中。
…………
“祖有功,宗有德。”
“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
祠堂内外白烟缭绕,器物上陈,男丁们依次叩拜,在一声起伏一声落的吟唱里,陆氏宗族的祭祖平稳的进行着,只是人们总是忍不住会偷偷看陆起几眼。
此时陆起已经在祠堂里叩首拜祭过,上完香后又站到了一旁,看着漫天的纸花,远处山头上的积雪,有些出神。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如今已经彻底记在了陆氏的族谱上,一时间内心深处突然多除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而从此时开始自己的人生轨迹,也被打上了挥之不去的烙印,与这个世界紧密地连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拜祭过先祖的灵位过后,陆天行宣布祭祖结束,之后各位长老带着自己这一房的子弟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
“陆起,陆玄,你们兄弟俩留下”,陆起夹在人群中正要出去,耳边却突然响起了陆天行的声音,微微一怔便停了下来。陆玄也是一愣好奇的看了陆起一眼后走到陆天行的身旁。一会儿的功夫,偌大的祠堂空空荡荡,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义父”,陆起走上前恭敬的喊了一声。
“不错,这么快就突破到了先天境界”,陆天行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给你的那本功法你修炼了到了第几层。”
“第三层已经练成了,第四层我还没开始修炼”,陆起如实说道。
陆天行抚掌而道:“好,果然没让为父失望,有生之年如果能看到你将万象归元功下半卷带回陆家堡我也就无憾了。”
“四弟,恭喜你了,只怕过不了多久你的修为便要超过我了”,陆玄微笑着说道,他如今不过先天第五重境界,比起陆起的修为也仅仅只高出了两个小境界,说的倒也是一番实话。
“大哥过奖了”,陆起笑了笑,只听陆天行继续说道:“陆起,如今你已经在这祠堂里拜祭过陆家先祖,便是咱们陆家堡真正的子弟了,从今往后你的身份待遇和你大哥一样,老二和老三若是不服我自会敲打他们的。”说着望向陆玄,说道:“陆玄,你觉得怎样?”
“四弟是咱们陆家堡的希望所在,享受嫡系子弟的待遇也是理所当然,孩儿自然是十分赞同的。”
“那就好”,陆天行微微颔首,对着陆起说道:“老四,你还是从那间小院子里搬出来吧,如今你的身份再住在那里有些不合适了,免得外面的人说咱们陆家堡太小家子气了。”
陆起点了点头,心想今日自己到陆家堡祠堂祭祖一事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传遍整个玄云城了,说道:“那一切就听义父的安排。”
“陆玄,你是兄长,你四弟这件事就给你来办好了。”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会替四弟安排妥当的”,陆玄点头说道,心中又何尝不知道这是父亲让自己与老四关系走的更近一些。
陆起谢过陆玄,说道:“那有劳大哥费心了。”
此时陆天行踱步上前,走到香案前点燃了三柱线香,交给陆玄和陆起一人一柱,说道:“好了,你们兄弟俩随我再给列祖列宗上一柱香,希望列祖列宗保佑你们兄弟俩恢复我陆家堡往日的荣光,成为玄云城第一武林世家。”
“是”,兄弟两人恭恭敬敬,跟着陆天行默默行礼。
……
春寒料峭,陆起穿着一层单衣孤身来到湖边,那里早有一个高大的黑衣人在等着他。
“黑虎师父!”
黑衣人转身看了陆起一眼,微笑着说道:“你过来了,才这么几天想不到你就已经踏入了先天第三重境界,实在是可喜可贺。”
“黑虎师父过奖了,不过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我看不出您的修为,而您却能一眼看出我的修为?”
黑衣人笑了笑说道:“修为突破到先天境界之后每个人身上都会产生一股不一样的气场,而乱古大陆上有一门广为流传的功法名叫“望气诀”,就是通过感应气场的强弱来判断对方的境界的,不过这门功法也有些不足之处,一是无法准确感应境界高于自己的人,二是当人故意压低自己的境界时无法准确感应,还有就是无法感应那些修炼了特殊功法能够隐匿自身气息的人,稍后我将功法秘籍给你留下,你照着修炼就是。”
黑衣人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既然已经修炼到了先天境界,那我现在便将‘千重山刀法’最后三式传授给你,你看好了!”
“第一式,一气贯日月!”
寒风凛冽,刀光乍现。黑虎手中的玄铁刀如一道惊鸿脱鞘而出。
此刻他无保留的将千重山刀法最后三式演变的淋漓尽致,全部的展现在陆起眼中。
一劈,一挑,一砍。
好快的一刀!
好邪的一刀!
好强的一刀!
每一个招式,出手都在电光石火之间令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并且每一刀都蕴含着非常恐怖的力量。
“第二式,天火流星斩!”
陆起全神贯注的伫立在一旁,目光随着黑虎手中的玄铁刀起起伏伏。
“第三式,斩天破灭式!”
“这最后三式刀法虽然招式简单,但其中蕴含的却是千变万化,出手更是刀刀置人于死地,毫不留情”,陆起一面仔细的观看黑脸汉子演练千重山刀法,心中一面开始领悟。此刻他已经看出这最后三式的精髓,那便是四个字:“化繁为简”,这最后三式糅合了前面所有招式的精髓,一刀出,风云动。
不多时,黑衣汉子收刀停止演练。
周围恢复宁静。
黑衣汉子还刀归鞘,沉声说道:“你看明白了吗,你记住,是人在驾驭刀,而并非刀在驾驭人,要想发挥出这刀法最大的威力,你必需人刀合一。”
“人刀合一”,陆起若有所思。
“锵!”刹那间,猛然拔出鞘中的玄铁刀,同时,脑海中仔细的闪过黑虎刚才传授演变的招式。
任何一个小细节陆起都没有错过。
而黑衣汉子并没有打扰陆起,留下一本秘籍后暗自离开,此刻他已经将千重山刀法的精髓全部传授,以陆起的悟性想必也用不了多久便能将刀法融会贯通了,到时恐怕自己也不是陆起的对手了。
“喝!”骤然间,陆起沉喝,手执玄铁刀开始演练,四周顿时狂风骤起,飞沙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