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所谓地点头，笑道，“你喜欢哪个都行，听你的。”
她笑得眉眼弯弯，眼睛里像是含着一汪星辰，闪亮动人。
他本想把这间公寓记在她的名下，她却不肯要，还振振有词地说，没结婚之前，她不能要他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合适！
他一笑置之，不以为然。
贵重？
不过一间公寓而已，就算单价也不便宜，于他来说，却不算什么。
因此，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嫌这个“礼物”太廉价了，并不放在眼里。
女人嘛，嘴上说得再好听，骨子里，终究也是虚荣的。
她并不是他第一个包养的女人。
在他刚成年的时候，就包过几个外表清纯的女孩。
可莫说是知晓他身份了，那些女孩子只要一见他出手阔绰，哪一个不是眼巴巴地缠着他？
要名牌衣服，要包包，要钻石要奢侈品，要豪宅要名车，就连在分手的时候，都不忘野心勃勃地索要天价的补偿和分手费。
可孟瑶这个女人，却偏偏与众不同。
明明他每个月给她打过去几十万，各种名牌奢侈品随便她买，她竟然也毫不上心，仍是穿着简单朴素的裙子，既没有大牌加身，也没有名贵首饰，甚至是在他打算给她买一套房子的时候，相中了别墅，她却怎么都不肯要，最后竟只选了一套普普通通的小公寓，还死活不肯写她自己的名字。
最后，这套公寓虽然是给她住着，产权却是落在他的名下，除了一个门牌号是她想要的以外，从始至终，她竟没有从他身上得到或索要过任何东西。
宋晏辰以前对她还有疑心，偶然间查过一下他给她的银行卡，愕然发现，他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除去水电费和吃穿用度的基本开销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开支，都原封不动地都留在卡里。
这个女人……
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跟他在一起，不就是为了他的钱吗？
他对自己的女人一向出手大方，只要她开口，想要什么都能买。
可她……似乎什么都不想要。
很多时候，反而是他主动想给，她却不肯收，唯一一次向他提出要求，竟是为了区区一个门牌号。
门牌号？
这玩意儿能用来干什么？
他觉得好笑，随即也就忘了，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来过公寓许多次，他总是熟门熟路的进屋，没有一次注意过她选的门牌号，直到现在，她走了……他才怔怔站在门口，目光落在了那个早已经落了灰的门牌上。
1520号……
1520？
宋晏辰猛地反应过来。
这一串数字的谐音是……要我，爱你？！
这间公寓，是他买下，想送给她的。
她不肯要，却是选了这样的门牌号，随即笑眯眯地告诉他：她喜欢这个数字。
可究竟，她喜欢的是数字，还是这小小一串不起眼的数字里，偷偷藏着的，她羞怯不敢宣之于口的心思？
要我爱你……
要他……爱她……
宋晏辰眼睛蓦地血红了起来，咬了牙关，下颚绷得死紧。
那个邻居男人还在一旁仍旧碎碎念道：“小孟最近身子不大好，病恹恹的，整天都没什么精神。前阵子我还碰到她在楼下路边上干呕，说是一直反胃，吃不下东西。我想送她去医院的，她说不好意思麻烦我，自己打车就去了，回来的时候可开心了，说她怀孕了，还送了我一袋水果呢。你是她什么人啊？”
宋晏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道：“我是孩子的爸爸。”
“你是她男朋友啊？”
男人顿时有些惊讶了，疑惑地问：“那我怎么很少看见你来？平时我见小孟都一个人，还以为她是单身呢！那天她来跟我报喜，说自己怀孕了，我才知道她原来有男朋友了！她还说呢，准备跟男朋友商量一下早点结婚，把孩子生下来。今天她突然走了，你们这是……吵架了吗？”
宋晏辰无心回答，再也听不下去。
他拿起钥匙打开了门，匆匆进了屋子。
……
公寓内，一切物景如旧，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宋晏辰走过去，看到沙发旁边的地毯上，染上了一小片血迹，已经干涸了。
昨晚……
她就是在这里，流血见红的吗？
宋晏辰心里空落落的，脸上的表情，也一瞬麻痹。
目光顺着地毯往上移动，忽然看见放在茶几上的两样东西，原本空洞的目光，一下子又有了焦距。
他几乎是冲了过去，一把将东西紧紧握在手里，力道之大，险些撕破了纸张。
那是一封薄薄的信，以及一张被小心抚平的医院报告单，端端正正地放在茶几正中间，仿佛，是在等待着谁来拿起。
信没有封口，他却没有急着打开。
抱着一种隐隐的预感，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了那张报告单，果然——
这是她的孕检报告。
日期……恰好是在一个星期前。
也就是他得知要与林悦芝联姻见面的那一天！
单子上那小小的B超胎儿影像，就如一根尖刺般，猛地扎进了他的眼眶。
这是……他们的孩子吗？
宋晏辰怔怔地看着，眼眶渐渐变得猩红，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摸了摸单子上的胎儿影像。
信纸展开，一行行熟悉的娟秀文字，跃入眼帘——
“晏辰，我走了，我决心离开你，离开这座城市，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写在信里的这些话，我本该当面和你说清楚，可是，我没有这样的勇气面对你……想给你打电话时，手机也不见了，到最后，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跟你诀别。”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封信，因为，我也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来这里找我。如果你来了，请你……就当做我们从没有相识一样！我会忘掉你，你也忘掉我吧……”
……
“你放心，肚子里的孩子，我会将它打掉，尽管，我曾经那么开心它的到来，可我终究做不到那么自私。这个孩子，并非你想要的，反而会变成你的一个累赘。我也并不希望，我心爱的宝贝，将要出生在一个不健全，甚至充满了仇视和厌恶的环境里，早早将它送走，对你，对孩子……或许，都是更好的选择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