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地圆四个人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头抵着，似乎畏惧着什么。
林娇娇的膝盖也在发软，但她强撑住了，她抵抗着骨子里的臣服之意，顽强的站着。
半饷，凌曦收敛了怒气，只是脸上再也没半分笑意。
“娇娇，我不会责怪你，但我觉得你的手术需要提前了。”
林娇娇瞪大眼，嗓子发紧，她想说你不能这样，但她说不出口。
因为林娇娇知道，他是说真的，他可以对她进行任何改造，甚至连作为人的尊严都没有了。
他做得到，不仅是因为他是凌曦，而是因为，他是博士。
令人闻风丧胆的博士。
林娇娇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像是忍住了自己的韧性，低声道：“好。”
凌曦重新挂起了微笑，道：“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可以和你的新同伴，聊一聊。我待会在找你。”
说罢，凌曦抬脚转身离去了。
当真将空间留给他们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了以后，跪着的几个人才慢慢站起来。
原本麻木的脸色，多了几分人性化的表情，那是一种畏惧的神情。
看来凌曦很清楚，单纯的人造人宛如机器一般是不会让林娇娇细化的，所以还保留了一些人类的情绪。
四个人站起身，看向了林娇娇，面面相觑的时候，林芳率先走， 道：“你好，你就是娇娇吧？你好厉害。”
林娇娇并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瓜葛，所以保持了沉默。
但林芳显然是不知道人类中的情绪，比如，没有什么羞耻心，厚着脸皮继续说道：“你别不理我呀，以后我们是同伴了。要互相照顾。”
林娇娇下意识的想要吼出口‘我们不是什么同伴’，但在对上林芳单纯的眼神时，她喊不出口。
那一口强撑着的气，一下子松懈下来。
她和这些人置什么气？
他们甚至连人都算不上，又怎么可能明白她的愤怒？
林娇娇抿嘴，最后道：“林娇娇。”
算是告诉了自己的名字。
林芳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你叫娇娇，博士和我们说了，以后我们会保护你的！”
林芳转头看向了另外三个人，道：“你们还愣着干嘛？”
林娇娇看向了另外几个人，有一种诡异的可笑，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这里的食物还不错的。味道很好。”
哪怕是博士制造出来的，但因为是全生物的模拟，所以这些人造人一点都不像是机器的样子，相反，他们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连内脏都是人类的内脏。
所以他们能够吃东西，也同样能够消化。
不知道内情的人，根本无法察觉他们根本不是自然的产物。
就和她一样。
林娇娇有些茫然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还算不算是活着。
活着。
多么可笑。
绝望的心情在慢慢啃食着她残存的意念。
斗了这么久，还是被带回了这个地方，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余生，被不停的按压着做实验。
自由？不过是幌子。
这样的活着还算是活着吗？
在林娇娇的意念一点点熄灭的时候，她的脑子里蹦出了安安乐乐的影子。
她怔住了。
安安乐乐还在等她回家。
她已经丢下过他们一次了，难道还要继续丢下他们吗？
她将他们救下来，却从来没有好好陪伴他们长大。
是了，她还要回去。
她必须回去。
林娇娇那双原本黯淡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那是一种想要挣扎的眼神。
“炒饭。”
她忽然说道。
林芳没有听清楚，在问了一次，“你要吃什么？”
林娇娇扬起淡淡的微笑。“蛋炒饭。”
“好勒，这就帮你点。”
色香味俱全的炒饭呈上来时，林娇娇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她要活着，就必须要有力气。
见她开始吃东西，天方地圆四个人也各自坐了下来，点了自己喜欢的食物。
林芳显然是一个比较多话的人，加上听了博士的命令，一直试图跟林娇娇打好关系。
“娇娇，你刚刚都要吓死我了！”
林娇娇的勺子顿了顿，看向她。
林天也开了口：“从来没有人敢用这个语气和博士说话。”
林娇娇默然，在这个实验室，凌曦就是凌驾于所有智商的皇帝，没有谁敢违背他的意思。
林芳重重的点头，道：“对！而且我们都会下意识的臣服，所以你刚刚真的好厉害！我都以为博士要惩罚你了！惩罚好恐怖的！”
林芳似乎想到了什么，抖了几下，脸色都不大好看了，显然她也是被惩罚过的。
林地瓮声瓮气的说道：“博士不喜欢别人违背他的意思，我们照做就对了。你下次还是听话一点比较好。”
这算是一种善意的劝告了。
林原作为念旧最下的那一个，眨了眨眼，道：“博士疼爱娇娇，不会有事的。”
林娇娇露出了苍白的微笑。
这种疼爱？
扭曲至极。
林娇娇看了看他们几个人，他们在说着话，感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这一幕，似乎和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叠在一起。
同样的餐厅，同样的人数，熟悉的面孔……
但就在她快要看清楚那副画面的时候，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林娇娇放下了勺子，按了按太阳穴。
林芳担心的问道：“娇娇，你怎么了？”
林娇娇没有回答，脸色很不好看。
天方地圆四个人都很担心，万一林娇娇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他们就会很惨的，博士不会放过他们的。
从他们醒来的时候开始，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他们必须拼了一切都要保护的人，这是博士下达的最原始的命令。
这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很熟悉是吗？”
林娇娇缓缓抬起头，看见莱妮就坐在旁边的餐桌。
四目相对的时候，莱妮笑了一下，只是那个笑容，并不好好看。
“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你的。林娇娇。”
莱妮的视线从林娇娇身上慢慢转移到了天方地圆四个人身上。
被她看着的四个人都绷紧了身体。
倘若说，博士是整个实验室他们最恐惧的人，那么莱妮就是第二个。
只因，她是第一批被选中的人。
是的，在天方地圆四个人心中，他们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是小白鼠，相反，他们觉得自己是被博士选中的人，是天选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