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肉身,心在灵魂,剑给你的感觉永远是最真实的。敢拔剑为魂,视为心,视为肉身,打破规则并视规则为剑,那么你的剑就是我的剑,这就是唯我剑道。”即墨名前负手而立道。
什刃跪在地上,双目失神,他本以为这些年早超越了教导自己的老爷子,自己也成为了老爷子曾说过的大陆强者,但现实却给他好好上了一课,他不仅没超越,反而发现自己的渺小,正如老爷子所言,他渺小的像米粒之珠,不配与日月争辉。
“老爷子,我以前不该嘲笑你。”什刃说完,垂头丧气的离开。
“刃,其实……”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
即墨落雪本想安慰什刃,什刃直接选择了无视,即墨落雪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什刃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她确实早就知道了爷爷的实力已经恢复,有石头人日日采摘奇珍异宝,即使是普通人都能一飞冲天,更何况这个普通人是曾经闻名世界的四剑圣之一,万刃剑圣。
望向什刃落寞的背影,即墨落雪不忍心道:“爷爷,什刃一向自信非凡,今后不会一蹶不振吧!”
即墨名前摆了摆手道:“不用担心,这小子的性格我最了解。你去准备下明天去靠山族所需要的物品!”
“一箱紫莲,一箱无花果,半箱红绯果,五颗霓棠种子,还有一张完好无损的双齿虎的皮!”即墨落雪报完清单,疑惑问道:“爷爷,我们就去换点果酒,那需要这么多东西啊!再说了,靠山族与什刃和石头人签订了合约,他们所用的材料和地盘可都是属于什刃的!我没去收租就不错了!”
“你没去收租?”即墨名前怪异看了眼即墨落雪。
即墨落雪也意识自己说错了话,收租一般都是女主人才能做的事情,不由得脸面一红。
即墨名前没有多想,担忧道:“我就怕准备的东西还不够啊!你去把我从族中带出的瞭望镜与镜片一起打包了,靠山族就喜欢这些人类玩意。”
“不行!”即墨落雪一口回绝道。
以前与爷爷逃亡的那些年,瞭望镜曾数次救他们于危难之间,再说这瞭望镜也不是凡品,精密的机器构造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出自万人敬仰的镜子大师,如今拱手让人,她当然是不高兴。
为了打消孙女的顾虑,即墨名前只好耐心解释。
每个靠山族人从一出生就被灌输酿酒的理论,从开始学会走路就被拉去酿酒,他们嗜酒如命,并以此为生,如果一个文明经过数千年的发展就能屹立于大陆之巅,那么酒呢?
靠山族就是这种反其道而行的种族,他们的智慧在酿酒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如果身体不够结实,他们就将能把身体变得结实的东西酿进酒中,如果遇见了各种疾病,他们就将能治愈疾病的东西酿进酒中,最重要的一点,来自雷霆之窟常年被雷电洗礼的他们,渐渐学会了将雷电法则融入酒中,这是何等的世界奇迹,但靠山族就是做到了。
从此之后,靠山族的人口不增反减,成功将被雷电劈死的概率从十分之一上升到二分之一,这是一种很恐怖的增长,导致整个雷霆之窟常常传出烧焦的香味。
当时就有靠山族的长老坐不住了,严令族人的活动范围,但喝下雷电之酒的族人,能清晰感知到每道下落的雷电,他们当然不会听长老的命令,依旧我行我素,成群结队的在外游荡,可雷电不讲道理,今天可能劈下一道你侥幸躲过,明天劈下的就是无数道,最终的结局只能是葬身雷海。
直到名为哈尔赞的伟大族长出现,才结束了这种愚蠢的悲剧,他力排众议,将问题从根源上铲除,从此禁止生产雷电之酒,并将雷电之酒的秘方卖给了南方的鬓毛族,以此换取了一个能抵御雷电的至宝,这样才将靠山族从灭绝的边缘救了回来。
如今,靠山族的酒虽不再蕴含雷电法则,但他们也没有完全抛弃法则,经过哈尔赞的初次调配,加上一代代族人的改良,靠山族的酒不再局限于雷电法则,可助人感受到各种法则,靠山族称之为洞察,然后借洞察之力来躲避危险的法则力量,但改良后的酒有个弊端就是不能离法则太远。
听了这么多,即墨落雪的眼睛放亮道:“爷爷,我的寒冰领域也属于法则的一种吗?”
即墨名前摸了摸乖孙女的头道:“没错!领域也是法则的一种,法则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掌握,爷爷的剑道也属于法则。”
前一秒高兴蹦跳的即墨落雪,下一秒却失落道:“可是什刃他没有法则,那酒岂不是对他没用!”
“你还真是处处替他着想!放心吧,爷爷不会忘记他。等喝下靠山族的酒,他就能感受到我的法则。”即墨名前笑道。
听到爷爷的话,即墨落雪才放下心,立马叉腰道:“那你要好好教他喔!等他把你的学会了,我就把我的教给他。哼哼,到时候肯定打的你屁股开花!”
即墨名前笑骂道:“你这臭丫头,你以为法则是土地里的白菜,一抓一大把?法则的来源无非三种,第一种是自行感悟,第二种是宝物引导,第三种就是最简单的师承了!但即使是最简单的师承,也要万中无一的悟性才能学会!”
“那什刃能学会吗?”即墨落雪又开始担忧道。
即墨名前摆出眉头紧皱的样子,看的即墨落雪也半皱眉头半张嘴,这时,即墨名前叹了气道:“他的天赋比我强百倍。”
“呼!吓我一跳,那当然了!”即墨落雪打了个响指道:“我去准备明天需要的东西了啦!”
即墨落雪走后,即墨名前并未离去,一直等到一个人影快速的跑来。
“老爷子,我想明白了!”
什刃朝即墨名前疯狂的摇手,步伐有点莽撞差点摔倒,他一路跑来,满面春风,兴奋的像是刚学会奔跑的孩子。
即墨名前小声嘀咕道:“这臭小子的脸皮越来越厚了,还以为要等到半夜才会想通!”
“老爷子,你说什么?”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什刃好像听见老爷子在嘟囔什么。
即墨名前理了下胡须道:“我说你小子越来越渴望学习了!”
“那当然了!世界比我厉害的人那么多,再不学就像你一样老了,快把你的剑道教给我!”什刃来到老爷子面前,因为太过兴奋,双腿停留在奔跑中的状态,扬起一片灰尘。
“咳!咳!我教过你什么?”即墨名前挥了挥眼前的灰尘道。
“哦!”什刃老老实实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大把的红莲道:“老师请吃嗑,这是石头人偷偷塞我的,应该比紫莲好上不少。”
“嗯,确实是个好东西!不过我跟你上了一天课,口有点渴了!”即墨名前说完,朝前伸了伸手。
什刃见状,赶紧将准备好的花茶从怀中拿了出来,并主动替即墨名前打开了盖子。
“你小子既然很上道,那我可以把剑道教给你。但你师承于我,日后出去闯荡也代表半个我,所以我有三个要求,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即墨名前嗑着红莲道。
“老爷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什刃拼命点头道。
“嗯!一起嗑吧!”老爷子指了指红莲道。
其实即墨名前对什刃如今的品性很是放心,这小子跟孙女一起待了这么多年,加上自己日日夜夜的教导,价值观上是没有任何问题,但这小子脾气暴躁,易怒,易冲动,如果不好好敲打敲打,指不定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所以他立下三条师矩,给什刃加以限制。
“嗯!你现在跟我念。第一,不以恶小而为之。”
什刃认真点了点头道:“不以恶小而为之。”
“第二,不用拳头讲道理。”
对于第二个要求,什刃表示怀疑道:“不用拳头讲道理可以啊。但是老爷子,如果别人不跟我讲道理呢?”
“你先听我说完!”即墨名前瞪了一眼道:“第三,如果别人不讲道理,就用拳头打到他懂道理。”
什刃连忙点头道:“第三,如果别人不讲道理,就用拳头打到他懂道理。”
“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
接下来,因为吃了红莲的原故,两个人都血液沸腾全身赤红,需要找个发泄口,于是一老一小的两个人再次比剑。
什刃耐心了许多,不会把破绽轻易漏给即墨名前,即墨名前也以教导为重,一步一步将什刃往自己的剑道上引导。
“你要永远记住一点,唯我剑道的优先目标永远是对方的武器,打个最简单的例子,当敌人和他的武器都只需要补上最后一剑的时候,你的选择永远要是对手的剑,即使这种选择会让对手活下来。”即墨名前目光灼热道。
“为什么啊?直接杀了对方不好吗?”什刃疑惑道。
“你错了!剑道之所以被称之为剑道,就是因为每个剑都有自己的道,将对手的武器看的比对手的性命更重要,将对手的武器看成是你自己的武器,这就是唯我剑道。”老爷子看了眼什刃道。
“我明白了!只有认清了自己的剑道才不会迷茫,才会走向剑道的巅峰。”什刃目光一亮道。
即墨名前微微一笑,这小子确实悟性非凡。
经过半个晚上的练习,什刃学会了唯我剑道的一个精髓,那就是以剑破器,利用剑击打对手武器,再利用听剑来察觉对方武器的弱点,这时只要发现对方的武器弱于自己,或出现一个突破口,即使这个突破口看不见摸不着,他也要利用这点将敌人的武器打碎,之前老爷子就是利用这招将他击败。
唯我剑道还有一个核心要点,那就是将敌人的剑变成自己的剑,双方交手后,利用听剑来获得对手的大量情报,比如最简单的情报就是对手的站位与距离,并以此建立优势,达到一种快速攻击或快速防御。
当然这一切只是什刃用耳听剑得到的领悟,离真正的唯我剑道差十万八千里,真正的唯我剑道是将剑意作为自己的感知,并且这个感知不来于眼睛和耳朵,而是来自最真实的身心,所以你永远不会被对手欺骗,对手在你面前无法匿藏,对手在你面前会破绽百出,对手在你面前宛如一个刚学会挥剑的小孩。
片刻后,两人都疲惫躺倒在草地上,消化红莲所产生的能量。
即墨名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小子,你怎么总拿着这么长的剑?这可足足三米。”
什刃挑了挑眉毛道:“我觉得不长啊!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不过剑太长不利于近身,你小子以后要多多注意。”即墨名前提醒道。
见什刃久久没有回应,即墨名前才发现什刃已经熟睡,也对,这臭小子终归是个孩子,别家小孩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什刃已经学会单独打猎,他日日夜夜教导什刃与即墨落雪,两个孩子这些年所付出的辛酸,只有他知道。
即墨名前将什刃背在背上,借月光慢慢走向了回家的路,宽厚的背影仍像个父亲。
其实这些年,即墨名前的相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下巴曾白花花的胡子早已转黑,如果不知道他的年龄,初次遇见的人定以为他正值四十岁的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