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十一年的五月初五,伯益觉得这一天是他自从认识了丑妖怪周山君之后的那些苦日子中,最别致的一天。
那个丑陋的周山君就蹲在炉火旁,不停地用乌黑的手背挡着眼睛,原来他怕火。
帝皇十一年的三月初三,伯益带着东地的人马,瞧瞧来到了都城舍下;舍下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城市,伯益第一次觉得陌生;
春风吹过舍下之时,国人便开始耕作;春风吹过宫门之时,乌云便散了。
当云散了,星星高了,街道便无人了。白日间,舍下那些卖蔗糖的摊贩、卖馄饨的小厮、耍猴儿耍蛇的人也都不在了。他们回到了各自的家中。女孩子们开始认真学习琴棋书画,男孩子们努力练习开始猎马弓箭,不再对着父亲吵吵闹闹要出去玩耍;父亲要看很多很多书,做很多很多工作,救很多很多人,努力让所有人,都住在最亮的星星中。
伯益懊恼地摇着头,泪水泛滥,原来一切的安稳,都是因为父亲的存在;
父亲不是一个好帝皇,资质一般,力所不能及;
父亲不是一个好宗主,仁慈羸弱,任宗国坐大;
但
父亲是一个好君主,好礼行仁,重民生耕桑;
父亲是一个好父亲,爱护母亲,护佑弟弟,骄纵我;
我是三月初三子时子,出生时,尚礼台卜我尘宿之乱,世所罕见,恐生异端,当弃我于不周山;
弟弟是四月出四丑时子,出生时,尚礼台卜他非人臣之主,将误国乱民,当弃之于河西空地;
但是父亲没有那样做,他护着他的两个孩子长大;
弟弟在五岁的时候掉入了湖里,从此智力只有五岁;我便学着像男孩子一样长大,骑马弯刀,治国学术;我在想,我要快快长大,帮助父亲做很多很多工作,救很多很多人,努力让所有人,都住在最亮的星星中。
我穿男靴,着男衣,列刀马,行权术;纨绔时与众人纨绔,斗酒时与众人豪饮。贵公子身份给了我出入朝堂的便利。
某一日,太常殿上,我发起了一场赌约,与安国侯的公子打了一架,拆了他与宰相的婚约,逼得他娶尚书家的丑女;
因安国侯势大,掌兵权铠甲,不臣之心久成。宰相人如硕鼠,能力虽强,却是骑墙之辈,无忠悍之心;二者联姻,兵权政权不相制衡,恐生祸端。便存了故意拆散之心;
尚书何工重情尚义,为肱骨之臣,其女面貌虽丑,然是女中豪杰,深明大义,此计若成,收权归统,可缓缓图矣;
时间是把无情剑,局势如火山之巅,我没有时间后悔,但我懊恼我的轻敌。侯府公子文崇竟然能用一幢情事,牵动一场政变,我小瞧了他。宰相嫡女高阳,浪漫与愚蠢一线之隔,我高看了她;
为难的是父亲的处境,弟弟的传言,朝堂的局势,如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