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元十二年二月初八,前太医院院长姜元祁嫁孙女,男女老少都来凑热闹,大街小巷围满了人。
姜黎悄悄将盖头掀开一个角,望了望四周。这马车坐得她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阿九,还有多久才到啊?”姜黎贴着轿子壁,问到阿九。
“阿姐,我也不知道,听他们说是快到了。”阿九缩着脖子回答到。
姜黎靠在轿子上,凤冠的流苏随着轿子的频率晃动,转来转去,看得她头疼。
“阿姐,你干什么啊,这凤冠可不能摘!你快别捣鼓它了!”阿九掀起轿帘的一角,便看见了正在试图拿下凤冠的姜黎。
“阿九,它压得我头疼。”姜黎两眼泪水汪汪,瘪瘪嘴,对阿九说到。
阿九也不知是如何是好,这时,旁边有人好心提醒她不能掀轿帘。
“阿姐,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说完阿九匆匆放下了轿帘。
正当姜黎托着脑袋,愁着该如何让自己的脑袋免受皮肉之苦时,便感觉到了轿子一沉。
“夫人,咱们到了。”喜婆尖着嗓子说到。
姜黎听了忙扯过盖头,手忙脚乱地盖在了自己的头上,端端正正地在位置上坐好。
“手。”不一会儿,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姜黎头顶响起。
“啊?手?哦哦。”姜黎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把手递了过去。
这莫非就是顾小将军,他的手好长啊,还有好多老茧。必定是常年习武所得。这冰冰凉凉的触感好舒服。呸,姜黎你想什么呢!姜黎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无耻。
“新娘子跨火盆!”
姜黎打了个颤,脚下一歪,差点跌倒。
“小心。”顾城将她扶住轻声到。
“啊,多谢。”
姜元祁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都纳入眼底,他笑眯眯地对一旁的顾鹤说到:“老顾啊,你家这小子我没看错啊。”
顾鹤摸了摸胡子,笑到:“你家这丫头我瞧着也喜欢。那小子能娶到这样的媳妇也是上辈子修了福啊。”
“哎,哪有哪有。小黎从小就野观了,以后有顾城这小子看着她,我放心多了。”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姜黎浑身僵硬,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木偶被人支配着。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
“低头。”顾城见姜黎发愣,便扯了扯红绸,示意她回神。他不知道爷爷为什么非要他娶这个女人,这么笨,成亲都会发呆。
大红盖头下面,姜黎脸一红,她趁着低头弯腰的功夫,试图看清顾城的脸。却碍于拜堂时女子的头不能比夫君的高,怎么也没看到。
“礼成!送入洞房!”
…………
姜黎在房间里坐了好一久,实在无聊,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便想着将盖头掀开,去找点吃的。谁料,才刚将盖头掀开一角,几个丫鬟便风风火火地拥了上来按住了姜黎的手。
“夫人,现在盖头还不能掀开!”
“夫人,这盖头可得等将军来了亲自掀。”
“夫人,这礼数不能坏。”
姜黎实在饿得很,尴尬地笑了笑,道:“各位姐姐,那能不能递块糕点给我,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再坐下去,我屁股都要麻了。”
话音刚落落,便听“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顿时四周寂静无声,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是,是有人来了吗?”姜黎试探着问到。
可是,过了半响也不见有人回答。
“那个,要是没有糕点就算了,但是至少说句……”
姜黎话还为说完,一只捻着糕点的手便递到了她的眼前。
“谢谢你啊!”姜黎接过糕点,开心地说到。
“唰——”
突然,她眼前豁然开阔,抬头一看,原是盖头已被人挑起丢到了一边。
“诶,是顾公子啊,你怎么在这?”姜黎一愣,塞糕点进嘴的动作顿时停止。
顾城挑眉,心想,这女人还不是一般的傻:“新婚之夜,你说我在这儿干嘛?”
“哦哦,好巧,你今天也成……等等,你是顾小将军!”姜黎脑子终于转来过来,尖叫出声。
顾城眉头一皱,在姜黎身旁坐下:“叫什么叫,这么吃惊?”
“啊?没有没有。我应该早就该猜到的,是我太笨了。那天在雪地里看到你们衣着非凡,然而这京州城里姓顾的大户人家也就将军府……”
“对了,将军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她们也给你涂胭脂了。”姜黎试图转移话题,向他凑近了些,伸手在他脸上抹了抹,道:“不对啊,没有胭脂啊。那是……”
姜猛然抬起头,便见顾城已面冒虚汗,一手支撑在床上,气喘吁吁。
“将军,我叫你去医馆拿药的呢?如今已过了半个月!你身体怎么能撑得过来!”姜黎这段时间为成亲的事忙晕了头,竟然忘了顾城未来取解药一事。
“刚好最近军中有事要处理,没来得及去。”顾城气虚着回答道。
姜黎忙到自己的嫁妆中翻翻找找,不一会儿,便找到了一个医包。
“将军你躺下,我为你施针。”姜黎扶着顾城躺下,随后拿出银针,开始为其施针。
姜黎捻起银针对着顾城身上某一处穴位扎去。
两个时辰后,姜黎已为顾城施完了针。
“将军若是疼喊出来便是,不必忍着。”姜黎额头冒出了一层层虚汗。
顾城不语。
“我说将军你也真是的,难不成还有什么大事比命重要?作为一个病人没有病人的觉悟,这一点是最令我大夫头疼的。你若是不想给那三百两黄金就直说。没想到这将军府家大业大,竟然连诊金都付不起,哎。”姜黎边收拾着东西,边对顾城说到。
“本将军说了,我是有事耽搁了。”
“好了,顾大将军,这病也治完了,您还不走?”姜黎双手叉腰,歪着脑袋对顾城说到。
顾城冷哼一声,说到:“我走?去哪?这是本将军的房间,要走也是你走。”
“喂,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这大半夜的你让我上哪去?”
“你爱上哪上哪。”
姜黎:我???
话音刚落,顾城便以已转过身去,不再理睬她。
“行行行,您是大爷得了吧!”姜黎小脸气的胀鼓鼓的,抱着枕头去了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