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玄辰虽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也知道她此时的心情还没有恢复过来,只是,望着她那淡薄又寂寞的背影,他竟是彻夜未眠。
“少夫人,您……您的眼睛怎么了?”星儿放下手里的脸盆像是看见新大陆一样看着沈小小。
沈小小无关紧要地照照镜子,“没事,可能昨天晚上睡觉前喝太多水了吧!”
“夫人,老爷请您前去大厅。”忽然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沈小小痛苦地看着铜镜中那双红肿的眼睛,毫无生气地应道,“我知道了。”
空儿指指她的眼睛,“可夫人,你……”
沈小小摇摇头,“没关系,走吧!”
刚一跨进大厅,慕容烟立刻就惊讶道:“妹妹,你的眼睛怎么了?”
有时候,你想被人注意的时候,别人当你不存在,可有时候,你不想被人注意的时候,别人却偏偏往你看,例如此刻的沈小小就是非常地希望众人能够忽视她,可惜被慕容烟这么一‘关心’,众人也就跟着‘关心’起她来了。
沈小小尴尬地笑笑,“呵呵!就是昨天晚上水喝多了一点,结果今天一早醒来就成这样了。”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像是……”秦玉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慕容烟给拉住了,这时秦玉才发现自己差点说错话了。
看着她们之间细微的举动,沈小小有些好奇,但也不好问些什么,毕竟家和万事兴嘛。
“老爷,你把大家都叫过来,是有什么要事吗?”风陈氏问道。
是呀!现在这风家的人员,除了风玄夜不在,其他人都被叫来了,就连小小没见过的风玄阳也在其中。
“是这样的,同昌公主说想要宴请辰儿和小小,所以,我想让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
风玄阳分析道,“这同昌公主可不必常人,其心灵手巧,除了琴棋书画,还擅于裁剪刺绣,她能在一张普通大小的锦被上,绣出三千彩色鸳鸯来,当今圣上为同昌公主营造的公主府,更是旷古未有的奢华,就连打扫用的簸箕,都是用金丝编织的。”
说到当今圣上对同昌公主的宠爱,风玄棋也难得的来凑一脚,“想那同昌公主出嫁时,跟着公主前往公主府的队伍可是长到只见头不见尾,而且为了那些嫁妆,圣上可是几乎把我大隋王朝的国库翻了个遍,把所有他能看得上眼的东西都送进了同昌公主的新府里,可想而知圣上对公主的疼爱一斑,若到时二哥不小心伤到她的话,恐怕……”
风歧见点点头,“是呀!为夫就是怕这个万一,但若是拒绝的话,恐怕也不太好,毕竟这次是公主特意邀请的。”
风玄棋也应和着:“是呀!这件事,的确很棘手。”
同昌公主?难道就是那本历史书上说的那位?
沈小小试问道,“父亲,你们说的同昌公主,可是当今圣上与郭淑妃的女儿?”
“是呀!不过,不知小小为何有此一问?”众人不解地看向她。
沈小小淡淡地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
她忽然想到那本历史书上,写的关于同昌公主地一些故事,‘有一次,一群权贵子弟在广化里饮酒,忽然闻到了一股异香,一开始以为是龙脑的香气,后来发现香气浓郁,世间少有,于是循香追寻,找到一家酒铺,才知道是为同昌公主送赐物的宫使刚刚经过,并在酒店里设过酒宴。这群平常以骄奢闻名的纨裤子弟为食物的香气吸引,居然争先恐后地抢食宫使吃剩的残羹,并且赞叹不己。想象同昌公主所享用的美食,更是无比欣慕。
然而处身其中的同昌公主,却对所有的这一切都厌烦得很,找不出什么特别吸引她的地方。但是虽然娇贵无比,同昌公主的为人还是很贤让和婉的。她还经常宴请韦氏族人和韦保衡的朋友,并让他们共同分享自己的珍宝。有一次,韦家人想要连夜看戏,同昌公主就让侍丛捧出红色的琉璃盘,在盘中放上夜明珠,照得整个厅堂如同白昼,使得韦氏一族都能尽兴寻乐。’
看着沈小小,风歧见忽然想起空成大师曾说过她乃非常人,既然如此,那她应该有过人之处吧?!于是,他对小小问道:“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想是想到了,只是没多少把握。”
因为她不能确定,现实生活中的同昌公主是否真如历史书上写的那么贤让和婉。
“哦!那不妨说来听听,就算行不通,拿出来做做参考也无妨。”
沈小小摇了摇头,狡黠一笑,“这个……不能说,只能做。”
风玄棋有些好奇地看向小小:“哦?不能说,只能做?做什么?”
“小小觉得大家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如果实在想不出,再用小小的办法也无妨?”
此时,就连风歧见的胃口也被吊起来,他向其他人问道:“是吗?那你们现在有没有什么对策?”
众人均是摇头回应。
“看见了吧!他们都没想到办法。”风歧见像小孩一般耸耸肩。
沈小小只好无奈地起身笑笑,“那就麻烦大家稍等片刻,小小去去就来。”
“二弟,你觉得你媳妇真有办法吗?”风玄阳看向一旁不做声的风玄辰。
风玄辰淡淡摇了摇头。
风玄阳很不理解父亲的做法,“父亲,就连二弟都不相信自己的妻子有办法,那您又……”
风歧见的挥手阻止了他的下文,他从未怀疑过空成大师说过的每一句话,所以,他此时相信沈小小,其实就是他相信空成大师的一种表现。
“大哥,我摇头并不是说我不相信她,而是在告诉你,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坐在离众人一丈之外,且惜字如金的风玄辰忽然解释道。
“额?”众人对他的忽然开口,很是吃惊,但,正是如此,风歧见也就对沈小小更加信任了。
片刻过后,沈小小拿着一份书信走了进来,递给上座的风歧见,“父亲,这是一封写给公主的信,我想,她看过之后应该会理解的,但前提是,别人不能打开这封信,包括您,父亲。”
“哦?”
风玄棋说道:“二嫂,既然你说就连父亲都不能打开此信,那我们不就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了吗?既然不知道内容,那我们又怎能轻易地相信你呢?毕竟这很有可能关系着我们全家,或是全族的性命。”
沈小小含笑道:“我之前说过,我的办法是不能说,只能做,当然,你们可以选择相信我,也同样可以选择不相信我,若父亲相信小小,就请父亲把这封信原封不动地交到公主手中,若父亲不相信小小,大可以撕毁掉这封信。”
风歧见静静地看着沈小小,见她坦然回之一笑时,他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为父今日就信你一次。”
他也真想看看沈小小是不是那个人。
“父亲,请三思呀!”风玄棋站起身,恭敬地抬起双手相握。。
风玄阳也站起身,“父亲,请三思呀!您手中捏的可是我们风家上上下下近百条人命呀!”
风歧见将手一抬,眼中满是坚定:“你们不用再劝了,为父心意已决,我现在就去把信交到同昌公主手中。”
看着远去的父亲,风玄棋走到沈小小面前,“若是你那封信给我风家招来杀身之祸的话,二嫂,到时可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沈小小的嘴角依旧扬着,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担心与否。
是呀!她为什么要喜,又为什么要怒呢?对她而言,活下去不见得就一定是好事,而死亡,也只不过是让她离开这具躯体而已,所以,她根本就不会为生死而担心。
她关心的只是结局,只是跟那个梦境有关的故事而已。
“不用担心,没事的。”
她扭头,竟是风玄辰在说话。
她笑了,笑的很灿烂,犹如夏日里的一缕阳光。
昨夜因为自己说了那些没经过大脑的话,一直在思考以后要怎么面对他,可惜想了一夜,也没做出决定,但是此刻,她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