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预料的样子,我出狱的时间越来越近,监狱长也是想着各种法子找我的麻烦,通过关禁闭、加罚等方式拖延着我出狱的时间。
其实,因为这里的消息封闭,第二年在股票上我并没有给监狱长挣多少钱,他之所有那么需要我,是因为他想通过我把贪污的那些黑心钱洗白了,来大把的挥霍,享受他的人生。
今天的这个小错误,不足以让他关我禁闭,他只好让预警拉我到“放风”的操场正中央,画了一个只能容纳一双脚的圆圈,这一天我不能出这个圆。这对我从血泊中爬出来的人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我的痛苦还停留在母亲告诉我的话中:“爷爷没了!”
生活中总是有爱凑热闹的人,在闲得蛋疼的这些囚犯中,我听到有人说我:“这个‘死瘸子’真他妈不知道好歹”。我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敢说这话的只有黑虎帮的人。此刻,我再也无心顾及我的内心顾虑,上去狠狠的一个组合拳,说话的兄弟已经躺在了地上。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的拳头等的是薛老大。可我等来的不是薛老大的单挑,而是退役军人“二哥”,这场苦战我知道迟早都回来,只是来得比我想象的要早、要猛。“二哥”的格斗技术堪称完美,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每次的进攻都会被他找到巧妙的破绽,和他打斗我占不了任何上风,只有一命抵一命,尽可能的在他给我一脚的时候给他一拳,硬硬的迎着他的拳脚使劲冲。
“打他,打死他。”我不知道狱友叫喊中的他究竟指的是谁,我只知道在一片叫喊声中,我们彼此都拼的精疲力尽,当我们快没有力气站起来的时候,很多狱警拿着警棍狠狠的砸向我们全身每一个要害,我们团紧了身子,毫无反击之力,直到躺在那奄奄一息的时候,才有狱警把我们拖向禁闭室,监狱长的脸上才会漏出满意的笑容。
禁闭室的日子不好过,即阴冷又黑暗,这只是一些皮肉之苦,没什么可畏惧的,而禁闭室最折磨人的地方就是一个人时的孤独、无助,在这里,只有一盏昏暗的小灯,让你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只是感受时间一分一秒慢慢过去的煎熬。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人在大海里深夜航行翻了船,手里紧紧抱住一块救命的木头,四周一望无际看不到希望,在恐惧中感受着绝望。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关进这阴冷的“地狱”,相对那些失去原则、放下尊严、可着嗓门哭喊“放我出去”的“软骨头”来讲,我觉得自己是条汉子。而“二哥”这家伙更让我佩服,自从关进禁闭室,一句话也没说过,如果不是还有一日三餐,我都怀疑他是否已经死了。
“嘿,二哥,能听到我说话吗?”我隔着冰冷的铁门喊道,顺便把耳朵贴近铁门,眼睛环顾着四周,多么期待能有回音打破这里的宁静。
“二哥,能听到吗?”我又一次提高了嗓门喊道,可是并没有我期待的声音出现,我失落的背靠着墙缓缓的蹲在了地上。此时,我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两声咳嗽声,我猛的站了起来,感到无比的兴奋,因为我确定,这就是二哥,他能听到我的声音,并且他就在不远处,这对我来说是拉拢他的最佳时机。
“嘿,二哥,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声音。”我提高了嗓门喊道,“咱俩算是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怎么样?”说完我停了停,期待着他给我回音。
我本以为在这种同病相怜的环境里,很容易和他达成共识,可是我低估了“二哥”。
“别这么小气吗,二哥,咱俩在这种环境下交个朋友,聊聊天,日子都会好过些!”我继续喊道。
“你他妈的害得老子错过了女儿的信,老子出去绝不会放过你!你等着找死吧!”二哥说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杀气。不过我并没有害怕,反而感到高兴,因为我终于听到了他的回音。我不怕他放狠话,这在监狱里见惯不惯,我怕的是他不和我说话,这样我就没有机会攻破他。
“你女儿是不是叫仇笑笑?”我问道。
这次没过几秒钟就听到他的回音:“你怎么知道我女儿的名字?”他的声音立马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语气里再也找不到杀气,却能体会到父亲对女儿的那种浓浓爱意。
我刚想如何回答他的时候,就听到他喊道“死瘸子,快说啊!”
我对他的态度并不满意,但为了缓和与他的关系,我装着不在意的回到道:“我在监狱长办公室里看到的,有很多封落款是仇笑笑的信件。”
“你他的放屁,我一月才收到我女儿一封信,又怎么会有很多封呢?你他妈的再胡说八道老子割下你的舌头喂狗。”他骂道。
“你他妈的少唬我,有本事出去再他妈单挑。”我的暴脾气让不假思索的开口骂道,骂完我就有点后悔,不是因为我害怕他,而是我想要尽可能的和他缓和关系。
“你女儿有封信给你写道她考上当地最好的高中了,让你不用为他担心,是不是有这么回事?”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给他说了一封信的内容。
“放你妈的狗屁,老子根本没见过这封信。”他喊道,随即我们又陷入了寂静。
“不可能啊?”我心里想到,既然名字是他女儿,那信肯定是写给他的,他怎么会说没见过这封信呢?这孙子再唬我还是另有原因?“你女儿是不是到考高中的年龄了?”为了弄明白原因,我进一步问道。
“你他妈的到底想说什么?”他没有正面回答我,但从他们的语气中我能知道,我们说的是一个人,仇笑笑的确是他的女儿。
“那为什么他要骗我呢,难道他真想和我鱼死网破?”我心里暗想道。不过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很快被我否定了,我肯定他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和我成为生死冤家。在监狱打仗几乎天天发生,没有人会一直为自己树敌,除非两个人真的有血海深仇。
突然间我想到他说的一句话,“我一月才收到我女儿一封信”,可我明明看到仇笑笑邮寄了很多信啊?难道是监狱长这个混蛋在搞鬼,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是天赐良机。
“你女儿信里还说她妈妈结婚了,丈夫是个人民教师,但她只认你一个爸爸。”我继续大声喊道:“你女儿根本不是一个月给你寄一次信,每月至少两到三次,如果不是你在骗我,就是监狱长这个王八蛋捣的鬼。”
过了好一会,我听到一声踹门声。我知道二哥已经相信了我的话,同时内心已经想把监狱长撕碎的冲动。
“你还看到些什么?”他问道。
其实我并没有读太多信件,只是那天我趁监狱长不在,把他桌上的文件看了一遍,目的是想找到监狱长的“痛点”,为我的计划增加砝码。但为了能和二哥拉近距离,我就把我读到的那几封信件,添油加醋的说给他听,不,是可着嗓子喊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