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尧二人沿着幽深的阶梯向下走去,谢智元问道:“师叔打算选取什么样的法门?”
张尧思索片刻,道:“此次想要择一上等剑道法门。”
蜀山剑宗以剑修闻名天下,自然门中弟子所修多是剑道,剑法自然是不少,张尧寻思着寻一剑法,到时候可将剑丸的效用发挥到最大。
如今这剑丸应该算是他手中最强的法宝,自然要充分的利用。
谢智元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说到:“师叔,我剑宗门中有四种剑道,不知师叔可曾知晓?”
这门中有数种剑道传承张尧倒是听人说过,不过他来时并未详细知晓。
“知晓一点,怕不是很全面,你细细说来。”
谢智元说到:“这其一为绝剑,杀伐剑道中的杀伐之剑,修为高深者一剑之下万物寂灭;这其二为寂剑,此剑道练就之后祭出飞剑难以寻着,飘渺无踪;这其三是离剑,此剑道驭使成百上千把飞剑攻敌,虽然最为难修,但是修成之后定是绝冠群雄;这最后就是化剑之道,不过此道不提也罢。”
张尧听后挑了挑眉:“为何?”
谢智元苦笑:“师叔你有所不知,此剑道只需一柄飞剑亦可分光化影成千万剑,只是……千年前门中已无此剑道具体的修炼法门,阁中所剩的只有一些残篇断页,虽说历年来门中长老们不断尝试推演,却无法究其根本。”
张尧听后,满心的遗憾,若是修习这化剑,功成之后太白剑丸一变千百,如此攻势谁人能挡?
眼下却是没有那么多剑丸拱他修炼那离剑,只能从绝剑,寂剑中选择了。
不过太白剑丸乃是金火之属的剑丸,走霸道之路,若是让它修了那虚无缥缈的寂剑,怕是它一气之下再次自毁元灵……
如此就只能修习那杀伐绝剑了。
张尧下定决心,说到:“就选那绝剑。”
两人沿着阶梯走到尽头,前方顿时豁然开朗,此处不像那藏锋阁一般有石门禁制,此地前方是一片幽幽的雾海,雾海之中传来阵阵嘶吼之声,似是有什么凶兽蛰伏在其中。
以张尧的目力也看不真切,只能隐隐绰绰看到对岸的一座石台。
这时,谢智元从袖中拿出一枚玉玦,对着雾海一挥。
一阵阵地脉元磁的波动缓缓的传了出来,似是某种禁制被打开。
但是雾海看上去并无变化。
谢智元说到:“师叔请随我来。”
虽然嘴上如此说,但是他却躬身举臂,却是要张尧先行。
张尧看了看前方空空毫无落脚之处的雾海,淡淡一笑,抬步向虚空踏去。
这时,一股元磁之力从地脉之中冲出,附着在他的脚上,一块儿砖石从雾海之中飞出,正好垫在他的脚下。
他不禁轻“咦”了一声,继续抬步向前走去。
身后的谢智元眼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似是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二人一步一步的踩着上升的砖石向对岸走去,一路上脚下云雾翻腾,似乎是有异兽在下方窥伺,张尧却波澜不惊。
到了对岸,谢智元重新在前方引路,一边说到:“师叔若是修行绝剑,门中有一剑法名为《庚金参剑录》,我真传一脉的欧阳真人修的就是此剑。”
张尧点了点头,默不作声,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门中弟子换取功法也是来此吗?”张尧问到。
谢智元道:“那倒不是,门中弟子所修的功法都是由玉筒拓印的,弟子此次是带师叔去观看原稿。”
二人再向前行走,已然又是一石门,不过与藏锋阁相比却是大了许多,门上的禁制张尧却是一个也看不懂。
张尧心思一动,突然问到:“此处可是浮陆之中?”
谢智元神秘一笑,道:“自然不是,此处名为归旨洞天,乃是一代掌门真人飞升之前交于我真传一脉看守。”
原来如此!
穿过石门,两人出现在一座大堂之中,这处大堂并没有夜明珠做灯,也没有珠光宝气,仙霞弥漫,一卷卷或是竹简,或是布帛,或是书册,或是玉筒,陈列在书架上,看上去韵味非凡。
谢智元从一处书架上取来一卷竹简递给张尧,张尧接过一看,上书《庚金参剑录》五个字,乍一看,以张尧的修为也不禁感觉一道杀伐之气扑面而来,耳边隐隐传来一阵虎啸之声。
这就是参悟功法原稿的好处!
见张尧似是有所感悟,谢智元便告退,说到:“师叔就在此处修炼,半月之后弟子来此接师叔出去,不会误了师叔的大事。”
正待他退出石门之前,张尧叫住了他,问到:“此地功法是否可于我随意观看?”
谢智元听了一脸为难,答到:“师叔若是想看什么让弟子来为师叔取出就是,这些功法道术之上亦有禁制。”
张尧点了点头,大门大派的传承之地理当如此,不然若是有居心叵测之徒潜入此地将这些道承给祸祸了,那蜀山剑宗才是欲哭无泪。
见张尧很是理解,谢智元说到:“那师叔是想观看何种法门?”
“你将那化剑之法拿来我看看。”
谢智元脸上并无有丝毫惊讶,显然任何一个剑修都抵挡不住一篇上等剑法的诱惑,当然功法的完整是一回事,天赋也是一回事。
他手脚麻利的从一处独立书架的抽屉中取出三四张残页,放在了张尧手边,告罪一声便退了出去。
张尧盘膝坐下,首先将那册《庚金参剑录》通读一遍,记下功法要诀,便默默运转体内灵力,按照功法要求运行。
此法要求凝炼一口庚金剑气存于肺中,再将飞剑日日以庚金之气洗练,要练至灵剑生辉,庚金气附着其上,如此才可驭使飞剑杀人,飞剑上的庚金之气还可侵入敌人五脏六腑,一旦沾上便是消磨肉身,极为难缠。
此法单是修炼那一口庚金剑气就需要在金属灵气极为充裕的地方修炼上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初见成效,眼下张尧却是没有那么长时间。
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扫了一眼四周,眼下却是没有办法再去更换别的功法。
他拿起一旁残破的化剑之法,这剑法只余三四页,这三四页上也是残破不堪,开头一页就缺了半张,看起来不成句子,读起来颠三倒四,残破到如此程度已经无法修炼了。
“这下该如何是好?莫非要在这里打坐半月不成?”张尧放下了残页,看了看紧闭的石门,想了想石门上的禁制,随即放弃了头脑中刚刚萌生的念头。
“这谢智元看着不错,怎地如此不靠谱。”
不过虽然心中这般抱怨,当他看了看手上的两份法门,也随即了然,也是自己考虑不到位,修炼上品功法动辄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来深研,纵然自己道基成仙品,彻底脱胎换骨,那也绝无可能在短短半月研习出一本上品功法。
就在张尧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识海之中传来一阵清音,这清音仿佛混沌初开天地分离之时冥冥之中的大道之音,如敲金击石,玉珠坠地,又如黄钟大吕,响遏行云。
这声音只响了一声,却在张尧的识海中回荡,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张尧神识恍惚片刻,待他清醒过来,连忙施展内视之法,只见在他的识海之中的那一圆玉散发着淡淡的毫光,他神识缓缓探了过去,此次这圆玉竟然不再是可看不可触的状态,而是以一种他不可知的状态存在于他的识海之中。
张尧万分惊讶,这方圆玉他从小就在手中把玩,若不是冥冥之中的亲近之感,他都怀疑自己这是被妖魔附身了。
“这圆玉……莫非是随着我修为的增加它也进阶了么?”
“不知此刻它又有何种神异的功用。”
想到此处,张尧双目放光。
“只是……该如何开启?”
张尧的神识虽然可以触碰到此物,但是却无法渗透进去,而是一次次的被一种怪力将他的神识引向别处。
“莫非是此物太过光滑了?”
虽然对此极其不肯定,但是就仿佛肉身在触摸到光滑之物上的感觉。
“难道这圆玉进化之后就只是变得光滑了许多吗?”
反复尝试几次,结果都是不得其门而入,张尧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
“兴许是机缘不到吧,只能等出去之后再做尝试了。”说着,他便拿起将手边残破的化剑之法,欲将之记在心里,看看能不能与庚金参剑录有相互借鉴之处。
谁知,他刚刚看一眼那残破功法,他识海之中的圆玉瞬间绽放出一道五彩斑斓的光芒。
下一刻,一股庞大而又熟悉的吸力猛地自识海之中传出。
“卧草!这吸力!”
自从修道以来张尧从未爆过粗口,然而这陡然出现的吸力让他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瓶精元丹,直接倒入口中,若他所料不差,这吸力强大的前所未见,恐怕不把他体内的灵气吸干不会罢休。
下一刻。
“彼其娘之!”又是一句粗口从他嘴中吐出。
他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这次倒不是体内灵气被吸收殆尽,而是识海之内的神识被吸收的七七八八,若不是已经种下道种,此刻他怕是会直接被吸成白痴!
从未听说有如此霸道吸人神识的!
张尧忍住了即将再次出口的粗话,二话不说立刻观想起巨人逐日之图恢复神识。
他未曾注意到在他观想之时,一道虚幻的长河出现在他的身后。
长河之中有闪烁的星辰如同恒河沙数点缀其中,长河在奔腾中,又仿佛无声的咆哮着,亘古不变的流淌着。
仿佛是能量的耗尽,长河虚影缓缓消散,在它完全散去的那一刻,观想完毕的张尧睁开了双眼。
揉了揉依旧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他突然瞪大了双目。
一篇功法从圆玉之中映射而出,投影在他的识海中。
他神识一扫,连忙将其铭记在心中,随后定睛一看,只见四个大字《三一剑经》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