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昊是个平凡而且中二的大学生,自小就做着仙王神帝无敌天下的美梦再加上自小的坎坷经历,曾经他一度认为自己就是小说里的主角,靠着幻想某天得到一个金手指来改变自己人生的白日梦来麻痹自己,过着一无是处的生活。
“郑昊!你给我滚下来去奶奶家吃饭!”半头白发的中年男人在楼下朝着二楼郑昊的房间大吼着,他是郑昊的父亲。
“唔。”在梦里正打算一剑灭了挑战自己地位的跳梁小丑们的郑昊被一声惊天巨吼惊醒。打了个哈欠,郑昊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一点了,显然昨天他又熬夜修仙了。
对着窗外喊了一声“知道了!”后,郑昊就不在理会父亲的叫喊,起床自顾自的给自己点了根烟。“嘶!早起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呐!”郑昊心里想着。打开手机里的音乐软件,播放了一首喜欢的歌,伴随着音乐声,郑昊抽完烟开始了洗漱。
十分钟后,半头白发的郑为龙一脸怒气的坐在凳子上,看到郑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开口便骂到“叫你来吃饭跟请老爷一样!”
郑昊没理会自己的父亲,他早已经习惯有事没事就要找理由骂自己的父亲了,对于父亲的呵骂只要全当作没听见就没事了。果然,郑为龙骂了几句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昊昊来了?快坐下来吃饭,刚睡醒啊?我跟你说晚上要早点睡,你这样早上睡到中午不吃早饭人身体要坏的!”郑昊的奶奶拉着郑昊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着。
“知道了奶奶!”郑昊随意的答复着,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奶奶双手捧着一大碗面放在了郑昊的位置上,转身又拿起勺子勺了一大勺配料盖在碗里。“够了!够了奶奶!你东西放太多了,我要吃不完了。”郑昊满头黑线的看着自己碗里越来越多的食物,脸忍不住一抖。
“才这么点怎么能算多!年轻人就要多吃点!”郑昊看着奶奶还想再往已经快溢出来的碗里加菜,连忙用手挡住。
这时郑昊的二叔抗着锄头提着几株竹笋走了进来,随手将竹笋往地上一扔把锄头靠在墙边,端起灶上的一碗面坐在郑昊旁边就吃了起来,跟郑昊父亲还有奶奶三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
郑昊默默的听着长辈们的闲聊一边吃着面,郑昊是非常不适应乡村的生活的,即使这个民风淳朴的小村子承载着郑昊十一岁以前的童年。
自从郑昊随父母搬去城里居住后郑昊便越来越不适应以前生活的小村子,这个问题随着郑昊长大越发突出,不是郑昊看不起村子里的人而是在郑昊心中这里已经没有了儿时心中的美好。
以往郑昊只是每年过年的时候才会随父母在乡下住几天,但是今年情况有些特殊,郑昊已经在乡下呆了半个多月了,放在以往他一定会疯得,但是现在也只能徒呼奈何。
郑昊的奶奶已经快八十了,满头白发,这两年有些小灾小病,但所幸老人家的身子骨还算硬朗。郑昊的奶奶也算是个苦命人,在那个物价只有几毛钱,买东西都要凭票买的时代,郑昊奶奶家收了郑昊爷爷的一筐鸡蛋,奶奶就跟爷爷结婚了。结婚后奶奶跟爷爷住在郑昊爷爷自己建的小房子里过日子,郑昊爷爷待奶奶还是很好的,从不舍得让奶奶做重活。自己每天起早贪黑的种田,奶奶则待在家喂养鸡、鸭、猪这些牲畜。
在那个人多就是力量,乡村普遍重男轻女的时代,郑昊奶奶没几年就生下了三子一女,郑昊的父亲是老大。家里多出了这么多张要吃饭的嘴,让本来日子还算过得去的郑昊奶奶和爷爷,日子一下子清贫了起来,奶奶也开始帮着爷爷一起种田,早出晚归。
郑昊以前听父辈们的回忆说,那段时光是非常苦的,吃不饱是正常的,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一点肉,平时就是猪油也是舍不得放的。有客人来做客,在面上浇勺热油,放上一点猪肉炸油剩下的渣便算是盛情款待了。
郑昊的父亲跟两个叔叔们从小就要帮忙做家务,每天要上山捡柴割草,郑昊的姑姑算是最幸福的人了,三个哥哥什么都让着这个可爱的妹妹,郑昊的奶奶和爷爷也疼爱这个小女儿,尽量不让她做脏活累活。
郑昊的奶奶跟爷爷算得上那个时代比较开明的人,虽然家里已经穷的快揭不开锅,但是还是坚持把自己的子女送去读书。最先读书的是郑昊的父亲跟二叔,因为当时家里的拮据,郑昊奶奶跟爷爷只交了一人的学费供老大先读书,老二只能每天站教室外面听,等后来补交了学费郑昊二叔才坐在里面。
兄弟俩人每天趁着天微亮的那丝光亮下山去镇子里唯一的小学读书,中午放学了就得跑去割草回家,吃完饭再回去。下午放学要趁天还没黑跑去山上捡柴,那个时候是不能随便砍树的,就是去捡散落在地上的柴火也要小心被守林人抓个现行。到了晚上兄弟俩人还要交弟弟妹妹识字,帮做家务。
郑昊的父亲在高中毕业后就辍学独自出去走南闯北了,因为家里供不起他去读大学,郑昊记得以前听父亲说过,那是他一辈子的遗憾。至于郑昊的二叔,他在初中没读完就去大城市打工了,他说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老大是读书的料自己就不读了。郑昊的三叔则是小学毕业就开始跟人后面学做生意打下手,那时候华国已经改革开放许久了,但其实大部分地区人的生活水平还是没有多大变化,郑昊姑姑初中毕业后去了镇上衣服厂里工作。
兄弟姊妹几个时不时的补贴家用,就这样郑昊奶奶跟爷爷的生活才算好了起来,儿女的孝顺让他们感到欣慰。
21岁在J省给一位大老板打工的郑昊的父亲经历了他人生的第一次大落,给老板打工好几年的他在要结算工资的时候,老板得了一场大病,不治身亡。前去讨债的郑昊父亲被告知这一讯息,当时心里所想郑昊也能猜测一二,感同身受,这是一次父亲醉酒与郑昊说的陈年旧事。
那位大老板欠郑昊父亲几万元,因为一场大病老板不治身亡,手里的资金链断链,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当郑昊父亲上门讨债看到老板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在老板灵位前哭泣,家里一贫如洗的情景时,郑昊父亲默默离开了。
郑昊问过父亲为什么不把那钱要回来,要知道那可是八十年代的几万元,对于一般人来说就是一笔巨款,可父亲确缄默无言。这一度让郑昊很懊恼,曾经我有个成为富二代的机会,但是被我老爸给生生扔掉了......
郑昊父亲在外面又闯荡了几年,期间家里给他发过好几次电报催促他结婚,郑昊父亲总是拒绝,因为那时的他成为了一个混混,日子过得非常潇洒。后来,郑昊奶奶跟爷爷拿自己这个大儿子没办法就骗他郑昊爷爷重病不治,时日无多,以此要挟郑昊父亲回家。
无奈之下郑昊父亲只好回家看望父亲,回家之后发现这是骗局的郑昊父亲怒不可竭就要离家出走,被郑昊奶奶跟爷爷以死相逼。最后,郑昊父亲妥协了,在郑昊奶奶跟爷爷的安排下,买了一个N省的老婆也就是郑昊的母亲,两人结婚了。(那时候一些山区里的人是会卖女儿的,一些光棍没老婆就会去找人买老婆,就跟去越南买老婆一样。虽然这种不正之风在现在是被抵制的但在当时的农村是比较流行的。)
结婚后的郑昊父亲像是变了一个人,开始常年进城打工挣钱。没两年,郑昊二叔也结婚了,娶了隔壁宁市的姑娘,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老大跟老二都结婚了,家里也不像从前有时饭也吃不起,郑昊奶奶跟爷爷就开始寻思抱孙子了。郑昊二叔跟妻子生了两次,第一次是女娃,郑昊奶奶跟爷爷没有说什么,不过他们内心还是希望是孙子的。
第二次郑昊二婶跟郑昊母亲一起怀孕了,两位老人对她们精心照料,给她们试了不少能“生男”的偏方,孩子落地的时候是两个女孩。那时郑昊爷爷已经病重,只想在临死前能抱上孙子。郑昊奶奶跟爷爷心态变了,两位老人开始对两个儿媳冷淡了,把希望寄予小儿子。
郑昊二婶许是发现了公公婆婆的态度变化,把两个女儿托公公婆婆照顾后就去跟郑昊二叔一起在宁市打拼。郑昊母亲则在家照顾郑昊姐姐,不过日子久了两个老人开始看自己大儿媳越来越不顺眼,加之这个儿媳妇儿还是从外省买回来的,越发不待见郑昊母亲了,矛盾日渐增加。郑昊母亲只是默默承受。
郑昊三叔也结婚了,不过他娶了当初跟着打下手学做生意老板的女儿,老板一脉单传只有个女儿。所以怕断了香火,就要求郑昊三叔入赘,而且以后生的孩子要跟女方姓。那个时候赘婿是被看不起的,郑昊三叔兢兢业业的开始接手老板的生意,一年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呆几天就要走,有时一天不到就要赶回去和岳父一家过年。
没多久郑昊姑姑也结婚了,她嫁给了镇上一个吃苦能干帅小伙,两人真心相爱。郑昊姑丈待郑昊姑姑极好,几乎什么事都听妻子的。郑昊姑姑又是个性情温婉、孝顺父母的人,婚后两人生活幸福美满,婆媳关系也相处的极融洽。
二儿子跟儿媳在外拼搏已经明言不会再要孩子了,小儿子又当了上门女婿,郑昊奶奶跟爷爷只得把希望重新寄托于郑昊母亲。这时的郑昊爷爷已经病入膏肓,那时的华国已经逐渐强大,大步迈入21世纪,开始奏响新世纪的乐章。终于2000年的七月下旬郑昊母亲又怀孕了,在这之前几天郑昊姑姑就传来自己怀孕的消息。
2000年末,郑昊爷爷最终还是没有等到抱孙子的那天,在一个寒冷的夜晚,郑昊爷爷去世了。郑昊奶奶悲痛欲绝,因为郑昊爷爷到死都想有个孙子的遗愿,郑昊奶奶魔怔了。
01年农历的六月初六,郑昊出生了,在他出生前几天郑昊姑姑生了一个女儿。作为老郑家三代里唯一的男人,自小郑昊就倍受宠爱。不过该吃的苦还是要吃,在郑昊的记忆里没有过八岁以前的任何事情。
父亲跟郑昊说过,郑昊一生下来皮肤洁白如玉,不哭不闹。但是从郑昊满月开始就一直多灾多病,父亲说为了让郑昊活下来,他花光了他的积蓄还欠了不少钱。那几年郑昊父母带着郑昊不是在医院就是去医院的路上,这种情况直到郑昊读小学了才好些。
再后来郑昊姑姑又给丈夫生了一个儿子,郑昊三婶生了一个女儿,没几年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自此,老郑家难生男娃的诅咒被打破。
“滋溜!”“嗝!”
吸完了碗里最后一根面条打了个饱嗝,郑昊停止了对自己记忆里整理出来老郑家的家族史的回忆。和奶奶说了一句“我吃好了”之后,郑昊手里拿着手机迈着八字步哼着小歌朝着父亲在郑昊十一岁的时候建的三层楼房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