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毛遂自荐为生谋
我从未想过再见到他们会是怎样的情景,或者说我根本不敢去想。
此时见到洛离,心中的痛楚愧疚已是难以忍受,那见到他呢?
使劲抹去脸上的泪水,冷亦晨,你不能再想了,难道你竟然还想着再见到他?你不是要断么?要断就断的彻彻底底啊!冷亦晨!你给我出息点儿!
可是,心为什么会这么痛,这么难受?
“晨晨……”
惊讶地抬起头,不期然望进了洛离担忧地双眼,似乎有无数话语涌在喉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双唇不受控制地颤抖不已,眼泪唰唰落了下来……
“晨晨……”洛离轻喃,上前两步拉起我的手。
泪水迷蒙中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下意识地摇着头抽出手,不行,景瑞还在屋子里,我不能让他知道我认识洛离!
撤后几步,狠狠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洛神医,不知道我婶婶的病还有没有救?”
只听洛离轻叹一声,缓缓道:“方才我已与景瑞讲过,景大娘是心阳衰弱,阴气上行,怕是早几年就积下来的旧疾,这病不好根治只能慢慢静养。我开了个方子,取附子八钱、桂心八钱、蛤粉五钱、炙甘草四钱、生姜五片炼成补坎益离丹,每日三次给她服下,等待身体好转可酌情减量。我已经给她针过灸,过会儿大约就能醒来。”
“谢谢……景大娘,她人真的很好……谢谢你……”
“这是我身为医者应当做的。”
“洛神医!”景瑞冲了出来,对着洛离扑通一声跪下,生生磕了三个响头。
洛离赶紧扶起他:“莫要如此。我是个随性之人,从不喜救不相干之人,但早就听闻你是大孝子,令堂又是善良热心之人。能为你们尽绵薄之力,我也是荣幸之至。”
景瑞只是紧紧握住洛离的手,激动得不知所以。
洛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过会儿令堂大约就能苏醒,你昨儿在我小筑前跪了一个时辰,就先到屋里休息一下,也好陪着令堂。取药之事,若你不介意,让这位姑娘随我回小筑走一遭可好?”
景瑞询问地看了我一眼。
点点头,对于洛离我放心,但是也歉疚得很,是该好好跟洛离聊聊了。
药房里,洛离吩咐杜仲去准备药丸,拽着我进了卧室。
“你怎么回事?做什么要逃跑?你知不知道翰王都快疯了!”洛离怒气冲天,愤怒地低吼。
“洛洛……”忍住心里的翻江倒海,拉着他的衣袖哀求,“帮我,帮我瞒着……”
洛离气愤地甩开我的手,来回使劲踱着步,最后在我面前站定,狠狠地道:“你知不知道被翰王抓回去是怎样的后果?你知不知道惹恼了他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你是不要小命了吗!”
看着洛离愤怒却又紧张担忧的面孔,委屈害怕一起涌上心头:“洛洛,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我跟他不可能的……我,我是个普通人,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他是个王爷啊……我不能……”
洛离伸手拭去我的泪痕,止住了我语无伦次的话头:“晨晨,你可知道整个翰王府甚至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
摇摇头,我还不清楚怎么回事,难道我的逃跑造成了很大的后果?
洛离无奈地叹了口气:“翰王处置了一批王府护院,皆因他们看护不力放跑了你。”
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怎么能怪他们?是我自己要逃跑,跟他们不相干的!”
洛离摇摇头:“怎的不相干,如果他们再用心些,怕是你根本就跑不出王府。翰王彻查整个王府,问之前有谁见过你,结果一个东苑的打扫丫头说曾经见过一个左脸带疤的姐姐。然后翰王猜到你大约是从东苑墙角那个狗洞里逃出去的。他怒不可遏,命人抓住了那条狗,鞭笞了无数下之后将其剥皮剔骨,把狗皮挂在护卫院子里,现在王府的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朝不保夕。”
不是吧?我的逃跑竟然……他怎么能迁怒到狗的身上?
“那个小姑娘呢?翰王有没有对她怎么样?”天,不要啊,我不希望有人因为我受到伤害,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洛离舒了口气:“王爷本来想对她实施棒刑,但被林总管拦了下来,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她也只是倒霉去打扫东苑,然后倒霉地碰上了你……”
看着洛离埋怨的眼神,一阵心虚,可是……
“洛洛,我是真的不能回去啊!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我不想拖下去……洛洛,帮我瞒着……”
洛离狠狠瞪我一眼,声音陡得拔高:“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把我洛离当成什么人了?如若我不想帮你早就告诉他你这疤是假的还会拖到现在?你早就被他抓回去了!”
一阵悔恨懊恼,是啊,冷亦晨,你怎么能说这种混账话,洛离要是有心揭露你还用等到现在,“洛洛你不要生气,我乱说的,你别气……”
洛离长叹一声:“看到那些得罪他的人的下场,唉,怎么能让他知道你不光逃了还一直骗着他?我不敢想如若他知道你这疤是假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放心,晨晨,你就老老实实在景家呆着,千万别整什么幺蛾子出来,翰王的本事,你我是根本想不到的。”
点点头,我当然要老老实实的,我还要回到现代回到真正属于我的地方啊……
“其实前阵子翰王来找过我,差点把我的小筑踏平……”
“什么?”他来找过洛离?
洛离苦笑:“你没发现我院子里那株百年古树不见了么?”
瞧瞧外面,果然是,参天古树现在只剩下一个粗大的树桩,一阵冷颤,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不过也好,全当多了一个桌子,坐在一旁喝喝茶翻翻医术倒也不错。”
竖起大拇指,洛离啊,你还真是能自我安慰啊,佩服佩服!
“那****气势汹汹地踹门进来,愣是把我小筑的大门踹了个稀巴烂,揪住我的衣领就问你在哪里。我哪儿知道啊?好不容易弄清楚事情原委,费尽口舌才让他相信我没有和你同谋更没有窝藏你……”
不禁恶寒一下,洛洛啊,你这都用的什么词儿啊?
“开始时他并不信,命人把树砍了把人绑了,吓得杜仲连翘几个小子屁滚尿流,好不容易才让他明白,如若我是你,决不会来投奔我,你不会这么傻。他就坐在这里沉默了许久才带着人走了。”
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对不起,我是真的不能留下来……
使劲抹去眼泪:“洛洛,如果哪一天我真的不见了,请跟他说声抱歉,让他忘了我吧。”
洛离皱了皱眉,良久,才点点头,“但是,晨晨,若是下了决心切记不可被他找到,邪王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告别了洛离,出来时走到南城门口却远远地看到了凌宣,正在对着过往的人一一排查。吓得我赶紧跑回小筑让洛离帮忙化了一下妆这才顺利的出了城。
走出城门,远远看着凌宣忙碌的身影,一阵难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大家,还有他……
回到秀才胡同,远远就看到景瑞四处巴望的身影,躲到一边偷偷抹去脸上的妆,这才迎了上去。
景瑞一看到我,立马咧开嘴笑着迎了上来,激动地拉起我:“娘醒了,娘醒了!”
“真的?!”这个消息一下冲淡了所有的愁云惨淡,开心地跟着景瑞跑回家。
“婶婶……”高兴地扑过去,抱着景大娘哭了个稀里哗啦。
“咳咳……”
“啊?婶婶,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你有没有怎么样?”紧张地看着景大娘咳嗽着,忍不住捶了自己两下,冷亦晨,你也太冒失了!
“呵呵……念儿,婶婶没事……听瑞儿说,这次多亏了你,婶婶谢谢你……”
摇摇头,“怎么能谢我呢?要谢也是谢洛神医。婶婶,我去取了药,洛神医说,这个药丸每日吃上三次,待你身体好些了就每日服一丸。你的身子需要慢慢静养,铺子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和景大哥吧,您只要好好养病就成了!”
景大娘点点头,慈爱地笑着拉着我的手,转过头看着自己眼眶通红的儿子:“念儿这么好的姑娘,要是你欺负她,娘定不饶你!”
景瑞面上一红,看了看我,赶紧摆手:“娘,儿子怎么会欺负念儿?咱们家这次多亏了念儿,儿子感激她还来不及……”
“这还差不多。”
景大娘服下药已经睡下,收拾好东西,到院子里找了个阴凉的角落坐了下来。十二月份的夜很冷,可是我需要这冰凉的温度,我需要平复心中脑中眼中的灼热和胀痛。
我还记得初次看清他时那天人一般的惊鸿一瞥,我还记得磨墨时他认真的侧脸,我还记得那日午后明晃晃的日头下他胜过阳光的容颜,我还记得墨香居里他不复邪魅平静温和的笑脸,我还记得他吃味时霸道的样子,我还记得那日醉酒后他轻吻我伤疤时唇角的温度,我还记得最后一面他开心地跟我说要带我进宫,我还记得……
澄澈的夜空在我眼中一次又一次地模糊,就让我在这样的夜里独自品尝这份嗜骨的思念,就让我一个人的时候放纵一回吧……
“念儿……”
“景大哥!”赶忙抹去眼泪,扯开个笑容望着他。
“不想笑就别笑。”景瑞一脸严肃,担忧的看着我。
苦笑一声,连景瑞都看出我在强颜欢笑吗?真是可悲。摇摇头,暂时甩去芜杂的思绪。
“景大哥,听说你在洛神医门前跪了许久?”
景瑞脸一红,“是啊,我想求洛神医出诊,但他的小药童怎的也不肯让我进去,说是没有约帖。后来洛神医采药归来看到我,问我何事,结果一听,就跟我过来了。”
“洛洛真是个好人……”
“念儿,你说什么?”
“啊?呵呵,没有,我说洛神医真是个好人。”
“是啊,他的恩德我景瑞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哪有这么严重?洛神医不会要你报答的。”
“嘿嘿,”景瑞挠挠头,“也是,我一个粗人能帮到洛神医什么?但是只要洛神医有需要,我一定万死不辞!”
“景大哥,做什么说这么严重的话?洛神医也不需要咱们去报答,他连诊金都不收。这份心意记得就好。”
景瑞眉头一皱,一股阴霾漫到脸上:“洛神医是大善人。唉……可是这次娘的病……家里一点钱也没有了……”
一听这话,我也犯了愁,是啊,前阵子碰到的那些大夫可是把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家给掏空了,这样下去该怎么是好?得想个法子……
娄香居。
望着面前阔气的建筑,看着偌大的牌匾,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盘算着,不知道娄世清肯不肯接受我的建议。
“哟,公子要打尖儿?这边请!”一个衣冠华丽的小厮热情地上前招呼。
摇摇头,“小二哥,我想向娄老板投个拜帖,烦劳您走一遭。”说着掏出身上仅剩的一点碎银子,哎,就剩这些了,心疼啊。
小二一瞧,乐开了花,热情道:“好嘞,客官,你先在这儿等一下,小的这就给您递过去!”说着蹬蹬跑到后堂。
打量着整个娄香居的格局,这是个八角楼,东面是一个戏台,就是那日赛诗时的台子,东北,东南,西北,西南都有大大的开窗,西面是巍峨的大门,嗯,是个展示歌舞的好地方,只要稍作装饰,几乎各条街道的路人都能欣赏的到。
“这位公子,此词可是公子所作?”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我的思路。
回过头,正是娄世清那亲切俊秀的脸。
“娄公子!”学着他的模样作了一揖。
看到我的样子,他眼中似闪过一丝疑惑,但立马恢复了平静,“公子此词着实精彩,不知公子找娄某有何贵干?”
“呵呵,娄公子,在下想为娄香居之发展壮大出谋献策,不知娄公子可否有兴趣听上一听?”
娄世清眉一扬,随即微笑开来:“公子,这边请!”
打量着这个老总办公室,还真是生意人的风格呢,处处显示着主人的精明干练。
“公子,请用茶。”娄世清亲手倒上一杯香茗,放在我面前。
“谢谢。”
“小福,你们下去吧。”
待屋里就剩我们两个,娄世清微笑一下:“不知公子对娄某经营有何高见?”
“呵呵,高见不好说,只是一点建议。”
娄世清点点头,示意我说下去。
“娄公子,娄香居确实不愧大靖第一楼的称号,不论格局还是服务都是上乘,只是却总是门庭冷清,怕也是诸多顾客望而生畏的缘故吧。”
娄世清敛了笑意,沉声道:“确实如此。娄某正在为此事发愁。娄家先祖都以娄香居接待达官显贵为主要,却也限制了娄香居的发展。公子请说!”
“呵呵。看来娄公子也想改革一下模式,我倒有些建议。我想也只有娄香居有能力办到这些。”
“哦?公子是何主意?”
“主题。在下想,娄香居古朴典雅的格调自是不能轻易改,相信娄家长老也不会同意。但,娄公子可以每隔一段时间办一次主题活动,吸引八方来客,广纳客源。”
“何为主题活动?”
“举个例子,前些日子,我大靖大胜丘国,举国欢腾,娄公子可以************为主题,每日派出演出,展示大靖美好河山,今日是京城名胜古迹的展示,配合着京城的特色名吃加上街上最受欢迎的小吃,既可供达官贵人选择高雅宴席,也可吸引普通顾客品味特色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