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夹怒告白诉衷肠
“嘘……劝你这种蠢话少说为妙,只能是越描越黑而已。”翰王咂了口茶,似回味地眯眼享受了一会儿,睁眼看看我,“晨儿怎的不喝?这可是上好的龙井。”
郁闷地看着他,他不赶快审讯,品茶做什么?
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翰王笑笑:“今日本王来的晚了点,就快些审。”
说罢看向犯人:“成自江,你身为大靖总兵,居然妄图在我大军与丘国浴血奋战之时窃取军机,你可有何辩解?”
成自江把头一扭,两眼一闭,索性不语。
翰王摇摇头:“朽木不可雕也。看来这天牢里还有人惦记着邪王的刑罚。”
话音刚落,成自江竟一阵战栗。看向云淡风情的某人,他都用什么刑罚了,这个看着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犯人竟然听到“邪王的刑罚”就会颤抖?
翰王似自说自话般思索着:“我们来打个商量,成自江,你最讨厌自己的哪个部位,本王帮你去掉如何?”
成自江一个哆嗦,恨恨地呸了一口:“恶毒!”
“那又怎样,天下就没人说过本王善良。来呀,刖刑伺候,反正水上漂成大侠以后也用不着轻功。”
成自江看着官差拿来丁零当啷复杂的刑具,一脸惊恐。
我也长大了嘴巴,天,怎么跟做外科手术一样,这么多刀刀剪剪?忍不住纳闷,如果这刑罚用上了,这样嘴硬的人会更恨他,怎么还会告诉你机密呢?
眼见一仵作打扮的差役上前要剪烂他的裤子,忍不住开口:“等一下……”
众人都奇怪地看向我,翰王更是不动唇地低声叱道:“你给我老实坐着。”
全当没看到他的警告,笑呵呵地看着那个成自江:“水上漂?唉,这么优秀的人才掀了膝盖骨多可惜啊。王爷啊,你知不知道这皮肉之下,骨骼之外,人体都有哪些器官啊?”
翰王愣了一下:“你知道?”
小瞧我?忍不住提议:“现场说法,王爷,我给你上堂生理课怎么样?”
翰王反应过来,微微一笑:“静听先生讲解。”
命人取来一根棍子,不顾翰王皱眉命人脱去犯人的上衣,开始解说:“人体是上苍最完美的杰作,肌肉骨骼的合理搭配,有效协调让人在这世间万物中独领风骚。
我们就从颈部讲起。颈部是连接头部总枢纽和身体行动组织的桥梁,所以,这里也是相当重要的所在。人的脖子是万万不能动的,呼吸通道气管、饮食通道食管、血液通道主动脉都从这里经过。甚至还有发音源声带还有人体伤风感冒时帮助自我恢复的淋巴等器官都在这里占着一席之地。正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再看胸腔。众人都知,这里是心脏所在,其实不仅如此主管呼吸的肺部也在这里。
往下隔着一层横膈膜,横膈膜下是腹腔。这里东西可多了去了,肝胆肠胃,脾肾胰脏……你所能想到的有关人体诸多疾病的源地都在这里。还有……”
洋洋洒洒说了半个时辰之后,方才还大义凛然的成自清此时竟面色煞白冷汗涔涔。
有些不忍地看着他,心知有时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肉体上的疼痛更能摧毁一个人。
翰王饶有兴致地不停问我这那,可真算是个认真好学的好学生。最后他居然命人拿上来了尺子比划着要知道那些构造确切位置。
吃惊地看着他那么大的兴头,这厮根本就是个变态!
成自江再也受不了了,闭着眼急急地吼道:“我说,我说……”
翰王收起在他身上比划来比划去的尺子,笑眯眯地盯着他:“这就对了。”
“忠王本来想扰乱西南一役,趁贲王大败接手军权。谁知贲王居然用了短短一月便摧毁丘国大军还迫使丘国对大靖俯首称臣。
这些年听说忠王一直在打探传说中宝藏的消息,结果一直是影影绰绰没有确切消息。但是最近听说宝藏又有了新的消息,忠王便派出暗卫加强对宝藏的寻查,伺机新一轮的行动。
不知怎的,忠王他一直确信宝藏就在绝尘岭一带。只是他为什么这样肯定,我就不清楚了。
我就知道这么多。要杀要剐你们痛快些。别整那些阴险狡诈的法子!”
翰王满意地一笑,拉着我走向外面的阳光,头也不回的吩咐:“给他留个全尸。”
“他已经招了,为什么还要杀他?”
“留他已无用。何况不能让宗政信那老匹夫知道他的亲信已把他的事情供了出来。何况,晨儿觉得他落到宗政信手中会比在本王手中下场更好么?”
一下无语。是啊,如果忠王想营救他,得知他已供出了自己会给他好下场么?怎么突然会有种陷入阴谋的感觉呢?忍不住往狐皮大氅里缩了缩。
还有那个绝尘岭,我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当初翰王不就是从那里见到的我么?我来到这个世界降落的地方是绝尘岭,遇见他的地方是绝尘岭,多次听到的宝藏也是在绝尘岭……这其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用膳期间,和翰王一起美美地品着老鸭汤。翰王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
看着堆积如山的饭菜,忍不住怒吼:“大夫叫我吃清淡些!”
翰王笑笑,又盛了一碗鸭汤端了过来。
郁闷地搅着碗里的鸭肉,嘟囔着:“真是怪了,为什么同样是饿,你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翰王哈大笑:“我可是有内功护体……”
“什么?!你偷偷用内功?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在作弊!原来你这么没有诚意!”
“晨儿……”翰王自觉说错了话赶忙蹭了过来。
“别碰我!”多伤我感情啊,我还偷着乐了好几天,结果这厮在作弊,我呢,饿个半死不说还得了胃病!
挣扎中,啪地一声,鸭汤洒了一地,那个鸭头蹦蹦跳跳跑到凌宣脚下。
只见凌宣脸唰地煞白,冲出门去扶住大树就开始吐。
疑惑的看向丛寒:“他怎么了?”
丛寒皱了眉,看怪物似的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他们怎么了?”只能郁闷地问黏在身后的某人。
某人诧异:“晨儿没发现在天牢你授课时大家都吓傻了么?”
嗯?这是怎么滴个状况?这些古人太古板了吧,这都是现在中学生都要学到的生理知识啊?
可是有的人怎么不怕呢?
无奈地看着腰间那两只狼爪,为自己感到悲哀,这是个异类,冷亦晨,你遇到的是个异类……
其实本来想着今日想法子把自己弄得恶毒一点,翰王不是讨厌阴毒的女人么,我弄些残酷的刑罚还有一些残忍的想法,或许他会对我失去兴趣,可惜,看他反应我怎么更像是投其所好了呢?
我是真的不相信他会爱上我,以前是那个丑陋的丫头,现在是个跟他对着干的人,还有一堆稀奇古怪的想法,连那些人们谈之色变的酷刑从我嘴里出来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他母妃肯定是个温婉的女子,他一直寻找的也应该是个柔情似水的美女不是么?
不行我得跟他讲清楚。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就今晚吧。
夜已深,书房的灯还亮着。
看着埋头办公的他,心里划过一丝不忍。
“晨儿!”翰王听到声响抬起头,看到是我,一下绽开了笑容,放下笔几步走到我面前。
看到他眼中的喜悦,胃里一抽。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世,咬咬牙,低下头不敢看他:“我想跟你谈谈……”
“哦?谈什么?”翰王捧起我的脸,深深的目光似要把我看透。
横下决心,壮士断腕般看着他:“你喜欢我么?”话还没出口,脸就没出息地热了。
翰王有些吃惊,又有些好笑似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似有些苦恼一般:“喜欢,怎样?”
咬着嘴唇,整理了一下思绪,纠结地看口:“那,王爷有没有想过是怎样的喜欢?”
翰王摇头微笑,坐到檀木椅里倒了杯茶细细咂着,意味不明地望着我。
呼,鼓起勇气,我豁出去了,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王爷,那个,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翰王点点头,示意我坐下。
“王爷,有这么一头熊,看到森林里的好多动物都吃草,觉得新鲜,便采了一把带回洞里,还爱惜地藏了好久,每日都爱不释手地欣赏着闻着。但是,当它决定品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吃不下草,还是那鲜肉的味道更适合自己。
王爷,我觉得对您来说,其实我就是那把青草。”
语毕,脑袋快要钻到衣领里。
“你的意思是本王是熊?”
嘎?这理解力……重点不对啊!
“您能不能不要从字面上理解?我的意思是您长久生活在一种环境里,天长日久思想变得单一,精神变得无聊,所以会想要换一种情趣,恰恰在这个时候遇到了我,觉得一时新鲜,所以……”
“砰……”
我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青花莲纹杯在他手中化为碎片……
他不顾手上的伤口,一拳凿在桌子上,锁住我的目光满是心痛自嘲:“在你眼中,本王只是一时无聊?在你眼中,本王就像那纨绔子弟一样只会玩弄女人?在你眼中,本王就如此不堪?哈……冷亦晨,本王用尽了心思对你,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冷亦晨,你像全天下那些人一样,认为本王没有心对不对?是本王看错了人,是本王错了,大错特错……”
震惊地看着他攥紧了拳头狂笑,恣意的大笑让我寒毛直竖。
血顺着拳缝流了下来,滴在碎片上、桌面上,还有我的心上……
耳畔还是那邪肆痛苦的狂笑声,急急地拉过他的手,大力掰开他的拳头,杂乱的碎片扎进手心,血肉翻飞……
心顿时像被刀子划开,泪一下蒙住了双眼:“你能不能不要笑了?你的手在流血啊!凌宣,丛寒,药,王爷受伤了……”
“受伤又如何,在你眼中,本王还会痛?在你眼中……”话头在我猛地抬起头时一下止住。
鲜红的血,狰狞的伤口,还有那眼中深深的伤痛和不可置信全都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胃里,疼痛蔓延到全身,甚至都能溢出来……
突然间觉得自己很恶劣,冷亦晨,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伤人,凭什么用你的不自信去抹杀他的真心……
“晨儿……晨儿你别哭,”翰王提袖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着眼泪,可却怎么也擦不净,“晨儿,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
莫名的穿越,点滴的相处,情动的美妙,逃离的无奈,前些日子的你争我斗……无限的委屈涌上心头,无法回去的痛苦勒住颈喉,忍不住发泄般地吼出来:“就是你!你喜怒不定,你自作主张,你莫名其妙……你整天把我关在小院子里,限制我的行动,你还威胁我吓唬我恐吓我!你从不把我当一个人来看,你……唔……”
瞪大了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黑眸,挣扎着想要摆脱这个吻,却被他一手紧搂腰身,一手扣住后脑,逃脱不得……
“唔……”
大脑缺氧中,我晕乎乎地想,为什么?我的初吻,再吻都是就这么没了……
“痒!”不耐地拂去脸上毛茸茸的东西,翻了个身,抱着温暖的被窝继续睡。
“晨儿,起床……”
晨儿起床?我的闹钟不是叫懒虫起床的吗?
睁开眼,瞳孔被入目的金光刺得一缩……这里是?
“啊……”猛地坐起。
砰……
好痛!捂着额头哀怨地看着某人,天,他脑袋怎么这么硬?
某位只皱了皱眉头的王爷好笑的看着我在那里龇牙咧嘴,拉开我的手,吹了吹我的额头,哄孩子似的轻轻一吻:“睡得可还好?”
轰……
昨夜的那幕嗖地闪进脑中,脸上甚至身上开始慢慢燃烧……
我缩,我缩,我再缩……终于,蒙住了脑袋,呼……你没看见我,你没看见我……
“晨儿想是记不得昨夜的事了?要不要本王再重复一遍?”
什么?不要……
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下床,不管不顾往外奔。
“你去哪儿?”
“回房!你不许跟来!”
砰地关上门,落上栓,天啊,为什么这么没出息?我晕了?我真的昏过去了?我的肺活量就那么小?
一连几天,我都很郁闷,真的郁闷,换做是谁,每日所有人看向你的目光都暧昧不明,似指指点点,谁能好受啊?
呜,形象全没了,听莺儿的话那意思大家都看见了,貌似还是被我一嗓子给喊进去的?哇,没脸见人了……
“王爷好像回府了,亦晨,你去哪儿?”
朝莺儿摆摆手,我能去哪儿?躲着呗,丢人丢大了……
在花园漫无目的地光着,满脑都是那天的情景,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霸道的温度……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冷亦晨,你还在想,你羞!
天色越来越黑,唉,再也没有理由逛下去了,再不回去,他们又该出来找我了……
某人怎么就坐在窗边办公?
别看到我,我溜,我再溜……
“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