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突现杀机
那个黑衣男子走到燕无痕身边靠近他耳畔轻声说了一句话，燕无痕转头，看着晓蓝轻轻的笑，眸中流转着一片绚烂的光。
“小哑巴，你吃完饭记得回房。我有点事，要先离开了……”他冰凉的指尖点点她的额心，随即起身与黑衣人一道出去。
晓蓝张着唇，微微动了一下，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眼神慢慢低下去，不再看那个男子的背影。
豆大的泪水滚烫着落下来，烧灼了她的手背，她一怔，不明自己为何要流泪，心底升起的莫名悲哀席卷了她。
一个人安静着吃完饭，起步出门，天空飘雪，她倚在门口，青丝飞扬，竟看痴了。
记起那日，漫天飞雪中，他抱着她，给与她万般疼爱。红唇轻轻笑，眸子愈发柔静。
有奴婢看着她，目光痴迷，那个女子在此时衣袂飘舞，眸子宁静似水，红唇漾着浅笑，全世界似都与她无关，偶尔有雪花飘满她的肩头，她也不甚在意，伸出修长的指，雪花绕着指尖翩翩起舞。
站于一片苍茫白雪之中，扬起脸，寒风刮过脸颊，寒气通过呼吸溶进身体，她抱了抱肩膀向前走着。娇小的步子在雪地留下一连窜的印记，很快便被飘下的雪花覆盖住。
鼻尖若有若无冷香浮动，越走越远，那抹娇弱的背影融进大雪之中。行至一处偏院，清幽宁静，那花香似更加接近几分，她却再也不敢迈动脚步，紧张着盯着正在洗衣的婢女。
冰冷刺骨的水，那些手肿成一团，麻木着放进出，有伤口裂开，暗红的血冒出来，婢女只是用嘴含了含，继续着手上的活。
明明是大冷天，那些年轻娇美的脸颊被风雪割出痕迹，额头冒着晶莹的汗珠。
她小心翼翼着后退，却被人一声呵斥。
“喂，躲什么躲，你是新来的是吧！在偷懒小心我打断你的腿……”拖着她的手臂，她连尖叫都来不及就被甩到地面上。
“我告诉你，在三王府就得守三王府的规矩，做事勤快，主子自然欢喜，要是偷懒，福妈我可先警告过你了，不要妄想你这条贱命可以留到明年。”福妈眉一横，瞪着眼前的女子。
晓蓝颤抖着将自己抱成一团，温热的身子接触到冰凉的雪地，一股寒意直直升起，她牙齿都开始打颤。
“装什么可怜！”福妈恼怒着蹲下身扯住晓蓝的耳朵，“快点洗，这套我见多了，谁叫你命贱，天生是为奴为俾的分，不过被卖到三王府也算是你福气。”
耳朵通红，眼泪在眼眶打转，她不小心看到福妈横眉怒目的脸，吓的尖叫一声，头死死低下去，不敢再看，耳朵似要被人拧下去，她嘤嘤的哭泣传到福妈耳畔，福妈更加恼怒。
“死丫头！再哭，我打断你的腿！”
手一挥，眼看那巴掌就要甩到晓蓝脸上，却被另一只手拦住。
“福妈，她今天身体不舒服，我来帮她吧！”若梅淡淡瞥晓蓝一眼。
“你？！”福妈冷哼一声，“这个死丫头收买人心做的不错啊，第一天就有人帮她出头了！”
“福妈，你看她脸色苍白，今天身体确实难受，衣服我帮她洗，福妈心善，又怎会忍心看一条性命死去……”
这话她说的不卑不亢，福妈听的眉开眼笑，最后也只是踢她一脚，便不再管她。
晓蓝见福妈走远，怔怔盯着若梅，见她只是淡淡一笑，继续认真着手上的活。
“哼！老妖婆！”有人狠狠对着福妈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看着坐在地上的晓蓝，笑着：“你傻了啊，快起来，不要怕那老妖婆！就会狐假虎威！天天欺负我们。”
晓蓝并不言语，却是随她露出一朵浅笑。
“呀，没想到你笑竟是这样好看！真漂亮！”那人一瞬间呆了，拍着通红的掌心直嚷着：“你比淑妃娘娘都还漂亮呢！要是被王爷看到，肯定直接纳你做小妾！”
“素云，干活吧，小心被福妈看见！”若梅插嘴道，呼出的热气让晓蓝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见迷雾之后，一双淡然的明眸。
“好啦，好啦！”素云吐吐舌头，朝晓蓝挤眉弄眼，“快点起来啊！地上好凉的！”
她点点头，双手捂在一起，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手被他捧在手上，薄唇朝掌心呵气。
“傻瓜！都冻红了呢！”
甜腻的宠爱，她红了脸颊，脑中旋转着他略带邪气的眸，被他毫不迟疑着抱进怀里，“要你乖乖听话回房，你不听，怎么跑这里来了！”
素云瞪大了眼睛，惊讶着看着眼前一幕，其她人脸上也是写满不可置信，若梅只是若有所思着看了晓蓝一眼，继续着手上的活。
晓蓝不好意思着露出笑，素云回过神来，朝她调皮的眨眼，她窝在燕无痕怀里，捂着嘴巴吃吃的笑。
“小哑巴？”往回走，燕无痕瞪着她，“干嘛笑的这么开心！”
她没有理他，眸子紧紧盯着墙角处，一个瘦弱的女孩子蹲在那里，头发披散肩头，看不到脸。
“她，像极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样子！”燕无痕也看到了，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颊，有点吃味道：“小哑巴，你只能看我。”
清澈的眸子，倒映着她无限娇羞的模样，霸道着宣誓，她只属于他。
她仰头望着他，眼神又转到女孩子身上，希望他可以救她。
“哎！”燕无痕叹气，“小哑巴，你就吃定我了！果然宠不得，胆子越来越大了。”
努力做出凶狠的样子，晓蓝依旧不怕他，甚至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真是拿你没辙！”他笑着叹道，扬声唤道：“福妈！”
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头埋进他的胸膛，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袖子。
“参见王爷。”
福妈毕恭毕敬着跪下，头低着，大气也不敢出。
“带回去好好管教！”他的眼神扫了扫墙角那抹身影。
福妈战战兢兢着抬首，望着燕无痕怀里抱着人影心里咯噔一下，惨白着脸转到墙角，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小哑巴，刚才有人欺负你没？”燕无痕轻柔的嗓音响起，狠戾的眸子射到福妈身上。
“王爷饶命，福妈哪有那个胆子欺负小姐，王爷饶命……”刺耳的女音哭喊着，不停的朝地上磕头。
晓蓝摇摇头，扯着他的袖子要他走。
“暂且饶你一条狗命！”冷哼一声，一脚踹开跪在地上的福妈，丢下一句：“你一条贱命，本王杀一百个你，都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若让本王知道你欺负本王的人，本王定拿你全家做伴。福妈，听说你刚添孙子了呢！”
福妈吓的瘫倒在地上，待他们走远，无力着爬起来，颤巍着伸出手拉住那个女子的头发，凶狠道：“死丫头，老娘全家性命今天差点被你这个小贱人害了！”
“你居然敢躲着不干活！小贱人，别在老娘面前装一幅可怜样！”一巴掌挥过去，福妈看她低头抽泣着不停流泪，更为火大。
“贱人！”
再一巴掌。
“救命——”
凄厉的呼救，晓蓝远远看过去，那个女子被福妈拉着往偏院走，雪花遮挡着她们的容貌，她的心在这一刻突然揪起来，为什么，她会觉得心千疮百孔般疼？
那样临近死亡的声音，脑中浮现一张张带血的面孔，扭曲着五官瞪着自己。她似乎听到他们临死之前，绝望着喊道：“救命……”
身体带着轻微的颤抖，脑子似要被炸开的疼，她咬住自己的唇，不让那一丝泣音泄出。眼泪无声着沁进他白净的衣裳之中，晕开一大片。
“没什么好看的，福妈管教不听话的奴婢而已……”燕无痕的气息呼到她的耳边，“小哑巴，没什么好看的，看她还不如看我呢！”
她只是将头更加埋进他的胸膛之中。
燕无痕一怔，胸膛感到一阵冰凉，唇印在她小巧的耳朵上，“小哑巴，为什么哭？”
她在他怀里摇头。
“你呵！”无奈地叹气，他似说给她听，又似喃喃自语，“小傻瓜，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口说话呢！”
她依旧是摇头。
“小哑巴，你喜欢我，为何不能为我开口说话？”燕无痕微微颦眉，声音低下去，“我不想逼你，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只是，想听你唤我一声无痕……”
晓蓝身体僵住，头转过，正对着他漆黑如夜的眸子，唇依旧漾着淡淡的笑，却是那样无力。
呼吸相缠，视线相溶，身体相依，肌肤相亲。
雪落满他的肩头，他宛如天神，圣洁不可侵犯，那般完美的五官，眉心轻颦，眸中是一缕欲浅还深的哀伤。
晓蓝伸出自己的手，拂过他的眉心，舒平他额头，尔后努力着凑上唇，轻轻着郑重吻在他的眉心之中。
微凉的唇印住他，燕无痕的眸子一瞬间风云变幻，用力抱紧怀中的人，他低眸问他：“小哑巴，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她点头，唇这次吻在他的唇角，一朵雪花飘在其中，融化开，冷而酸涩，像极了眼泪的味道。
“小哑巴，为什么，最先出现的不是你？”他的头窝在她的颈侧，嗓音分明透着一丝哀伤。
为什么，最先不是她？晓蓝歪头细想，并不明白他说的是何意思，唇浅浅吻上他的发丝，淡淡的清香沁入鼻尖，是他好闻的味道。
“小哑巴，我多么希望，最初遇见的是你……”他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的味道，手用力抱住她，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晓蓝眸子带着一丝迷蒙，手圈在他的脖子上，冰凉的脸靠在他的脸上。
“小哑巴……我真的，好喜欢你呢……”
破碎的话语被风雪吹散，湮没在寒风中，而晓蓝冻的通红的鼻子蹭了蹭燕无痕的脸颊，轻轻笑着。
眉眼弯弯，碧水柔情，红唇微翘，撩人心神。
他，真的，好喜欢她呢！
燕无痕抬首，眸子飘忽着望向天际，那一闪而逝的悲伤晓蓝抓住，心中觉得一片恐慌，纤细的指用劲覆上他的大掌，他唇边终于有一丝淡笑，低眸看她，依旧是擒着坏笑，眸子波光闪耀，“小哑巴，你就这么喜欢我呢！”
她别过脸去，红透的耳泄露了她此刻的娇羞。
他朝他的耳朵吹气，几缕发丝飘到他的脸上，“小哑巴，正好，我也好喜欢你呢！”
苍茫的白雪，落满他与她的全身。有婢女远远望着，竟觉得不似真人，恍若仙境。那个女子的头柔顺着搁在男子肩头，眉眼浅笑，眸中只有他。
那个男子低眸凝视着怀中的女子，淡淡笑着，放在女子腰间的手，与她紧紧相扣。
或许，三王爷，真的动心了，而他，并不知道而已。
婢女的手轻轻擦拭着自己额头的汗珠，望着前来的女子，轻勾唇角，“素云，衣服洗完了么？”
“刚洗完，若梅姐姐，天好冷噢！”前来的婢女搓搓了自己的掌心，望着前面相拥的人，感叹道：“王爷，似乎真的很喜欢她呢！她就是王爷带回来的小乞丐吧！”
“是啊，很喜欢呢！”婢女附和着叹道，不着痕迹转了话题，“走吧，等会福妈又要骂人了！”
“哎！走吧！”
雪地留下一连串的脚印，很快便被飘下的雪花覆盖住。遮掩掉一切痕迹，遮掩掉全部温情。更加凛冽的寒冷正呼啸而来，吹散那满腔柔情。
酉时，天已经彻底黑下去，室内朦胧烛火荡漾，饭桌上，映的每人眼眸之中都是星点火光。
晓蓝缩在燕无痕身边，左手死死抓住燕无痕的衣角，低着眸子看着自己苍白的右手，连握住玉筷的力气都没有。
哼，许晚秋冷笑着，盯着晓蓝颤抖的右手，拿起酒杯用力着灌进喉咙中。
辛辣的味道呛进喉管，她低首捂住唇，轻轻咳嗽几声，眸子抬起，已经漾着一层水泽。
晓蓝的筷子一瞬间掉在地上，燕无痕揉揉她的脑袋，宠溺着笑道：“傻瓜，怎么连筷子都拿不稳！”
晓蓝扯扯燕无痕的衣角，想离开。
“乖，吃完饭我们回去……”燕无痕捏捏晓蓝的鼻子，亲自喂她一口饭，“来，乖，张嘴……”
“王爷，您还真是将厚此薄彼这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许晚秋用力着将玉筷搁在桌上，筷子啪的断裂掉，她的唇扯开一抹幽冷的弧度。
“不要再继续挑战本王的耐心！”他淡淡瞥许晚秋一眼，眸光转到晓蓝脸上，诱惑着开口：“乖，张嘴……”
“王爷！妾身到底……”
“闭嘴！”他喝，眸光冷冽，朝外扬声道：“来人，淑妃身体不适，送她回房休息！”
“身体不适？！”她大笑着重复，泪光闪现，“不就是要妾身离开么？可以啊，妾身走！不打扰王爷与这个贱乞丐卿卿我我了！”
“王爷，这……”婢女跪在门口，犹豫着开口。
“你滚！我还不需要你们这些贱婢送我回房！”伸出食指，指着门口的婢女吼道，慢慢行至燕无痕身边，轻轻福身，一字一句道：“王爷，妾身祝您与她，百年好合，天长地久！”
晓蓝的身子全部依到燕无痕的身上，那个女子咬牙切次的语气，她不是听不出来。
静静看着燕无痕，他眸中的厌恶那样明显者显现出来，她将丝帕掩在唇边，不着痕迹擦拭掉腮边的眼泪，“王爷，不用厌恶妾身，妾身……”
她的话还未完却被突然凌厉的掌势打断，一把犀利的长剑直直射向燕无痕的咽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