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身不如死
晓蓝抱着他，不停的摇头，心里升起莫名的不安，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晓蓝……”带着酒气的吻铺天盖地而来，他的眸中星光点缀，她仰起脸，弱弱着承受着他不算温柔的吻。
月色凄迷，天地无声，他深深吻住她，背后是一大片盛开的烟火。
柔软的舌尖细致着描绘着她的唇形，她颤抖着闭上眸子，脸颊通红，忍不住逸出一声微弱的叮咛，他的舌顺势滑进她的唇内，口齿芬芳，淡淡的处子馨香扰乱心房。
哪里不对？他星眸朦胧着看着眼前的女子，确实是她的样子，一把抱起她，不停的唤着那个铭刻于心的名字。
“晓蓝……”
她怯怯着点头，唇边的笑容却不曾淡下去，柔若无骨的手轻轻覆在腰间的大掌之上，裙裾在夜空中飘荡，是一抹最为纯正的白，漾着月色清辉。
室内的熏香似乎稍稍有些浓烈，他珍重着将她放在床榻之上，身后的青丝如墨莲般华丽着盛开，夜明珠的光芒柔和着渡上一层，丝丝缕缕的迷蒙，整个室内恍若仙境般。
衣裳飘飞如雪，他的吻带着如火的热情，一点点吻上她的全身，顷刻之间，已是罗裳半褪，精致的锁骨闪着诱人情怀。
他的手指眷念着在她的身上流连，再次吻上她的唇，呵出的气逗弄着她脸颊。
“晓蓝，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晓蓝，你为什么不开口唤我？”
他渴求着看她，薄唇带着少有的孩子气，带着淡淡的失落。
“晓蓝，我真的好爱你呢！”那双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燃烧着的熊熊火焰，几乎要融化了她。
她心中一热，眼泪顺势流出，他说他爱她呢！他爱她呢！脑中闪现那一夜，薄凉如水，星辰璀璨，他如一个神祗般，飘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字一句道：“小哑巴，我不会伤害你的……”
清晨的风丝丝柔柔的吹散整夜的疲倦，欢爱的气息还残留在空气中，合着熏香浅浅淡淡的香，漂浮在空气中。初生的暖阳慢慢升起，那一缕金黄色的光芒斜斜着射下来，透过幔帐，照到床榻的人影上，她被他揽在怀中，唇勾着一丝淡淡的笑。
整个房间的漫着一层浅浅的金黄色，明亮而又温暖。
她睁开眸子，静静着打量他完美的侧脸，纤细的指忍不住拂上他的脸，一遍一遍勾画着他的轮廓。紧闭的眸，长而翘的睫，顽皮心起，她朝他吹气，睫毛颤动似要睁开眸子，她急忙闭上眸子，假装熟睡。半晌没有动静，她再次睁开一只眸子，见他依旧是熟睡着的，手指爬上他高挺的鼻，轻轻刮他的鼻梁，而后自己吐吐舌头着笑。手指滑到他的薄唇之上，用指腹轻轻摩擦一下，胆小着要缩回去，却猛然被他抓住。
好整以暇着睁开眸子，燕无痕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她，恶意着勾唇笑道：“看来，你昨晚并不是很累呵……”
她的脸轰出一团红晕，急忙低下头去。
“晓蓝……”他的唇缓缓落下，眸角瞥见一抹粉红，白皙如玉的肌肤，那一缕浅淡的红色痕迹赫然印在上面，神色为之一滞，他猛地一把掀开床单，那点点血迹妖艳着绽放在床单上。
他不可置信着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神一点一点冷下去，漫起浓浓的悲伤，嘲讽着开口道：“竟然是你……我以为是她！原来竟然是你！”
清晨的风带着丝丝透骨的凉意袭击裸露在外的肌肤，心突然被人撕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她苍白着脸，眸中的光彩渐渐暗下去，只是弱着声音唤了一句：“无痕……”
“不要叫我！”燕无痕一把推开她，仰头大笑，苦涩着开口，“我以为是她！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原来所谓肌肤相亲，所谓唇齿相濡，一切皆是因为他将她当成了她！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的头撞在床上，一阵头晕目眩，费力睁开眸子，却是他已穿好衣裳，冷漠着背对她，在萧索的寒风中傲然挺立，他寒凉如冰的嗓音缓缓传来，“本王，不想再见到你！你，从来就不是她。”
她如溺水的人死死抓住他的衣角，浑身血液凝固着，胸腔的窒息之感愈紧愈密的袭来，脸颊点点泪光闪烁，冰凉的泪滑进唇里，口齿皆是酸涩。
“无痕……你说，你……爱我的！”
长久未说话的唇口齿并不清晰，她的眼泪无声着沁进床单之中，迅速被晕开一大片。从前，并没有多久的从前，他的指会心疼着拂过她的眼泪，朝她软语：晓蓝，不要哭呵，我会心疼……
他的唇擒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神情逐渐有些缓和，低声呢喃着，“晓蓝……”
“……嗯！”
她欣喜着点头，眸中骤然放射出一片灿烂的光，而他身体一震，低首面无表情着一根一根扳开抓紧他衣袖的指，她的指尖是那样凉，没有任何温度，当用力扳开最后一根手指，她的手如落叶一般迅速着垂下来，打在床榻上，一声沉闷的“嘭”的声音。
他转身，看着眼前的她，颓败着躺在床上，欺身上前，指不甚怜惜着抬起她的下颚，“你不是说爱我么？”
她不语，无声着看着他流泪，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到底哪里不对？为什么，他突然会变成这样？是她哪里做错了？
“你难道不爱我？”他扬眉，眼眸流转间透出淡淡的不悦。
她闭了眼眸，只道一字，“爱！”
燕无痕舒展笑颜，指点了点她的鼻尖，眸中没有丝毫温度，“既然爱我，那就证明你爱我。若你爱我，我亦会爱你！”
心缓缓坠入冰窟，她听见用自己微弱的嗓音答道：“好！”
他满意一笑，凑上她的脸颊，冰凉的唇印在她的唇上，而她的泪，肆意而下，流进他的唇内。
燕无痕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手指一点一点拂****的泪水，晓蓝睁开眸子，认真着看这个男子，他的眉微微颦着，瞳仁中是倒映着她悲戚的脸。
下一秒，她被他推开，一阵寒风吹起幔帐，眼泪被风吹干，脸颊刀割的疼，披散的青丝丝丝缕缕着扬起，她抱着被子蜷着双腿，一动不动，只是怔怔注视着那个愈走愈远的背影。
床榻的余温未消，空气中还留有些微欢爱香甜的气味，下身的疼痛在此刻来的尤为强烈，一波一波，撕扯着她的心脏。
到底哪里出错了？她咬住唇，终于小声着哭出来。
哪里出错了？她哪里做错了？他，为什么突然如此厌恶她？
夜凉如水，凄冷的月华凄清着照耀这一座宫殿。厚厚的枯叶在青石板铺成一片，冷风呜咽着灌进半敞的门内，些微腐败的气息刺激着鼻子，暗红的大门朱漆大半剥落，漆黑的内殿只有一盏枯黄的蜡烛摇曳着火光。
“呜呜，娘娘，你怎么还不醒过来？”
少女嘤嘤的哭泣声缓缓传来，冰凉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
晓蓝费力着睁开双眸，神智依旧有些迷糊，手臂猛然被一双温暖的手掌抓住，“娘娘，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
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女子破泣而笑的看着她，明亮的双眸微微有些红肿，显然是哭过的痕迹。
“啊——”
她一把甩开她的手，抱着腿急忙缩到一边去。
“王爷，娘娘醒来怎么了？为什么怕奴婢？”女子疑惑着望向旁边的男子。
“你家娘娘刚醒，还没回过神呢！”那个无比熟悉的嗓音说道，烛火下，明亮的火焰在他妩媚的双眸中跳跃，完美的脸被烛光渡上一层柔和的光。
“晓蓝……”燕无痕轻柔地唤着眼前的女子，转首对那个女子淡淡道：“蝶儿，你先出去，我和你家娘娘有要事要谈！”
“是！王爷！”蝶儿恭敬着点头，退出门去。
“过来！”见蝶儿出去，他伸手将晓蓝拉进怀里，温暖的怀抱紧紧包围她，感觉到她的颤抖，他轻轻一笑，唇来到她的耳畔，缓缓道：“你可看清楚了，怕不怕？”
她扑到他的怀里，眼泪全部浸入他的衣襟之内，疯狂地点头。她怕，怕极了身边没有他，怕极了他不要她……
燕无痕温柔的抚摸着她丝滑的秀发，偶尔将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轻嗅着，他的唇边擒着一抹高深的笑，寒眸盯着紧闭的大门，轻声道：“晓蓝呵，从此你便要一个人住在这里！”
身子一滞，她不可置信着抬首望他，她，一个人住在这里？
“你不是说你爱我么？”他忽而妩媚一笑，脸庞漾着一层温暖的光，“若能证明你爱我，到时候我自然还会接你回去！”
她不语，唇微微蠕动了几下，和着眼泪，全部咽下去。
“小哑巴，你不是会说话么？！为何现在还紧闭双唇……”他的指一遍一遍抚摸着她苍白的唇，脸庞凑近他，近到可以看清她脸色细小的毛孔，“爱我，却不能为我开口说话，你能有多爱我？！”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狠戾，手指微微用力着弄翻她的唇。
“无……痕……”带着哭腔的女音在这个空荡的大厅来回飘荡，她的手用力着抓住燕无痕的衣服，却在一瞬间，立马松开。
“这才乖！”他满意着松开她，指挑起她的下颚，笑的如一个暗夜妖精，丝毫不见怜惜，“小哑巴，稍后会进来一个男人。用你的身子，去魅惑他。这样，我会相信你爱我……”
“你是莫晓蓝，昔日是当今圣上燕纾翎的蓝妃，如今，已被打入冷宫……”他的眸光飘向破败的窗户，树影婆娑，冷风过耳，隐隐有些阴森可怖，“小哑巴，你要记住，蓝妃可是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小嘴！你若表现的好，到时候我自会接你回去！”
身体漫上一层一层冰冷的汗意，心脏一波一波抽紧，她梨花带雨着看向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男子，缓缓道：“无痕……你说你爱我的！”
燕无痕身子一震，眸子若有所思着看向跳跃的烛火，缓而笑道：“是呵！我爱晓蓝……所以我舍不得！”
“我们回去……求你，我们回去！”
她扑到他的怀里，仰起头，泪眼朦胧着看他。
“小哑巴，都说你要乖了！”燕无痕安抚着摸她的头，浅浅笑道：“你表现好，我自然会接你回去……”
她闭了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快来了吧！”他的指压在她的唇上，低低感叹道：“燕纾翎呵，你到底是爱这个冷宫罪妃还是恨这个冷宫罪妃……”
“小哑巴！”他捏捏她的脸，一寸一寸将她的泪抹干，“若爱我，就去魅惑他吧！千万不可让人发现你是假冒的呢！”
脑子一幕一幕掠过与这个男子相处的场景，他妖魅的笑，他甜蜜的吻，他温暖的怀抱……晓蓝缓缓用力抓住他的手，不停的摇头。
他的掌心同她一样冰凉，他毫不迟疑着用力抽出他的手，而她被他的力气掀翻倒在地板上。
头撞在坚硬的石板上，晕眩着似乎再次回到初次见到他的那个晚上，他浅浅而笑，翩然出现在她的眼眸中，他说，小丫头，我不会欺负你的噢，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可是，为什么，现在欺负她的人是他？
“小哑巴，他来了……我要离开了！”
头顶上传来那个男子的声音，他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平静的嗓音中暗起一丝波澜，“小哑巴，好好照顾自己！”
她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泪流不停，嗫嚅着张唇，依旧无言。
那一袭白衣身形一闪，融入夜空中，再也找不到人影。
耳畔缓缓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门吱呀着被人用力推开，那一丝金龙黄袍闪进眸底。
“怎么，现在学会装死了？！”
冰冷的嗤笑，燕纾翎的寒眸冷冷看向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子，“看见朕，连起码的请安都不会了？！”
雕刻般的完美五官在烛光下淡化了戾气，稍微柔和，狭长的寒眸扫过，浓浓的不悦聚集在眉间，纤薄的唇紧紧抿在一起。
晓蓝缩了缩肩膀，狼狈着爬起来，要躲到角落去。她怕这个男人……
“看来冷宫呆久了，该有的规矩倒全忘了，连朕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暴喝，随身携带的金色长鞭从他身后甩出，直直向晓蓝挥去。后背的衣服被撕开一条口子，白皙的肌肤上绽开一条火辣的伤痕，隐隐有一丝血迹浸出来。
“啊！”刺耳的尖叫，她捂着嘴巴，不停的摇头，朦胧着泪眼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口里喃喃只道：“无……痕……”
她的声音太轻，被她的抽泣声掩盖。窗外，月色逐渐黯淡，寒风扫地，有几片落叶飘舞在空中，寒风一阵一阵吹进冰凉的大殿，刺进后背的伤口，疼痛来的愈加剧烈。
“无痕……”
她艰难着张唇，却是轻若无声，抬眸望着漆黑的窗外，泪意闪烁的更加明显。
“啪”
耳畔生风，几缕发丝被长鞭挥动的气流拂动，狠力着抽向她的身体，衣服勉强着挂在身上，背部交错着两道绽开的鞭伤，细嫩的肉向上翻卷着，腥甜的血缓缓沁出。
“贱人，你刚才说什么？”燕纾翎暴怒着举鞭再次挥向晓蓝，唇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你一条贱命活的也够久了，朕还真是奇怪，为何你还未病死？！”
整个背都火辣辣的疼，神智有一些模糊，她仰起头，望着窗外，身子慢慢软下去，“嘭”的一声倒在地上，紧握的双手慢慢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