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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回绝拜师

赵毅、宝玉二人分宾主落了座,赵毅吩咐小厮去沏了龙井茶来,宝玉笑说:“今日来访,特带了一些暹罗进贡的茶送与先生。”说罢,让茗烟将茶叶呈了上来。赵毅接过来打开捏起一小撮放于掌心细细地看了看,又搓热了闻了闻,点了点头,让小厮拿下去沏这个茶来喝。

宝玉见他如此不拘俗礼,心知赵毅已把自己当成了知交故友,心下里也觉得赵毅是可交之人,更加起了拜师之意。

宝玉想到此处,站起身来,对着赵毅深施一礼,口中说:“赵先生,小子仰慕先生才学,想拜先生为师,传授小子课业,教导愚蒙。”

赵毅听了一惊,沉吟了片刻,问:“你是如何得知于我的?”宝玉答道:“小子是从京中北静王府处得知的先生,王府内有几位老先生对先生您甚是推崇。原本着北王静王爷想遣人来替小子请了先生回京,而小子父亲则说先生品性高雅,不畏权势,需小子亲自来请,方不玷污了先生的人品。”说罢,又是一礼。

赵毅苦笑道:“你既然在京中听得我的消息,想必也知道我与老千岁一案有些牵连,才来此地避祸。如今上面虽说不再追究,但你要知师徒如父子,你若拜我为师,势必于你未来前程不利。”

宝玉闻言,欲要劝说。赵毅见了,也不待他开口,又接着说道:“此时不要再提。你我之间还是以友而论罢。”宝玉见他如此说,也不好勉强,只好笑着点头应好。心里却想着以后要想办法日日来此处,软磨硬泡让赵先生答应了。

说话间,小厮已将那茶用斗彩莲托八宝纹盖碗沏好端了上来。赵毅接了茶,用茶碗盖子刮了刮,先是闻了闻,继而又小尝了一口,而后又连着尝了两三口,点头赞到:“此茶的初尝寡淡无奇,再品却又有了些韵味,入口生津,很对我的脾胃。”宝玉也接过茶碗来喝了一口,笑着说:“我也觉得不错,正是应了我家二哥哥那句话:这个茶是读书人喜欢的。”

赵毅好奇,问道:“此话怎么说的?”宝玉便把家里人对这个茶的品评和贾琏的“也许你们读书人喜欢这清淡些的”的断语一一说给与赵毅听。二人俱是大笑。

喝了会子茶,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子保定府的风土人情。后又说起那日在百花屿的相遇偶识,赵毅便要与宝玉试一试琴笛合奏。说罢邀着宝玉去了西间写合谱。宝玉心下暗笑,想着如此倒也不错,可以借着合谱之名,多来几次赵府了。

宝玉故意将合奏处的节拍点错了几个位置。赵毅见宝玉写完合谱,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又兴冲冲地到了东间里取出一张琴来,宝玉见此琴和庄子上的琴不遑多让。

赵毅将琴放置于琴案之上,净手焚香,要与宝玉试一试这合谱。二人合奏几次,赵毅总觉得哪里不合适,但又找不出哪里出了差错。宝玉暗笑,脸上却一片懊恼之情,对赵毅说:“先生见谅,小子善笛,家中有一姊妹善琴,自得了那合谱之后,小子便将笛谱与琴谱分开抄录,自己留了笛谱,琴谱便送与了姊妹,而我二人并未习那合谱,因此对合谱的记忆有些模糊,还容小子回去后再想一想。”

赵毅见此,也无法,只好应了,又叮嘱宝玉说:“多谢贾公子!如若想起来,便直接过来,不必再递什么帖子。”这话正中宝玉下怀,脸上却不行于色,拱手说:“先生唤小子宝玉即可。举手之劳,值不得先生的谢。只是天色渐晚,宝玉须早些回去了。”赵毅见宝玉答应了,也不再多话,亲自送宝玉出了门。

宝玉回到行馆,刚落了座,茶水还没喝上一口,就见贾琏从东稍间掀了帘子走了出来。宝玉暗自惊奇,这个时候,贾琏一般是在外头的,不到半夜不回来,调侃道:“二哥哥没出去?”贾琏也不介意,笑着说:“这不是等你这边的信儿呢。赵先生那边怎么说的?”

宝玉叹了口气,说:“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赵先生不肯收我为徒,说他前些年因着老千岁一案有些牵扯,怕耽误了我的前程。”贾琏皱了皱眉,说:“这些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小心。再者二叔叔既然肯让你来,自然已是无事了。”宝玉一听,顿时便有些后悔,说:“可是我糊涂了,当时怎么没想起来,若是想起来了,这般劝他,想他自是会应允的。”接着又说:“左不过明日我还要去他那里,到时再如此这般劝他罢。”

“明日还要去?”贾琏问道。宝玉笑着答道:“我见赵先生没有答应,就使了个法儿,赵先生不但没回绝,反而还盼着我早点去呢。”说罢就把自己今天下午使的小伎俩告与了贾琏,听得贾琏也是一阵笑。

第二日起晌,宝玉仔细将前世的合谱想了一遍,在纸上写了,又在心里演了一曲,涂抹修改了一回,反复几次,方誊抄在桃花纸上。待要收拾笔墨时,又停了下来在那里作想:不若再写一张略有些差错的,万一赵先生还是不应,还可以拿这个来做个托词。想着便又写了一张。

看日头已偏了西,宝玉估摸着赵毅此时亦应是下了学,起身换了出门的衣裳,又怕把两张合谱给弄混了,将一张谱子揣在怀里,另一张掖进了袖筒。这才叫李贵去备车,往赵毅府去了。

赵毅此刻也是刚刚到家,正要去母亲那里问安,就见贵叔引着宝玉进了院子。赵毅一见宝玉,知他定是合好了谱子,送了来。忙迎了上去,笑道:“宝玉,这么快就合好谱子了?”宝玉躬身施礼:“先生所托,宝玉自不敢耽误。”二人相携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宝玉也不待赵毅说话,便先开口:“先生,拜师一事,宝玉还望先生再听我一句:现如今离那事已经有了年头,圣人也不再追究。这次来保定府拜师,我家父亲和北静王爷也是极力赞成的。还望先生三思。”说罢,又对着赵毅一躬到底。

赵毅听了,也不见他脑,反是哈哈大笑,扶起宝玉,说:“宝玉,我猜着,如若今天我还不应了,恐怕一会儿看到的还是你“记得有点差错”的曲谱罢。”宝玉见被他说中,也不恼羞,只是笑嘻嘻地上前说道:“先生既然知道了,我也不怕先生脑我,先生还是早日答应了,我们也好早日合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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