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把我那柄祖传的调料勺子擅自卖给学徒了！什么？你收了他一枚凰铢？干得漂亮。”
——某食堂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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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小姐林枝，若是日后再有机会与她见面，定要为了昨晚的失礼，向她正式谢罪。成冰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感动的时候。他小心地将衣服穿上，对着屋里的镜子，将那易容皮物穿戴妥当，带着那五十凰铢和舍牌，离开了屋子。
出门便是熟悉的景色。成冰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躺着的房间，便是昨晚那间庭院的南屋。再看对面的北屋，不少奴隶在内打扫，姐妹俩显然早已离去多时。
“麻烦了啊，”成冰一边往宿舍走着，一边自言自语，“错过了学徒大会，现在连应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玄木堂的宅邸面积极大，成冰走了半天，除了一两个路过的奴隶，基本没有看到学徒。想来此时应该还在某个地方集中上课，亦或者是在吃饭。
应该是在吃饭。
成冰走到鲁班广场，此时日头高悬，广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想到吃饭，成冰这才意识到自己除了那碗中药，今日便没再吃过别的。
先回宿舍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去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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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地方夹在两片住宿区域中间的一幢大屋内。大屋南面的住宿区供男学徒居住，北面供女学徒和各类教官居住。
成冰穿着全套学徒制服，推开食堂的大门。
整个大堂其实很宽敞，设计的初衷是用于大户人家会客的花厅，但现在这里已经不再作为私人场所使用。
玄木堂老板雇人把这里的家具搬空之后，再搬入便宜又廉价的木桌木椅，特别省事地把原本的会客堂改成了食堂。
但隔出三分之一的面积作为厨房后，剩下三分之二就显得有些不像食堂，倒给人一种路边街头小饭馆的气质。朴素的木桌木椅和华丽的地面、墙面装潢对比鲜明，给人一种格格不入之感。
总而言之，是个奇奇怪怪的食堂。
吃饭的人很多，少数德高望重的教官允许进入内堂点菜吃饭；多数和成冰一样穿着朴素学徒服的同龄人还是必须用自己的餐具打菜、打饭，坐在外堂吃。
尴尬的是，成冰似乎没有准备自己的餐具。
早知道就把刚才喝药的那个碗……成冰不禁摇头苦笑。
太难了呀。
不经意间，成冰看到东面一张小桌旁围了一圈熟人，正在边吃边聊。
田丰收、袁童童、田海平、田青，四个人都在。
用一枚凰铢解决了饭碗问题，成冰左手捏着从食堂阿姨那里买来的巨大菜盘，右手握着一柄放调料的细勺子，排进了打饭打菜的队伍中。
队伍不长，很快就到成冰。
都是一些家常菜，但对于成冰而言，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味，也不知道哪些爱吃，哪些不爱吃，只好各点了一些。
卖菜的阿姨看到成冰用来打饭的居然是食堂装菜用的大菜盘子，而且餐具居然是一柄调料勺，颇有些困惑，但也没说什么。
端着沉甸甸的盘子，成冰向付钱的地方走去。
“舍牌。”坐在桌子后面的阿姨熟练地瞟了成冰的盘子一眼，一边用右手做记录，一边伸出左手。
成冰把舍牌递给阿姨。
收钱阿姨拿着舍牌，看了看名字，把舍牌还给成冰。
“多少？”成冰问。
“你们田家村来的十个，玄木堂包饭，不用钱。”
这十个特殊名额，还有这等好处？
看样子玄木堂为了承包田家村那片树林子，还真是费尽了心思和诚意。
成冰端着大盘子，在田丰收那一桌坐下。
只不过，此时带着易容面具的成冰在众人看来，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兄弟，其他地方空位还有很多，就别坐这儿了吧？”田青见大家都有些不悦，转头对成冰道。
“我成冰啊，不认识了？”
成冰将舍牌拍在桌上，对众人戏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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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沼泽碰上的触手，是一种异兽，叫凫蛭。”田青很会聊天，只用了一个晚上，便跟他的舍友打听到了那天的情况，并将这些情况作为谈资，在饭桌上跟成冰等人聊起来。
“可是我们的领土不是有凤凰神守护吗？为什么……”田海平有些纳闷。
“这你就不懂了！”田青说话的声音骤然变小，“听说凤凰神的力量确实在逐年渐弱！这次沼泽事件只是一个凶兆，十五年之内，就可能会有更大规模的异兽入侵！两百年前震惊武林的异兽兽潮很可能卷土重来。”
“无稽之谈。沼泽虽然不在凰国中心，但好歹也是远离边境的安全地带，即使是传说中的异兽部落领主到沼泽这片地方来，实力也会被压制到人类门派长老的水平，还能翻起什么浪来？这些触手必然是某些人图谋不轨，利用符咒的力量养殖而生。”田丰收指出这种说法的奇怪之处。
几个在餐桌旁纸上谈兵的少年少女自然不知，那玄虚湖沼泽内部深不可测，四通八达，任何能够在沼泽环境移动的异兽都能轻易通过这种方式，从境外蛮荒之地深入凰国领土。
平时之所以没有异兽在沼泽出没，纯粹是因为实力被威压所压制，无法兴风作浪罢了。
而那远在万里之外的红发男子和他的同伴灜甫，便是利用了这一点，完成了对某个特殊符咒的第一次试用。
“那这么说，镜城也有危险？”成冰问。
“即使有危险，那也轮不到我们来操心，国君自然会像两百年前一样，组织凰国境内各大门派，凭借各种险要地形和城池，抵抗异兽。至于我们这种不会武功的平民，只求自保罢了。”田丰收道。
“你上午去哪里了，成冰？”一直默默吃饭的袁童童忽然问。
“他现在不是成冰，是那个人。”田丰收提醒道。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成冰哈哈笑道：“我昨晚溜出去，想去那夜市买些日用品，结果被吴教头捉个正着，关起来狠狠责罚了一顿。”
田丰收向成冰的方向斜睥一眼，道：“早就劝你不要去，非得去。结果回都回不来，还错过了学徒大会。”
成冰道：“说起这个，我正想问呢。学徒大会，讲了什么重要事情没有？”
田海平见其他人都没有回答的意思，便主动向成冰解释起来。
上午的学徒大会，主要是介绍玄木堂镜城分舵的大体情况，以及告知所有学徒有关近期的日程安排和其他重要通知。
这一届玄木堂学徒有72人，男生66人，女生6人。这片面积庞大的建筑群，是玄木堂在镜城的一处分舵，主管产品生产、学徒培训。
72名学徒在这里要进行为期一年的全封闭训练，为期一年的半封闭训练，一共两年。
学徒在这里进行的活动分为若干板块，这些板块会根据脑力劳动或者体力劳动的强度，给学徒发放学分或工分。
学分与工分将以六比四的比例换算成综合水平，为72个学徒进行排序。
在进行第二次分组之前，所有的学徒之间都是竞争关系。积分越多，排名越靠前，意味着越多的资源。
这里的资源不仅仅指人脉资源，一定数量的积分甚至可以兑换成凰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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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冰吃饭极快。一边听着田丰收说话，一边已经“呼噜呼噜”地把一大盘饭菜吃完了。
见到成冰吃完，众人纷纷站起，端着自己的餐具，向食堂外的水池走去，各自将碗筷清洗干净。袁童童刚好站在成冰旁边洗。
“有时间吗？”成冰问袁童童。
“怎么了？”
“怕是需要你帮我个忙，”成冰忘了手是湿的，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长期的那种。”
“什么忙？”袁童童埋头洗碗，脸红了一下。
“认字。”
袁童童“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声引起了田丰收的注意。
“之前不是很坚决吗？一边说着‘不需要’，一边把纸团扔出去。”袁童童模仿成冰当时拒绝的语气和动作，惟妙惟肖。
阳光下，晶莹的水滴顺着袁童童抬起的手臂流到袖子上，湿了一小片。
成冰沉默了。
“好啦，好啦，会帮你的。他们上午发了好多书。作为教你认字的报酬，待会帮我搬到宿舍啊。”
“你还没把书搬回宿舍？怎么不早说？”田丰收率先把碗筷洗干净、擦干净后，便插进成冰和袁童童二人之间，向袁童童问道。
袁童童低头擦碗：“看你忙着跟人说话，没好意思喊你。”
田丰收笑道：“咱俩在村里认识多少年了，你还不了解我？这种忙我肯定优先帮的。”
袁童童：“……”
田丰收转头对成冰道：“成冰小老弟，不用麻烦你，一会我帮她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