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混沌初开之时,天地间孕育灵胎,为天地共主,号祈年。
尔后,上古神兽现世,混沌重开,天地共主祈年为平息六界之乱,身归混沌。
祈年苏醒时,又或亓年苏醒时,身处于一处小木屋中。
看来,我这霉运,没全消啊。
一边感慨,亓年一边起身往外走去。
祈年也好,亓年也罢,左右,不过虚名。
她身归混沌后没多久,天魔两界大战。
最终以天界六位上神身陨,东华帝君生祭东皇钟落幕。
“咕噜咕噜。”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亓年便知,是她千万年前收养的那只白虎。
想来也巧,白虎化灵,九死一生,也能让她这个灾难困难户遇到,当真没谁。
可惜,当年白虎为救她,身受重伤……如今……
“小白,这些年还好吧”
“你说……我当年救的小朋友成了天帝,?”
“也是,他的真身毕竟是只应龙。”
这也是折颜个白曜自允道作古后便不问世事原因。白曜掌管青丘,折颜避世不出,昆仑山大门紧闭。
直到亓年出生,折颜这只老凤凰才跑道青丘来争夺这抚养权。
她这爱喝酒胡闹的性子与折颜脱不了太大干系。
天界,璇玑宫。
璇玑宫一如既往的冷清,可润玉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冷清,其实何止是璇玑宫,或许说,整个天界都是冷清的。
可以说叫,了无生机!
世人皆认为天界是这世上最好的地方,可他们不知道,天界的夜有多冷,冷的能寒到人的骨子里,寒到人的心里,冰冷刺骨!
驮着亓年,一人一虎上了天界。
施法隐去身形,悠哉悠哉的亓年来到了天界。
她在璇玑宫前看到了润玉。
记忆中的少年总是一身白衣,温润淡雅,笑起来的眸光潋滟,灿若星河。该是一出场就惊艳了整个时光的,温润如玉的,该是淡雅出尘的,该是如沐春风的。
此时的润玉给他的感觉是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中,孤独充斥着全身。
高处不胜寒,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这也算是亓年极少参与各界纷争,常年闭关的原因之一。
“帝君,这位天帝似乎没了半生寿元。”蹭了蹭亓年,白虎一脸傲娇。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看来这些年发生了不少有趣的故事。”
轻笑,“小白,走吧,看看这位天帝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只是,这故事看完,亓年只想大呼,罔顾伦理道德啊。只是,这故事,也仅仅只是到了锦觅苏醒
“帝君,似乎该整治整治那只臭狐狸了”。
白虎素来都与丹朱那只臭狐狸不对付,尤其是他下凡历劫之时,红线乱拉技术,简直一流。
如同锦觅的天煞孤星命格被强行与旭凤拉了红线一般,不得好死。
“你想去冥府查丹朱牵错的红线。”
白虎的表情十分丰富,身为主人的亓年不用问也知道他心里的那些小九九。
神兽一族向来睚眦必报,白虎亦是。“他当年毁了本座的历劫,不扳回一成有辱我这几十万年来的修为。”
深知白虎这九头牛都拉不回的性格,亓年也没打算劝。
“你打算如何”。
“去冥界,找冥王荼荼,取生死簿。上九重天揭发丹朱,让他入轮回看看这生死之苦。”
“她呢”。
“转世为人便好”。
月下仙人深受话本毒害,深以为世间情爱大过一切,霍如白虎当年那场情劫。
白虎前往冥界,亓年前往忘川见一人,取一物。
她并不担心会有人对白虎不利,他毕竟是上古神兽。
想来,她也有许久未见玄武与朱雀了,青龙之事,终归远古之憾。忘川之水在于忘情,忘尽一世浮沉得失,一生爱恨情仇,来生都同陌路人相见不识;跳忘川河,污浊的波涛之中,为河中恶鬼残魂咬噬,受尽折磨。
“姑姑可要摆渡?”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月老,许久未见,近来可好。”亓年踏上船道。
摇头,道:“姑姑折煞老夫了。”
“成渝,我不在的这些年可有发生些什么。”亓年伸出手去,撩一捧忘川河水的水道,“白曜近些年可还好。”
成渝笑了笑,“一如当年。”?“花神之女,锦觅呢。”亓年再次开口问到。
只见他面色一沉,“姑姑可知旭凤,锦觅及润玉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
“略知一二。”
“不过是花神踏入忘川欲寻火神,遍体鳞伤被天帝带回。”
亓年又问,“成渝,当年之事可悔。”
“不悔。”
“忘川,忘川,相忘回已成川。”成渝摇头叹了一句。
月老与孟婆,终究不过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恋罢了。魔界的天空血一样嚣张而鲜艳,绿幽幽的冥火在四周飞来飞去,鬼影憧憧。
一步一步,亓年走入白曜沉睡之地。
忘川无垠,水无痕魂不尽。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从白曜处取走玉清扇,至忘川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一衣带水,润玉一身出尘白衣,负手而立,背后是天界的三十六员天将,数不尽的天兵踏云而来,手中的法器寒光凛冽,倒映着正午的骄阳叫人不能直视。忘川这头,旭凤立于渡口,猎猎红袍张狂翻飞,乌云为之沉浮,骄阳为之见绌。十殿阎罗亲自上阵,魑魅魍魉静候帅令,鬼将妖兵夔夔睢睢。除却流云飞卷,风声呜咽,没有一丝声响,没有一个动作,寂静之中一股沉沉煞气正在一点一滴,不疾不徐地缓缓酝酿。?锦觅被安置在一顶开敞的宽大乌木座椅上,周遭铺陈极尽奢华之能事,长长的流苏沿着椅背流泻而下,像极了女子温婉的发,在云中起起伏伏飘飞舒展。
“润玉今日前来并非恋战,只为接回水神。”天帝终是率先开了口,那双涤浄凡尘的双眸定定看着锦觅,隐藏在眼底的是恍惚,是焦急失落和深深的不确定。
而此时的白虎现身亓年身旁,化作翩翩少年,“天帝吞了穷奇”。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
终叹一口气,“罢了,观战吧。”
亓年深知此次苏醒必有大乱,只是未曾想到如此之快罢了。
“哦——”凤凰轻轻一哼,狭长的凤眼威威一挑,声如羌笛悠悠开口,回荡在招展的旌旗之间,“如若我不放呢?”润玉身旁的呲铁兽跺了跺蹄子,暴躁地抬头喷出一口鼻息,他紧了紧手中的缰绳,淡然道:“如此,只有先礼后兵了!”旭凤仰天一笑,“何必多言,如你所愿!”漫天秋色下,一阵天鼓惊擂,角声起,悲笳动,三军甲马不知数,但见银山铺天来。不过是一眼错漏的工夫,杀戮便于寂静之中似一坛踢翻的酒,血腥倾泻刹那弥散。
忘川水之上,车错毂然短兵相接,操戈披犀怒目相向,刀剑鞭钺铛钩槊戟,挽弓运术,落矢交坠,凌余阵躐余行,左骖殪右刃伤,出不入,往不返。一道奇异之光,非兵非甲,自忘川彼岸射来,如离弦之箭脱缰之马,风驰电掣来势凶猛。旭凤抬手相迎击出一掌,电光火石间,掌上烈焰腾然而起,红莲业火扶摇盛放。
一道身影从一旁略过。“不好!”
亓年大呼,飞身而上,欲拉住锦觅,只是为时已晚。
那道暗光没能射入魔尊的胸膛,而那掌红莲业火亦没能烧至彼岸的天帝。两人用身躯挡住了两道攻击。
“姑姑———”
“帝君———”
“亓年———”
“锦觅———”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亓年努力睁开了双眼,在锦觅即将魂飞魄散之际,将女娲石打入锦觅体内。
“活下去。”
这是亓年昏迷之前对锦觅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