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乾站在这层繁华之外,对村子产生了更长久的思考。
也不知为何,近十几年来村子里出生的孩子以男孩子居多,而女孩子都是过早夭折,直到现在,村子里也没有一个女孩子。
如此下去,村子如何繁衍?
这也是他这个身为村长的人该思考的问题,离这里最近的村子也该横跨几十里大荒,双方虽然打猎时偶尔遇见,但也说不了几句话。
偶然因猎物问题也会有些摩擦,算不上生死仇敌,但终归是有些不睦,那个村子的女孩子,又怎么会下嫁到这个村子里?
难不成还能去抢人?
章乾摇了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自己的脑海。
能在大荒中生存下来的女性,哪一个不是性子刚烈如火,甚至有些女性单论实力比男性还强,抢都不好抢,即便真能抢过来,怕也是要咬舌自尽。
更别提给抢自己的人生儿育女洗衣做饭了。
如此算来,也只有想办法让这群年轻人出外历练,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命中姻缘。
至少碰碰运气。
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贸然放年轻一辈进入大荒,后果也许会很惨。
章乾仰天长叹,在村子里当村长实在是太难了,不止要保护村子,还要出去狩猎血食,最后就连这些孩子们的婚丧嫁娶都要他关心了?
做村长真的好难。
叹完这一口气,章乾收拾一下脸上的神色,将这些无奈心酸全部埋入心底,换上平时所用的那一副淡淡的笑容。
看着晨练广场上“其乐融融”的氛围,章乾也有些按捺不住手脚。
但顾虑着毕竟是村长,上去打人终归有些不好。
可转念又是一想。
你们这帮娶了婆娘生了孩子的都还在赤膊打架,老子一个单身狗无牵无挂,更没有什么形象包袱,怎么就不能赤膊上阵干他个天翻地覆了?
章乾脱了衣服,恶狠狠的把衣服甩在地上,大叫一声。
“不要打架!不要打!”
众人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章乾,章乾也没不好意思,直直的扒开人群冲入二人战团。
手脚并用,却没把人拉开,反而是挥着王八拳打了过去,一人一拳,雨露均沾。
众人见村长亲自下台跟他们两个比划,原本在一旁说风凉话的也都住嘴。
章乾可是村长,虽然年岁不大,可境界却是村子里最高的,谁打的过他?
闲着没事儿说风凉话,被他拉进战团,白白挨一顿揍,那多亏啊?
片刻,一个五十多岁和一个六十多岁的“青年”被章乾一手一个拎着后脖梗子提了起来。
“都多大的人了,还好意思打架?也不怕自家的孩子看笑话?”
章程父亲说话有些漏风,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忘记耀武扬威。
“怕什么?他俩敢笑话一个试试,老子把他屎都给他打出来!乾哥,你劝架就劝架呗,动什么手呀,一个七涅盘境界的人,都快到开天境界了,欺负我们两个算什么本事?”
章易父亲捂着红肿的脸颊,口齿不清,刚刚还在和章程父亲打架,现在却是开口附和。
“就是的,我们两个又没真打起来,只不过是在玩闹,你下手可比我们黑多了,你瞅瞅我俩身上的伤,不都是你打的吗?你怎么不说你欺负我们两个?”
章乾冷笑,“村长教育你们俩,那能叫欺负吗?”
“小样儿,你们两个比我小多少?教训教训你们两个还不行了?我出门历练的时候,你们俩可还在村子里蹲着玩儿泥巴呢!”
章程父亲和章易父亲都闭了嘴,这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不可说的“小秘密”。
发了毒誓的,谁说出来谁就活该被另外两个人揍。
章乾出门历练那天,章易父亲哄骗章程父亲,说用尿活的泥巴更好玩……章程父亲信了。
但是这件事刚好被章乾看到全程,看到章程父亲真的轻易相信了章易父亲,居然还真的拿尿活了泥巴玩儿。
在嘻嘻哈哈笑够了之后,也是嘴贱,告诉了章程父亲实情。
靠山村的大老爷们儿都是有仇当场就报的主,于是乎,章程父亲对着笑得满地打滚就连生活不能自理的章易父亲撒了泡尿,瞄的特别准,直接尿在了嘴里。
章易父亲刚好也是个有主当场就报的主,他没有记恨傻乎乎被他哄骗的章程父亲,反而怨怼戳穿这件事的章乾。
恼羞成怒的章易父亲顾不得什么章法,直接抓起来顺手的东西就甩了出去。
章程父亲用尿活好的泥巴都被章易父亲甩在了章乾脸上,还别说,用尿活的泥巴吸附性就是好,甩上去之后掉都不带掉的。
即便是五十年前的事情,章程父亲和章易父亲都记得清清楚楚,当初那一顿揍可谓是昏天黑地。
就差被打出来屎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章程父亲被打掉了一颗牙,现在说话都漏风。
两个人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都是身上颤了一下闭口不言。
当年发的誓,这件事如果有人说出去,就该被另外两个人揍。
五十年河东,五十年河西。
现在哪里还有他们揍章乾的份儿?
当年的誓约,能够约束的仅仅只有他们俩了,章乾如果不怕丢人的话,那是想说就说,反正他们俩也打不过章乾。
章乾见这俩人怂了,毕竟也没真的打架,反正打了他们俩一顿之后,把郁结在心里的怨气发泄了出去。
心情舒畅!
随手一松,就把这两个“青年”老顽童放了下来,怡怡然穿上衣服远去。
俩手背在身后,哼着小曲,村长的气质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俩人对视一眼,一个揉了揉脸颊,一个揉了揉胸口,都是不自觉松了口气。
长久没有出来走动的大巫祭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出来晒太阳,刚刚也围观着,凑个热闹。
俩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趁着身上有伤,向大巫祭讨药。
大巫祭却是就当什么也没听到,也和章乾一样,背着双手哼着小曲儿,怡怡然踱步远去。
“两个小兔崽子,哪有那么多药给你们?幸幸苦苦采来的药是用来疗伤救命的,不是给你们玩闹用的!”
“既然有精力打架,就一定有精力养伤,只不过是些皮外伤嘛,过不了一个月就好了。”
二人异口同声。
“那我们怎么办?乾哥打人用技法,一拳一个穴位,很痛的!”
大巫祭此时已走到村口,中气十足远远地吼了一句。
“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