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走在药王谷门口,守在门口的依旧是上次那个人,自打吃了上次的亏,一听说是来拜访林菱,丝毫不敢怠慢,疾跑着去禀告。
算算日子,今夏怀孕也有些日子了,同孕周期虽不及上官曦那般肥胖,但也愣是有些行动不便。
果不其然,林菱在谷内刚一听到禀告便急猛地站起来,“她在哪里?”殊不知不经意间竟有些失了体统。那人一瞧,悄悄舒口气,如此看来,此次的来人比上次来的人还要重要,幸亏自己激灵,没有拦住她,“尚在门外。”林菱一挥手,“走。”
看林菱的样子应该是十分着急,一个字的时间都不肯多给,那人再次拍拍胸口,再一次庆幸没有惹到不该惹的人。
走到门口,林菱直着望去,站在门口的不是今夏又能是谁。一身略粉的锦衣,再加上略带臃肿的身形。
今夏来不及说话,林菱就已经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林菱本想着给今夏一个拥抱,但看到如今体态臃肿的她,及时止住猛拥的态势,顺势抓住今夏的手。
“今夏,真的是你么?”林菱语气中略带颤抖,神情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姨,是我。”今夏看到几乎冲出的林菱,脸上露出属于她的标志性笑容。
林菱不经意抚上今夏的脸,“今夏,你瘦了。”说罢眼中流露出满满的心疼。
今夏睁大双眼,“真的么,姨。”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道,“可是这里胖了啊。”
林菱见状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她轻轻摸上今夏的肚子,问道,“几个月了。”
今夏眨眨眼,“大概,六个月有余吧。”
林菱轻轻一拍脑袋,“你瞧我,光顾着和你说话,让你在外站了这么久,快进屋。”
今夏与林菱又是一阵寒暄着走进内屋。
正欲进屋,只见丐叔突然从屋内冒出来,“今夏!”今夏被这突然一声吓了一跳,一抬头才瞧见身子半倚在门前的丐叔。
“丐叔!”今夏冲他一笑,快步朝他走去。
丐叔刚一露头变瞧见今夏凸起的肚子,笑道,“没想到陆绎那小子还真争气啊。”
林菱瞪了他一眼,丐叔马上住了嘴,陪笑道,“我这不是和今夏开玩笑嘛。”说着还轻轻拍了拍林菱后背,示意她消消气。
今夏在一旁瞧着,不禁笑出声来,“好啦林姨,丐叔还是那般…”她瞅向丐叔,只见丐叔瞬间摆出一副很正经的神色,“还是那般英俊!”说着两眼一眯,露出牙齿朝着林菱傻笑。
“好了好了,都已经是谷主了,还在这里瞎闹。”林菱摆摆手,转头对今夏道,“既是已有六月身孕,理应好好养胎,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药王谷吧。”
“好,那这段时间就麻烦林姨了。”今夏轻轻眨眼,再度朝着林菱礼貌一笑。
再说边疆战事。
此次陆绎支援祁将军大获全胜,祁将军听说他要前往江南探亲,刻意准备了几匹好马以及上好的车厢,不想却被陆绎拒绝。
“这次大胜倭寇,归功于祁将军的战术,陆某只是按军令行事。”
故而陆绎只是取了祁将军两匹好马,他与岑福一人一匹,此刻已是赶在去江南的路上。
这一骑,便是七八天的光景。他们多是不到傍晚便到镇里投宿,起大早赶路程。
“大人,如此算来,明日我们即可到姑苏了。”瞧天色,约莫酉时末了。
岑福将马拴在找好的投宿客栈的马厩里,转头对客栈的伙计道,“喂上等的良马饲料。”
那伙计应了一声,又道,“两位客观随我来。”
两人闻声,跟随伙计来到所谓的上房。
屋内饰品陈旧,虽未落灰,但一瞧颜色便知道已是有些年头了。
岑福正欲抱怨,却被陆绎止住。此时他们在两省交界,自是人烟稀少,能找到一家客栈已是不易,“就此将就一晚吧。”
“是。”岑福见陆绎没有什么怨言,他又有什么好说的。
郊外的夜不似城内那般宁静,反倒是虫鸣交错,惹人心焦。
约莫卯时,两人已是收拾好极简的行李走出房门结账,陆绎走到柜前没有停留,而是直奔马厩,将两匹马牵出,待岑福结好账,两人齐齐跃上马背,轻微一夹马腹,直奔姑苏。
不多时,两人便越过两省边界,正欲进入姑苏时,却被守边人拦住。
“停停停,下马下马。”守边人吆喝着。
陆绎眉头一皱,并未下马。那人一见竟是怒了,“听不懂话么,爷叫你下马呢。”
岑福在一旁听此正欲动手,却被陆绎一个动作止住,只见他翻身下马,顺手将马绳塞给岑福。
陆绎下马才瞧得清楚,那守边人是从一个凳子上站起来的,凳子前摆着一个极大的铁桶,里面星星点点的碎银还不足以填满铁桶底部。
那守边人看到陆绎瞅向那铁桶,瞬间脸上泛起一丝不耐烦之色,“怎么,第一次来?不懂这的规矩?”
陆绎不怒反笑,“在下是初次到此,不懂这的规矩,还请小哥告知。”
“从这过得每一个人,都要交五两银子,按人头算,你们俩,十两。”说着,那守边人自动伸出手,脸上依旧带着少许不耐烦。
“胡说,这是谁定的规矩?”岑福跟在身后听见这番话,竟是忍不住的骂出口。
那守边人一听,更加不耐烦了,“这是本省知府规定的,怎么?没有足够的银子?那你们就别想着进城了。”
陆绎听到这话不禁疑惑,“怎么进城还需要花银子?”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们只是守边的,越往内把关的人越多,你们要是没钱,我劝你们不要试图进城。”那守边人再度露出轻蔑的表情,仿佛在看两个穷鬼。
陆绎朝着岑福招招手,“给我十五两银子。”岑福摸摸口袋,掏出两块金锭。
“大人,银锭已经都花光了,只剩金锭了。”说罢将两块金锭递到陆绎手上。
那守门人一见到金子,不禁两眼放光,“原来是两位大人,小人狗眼不识泰山,敢问…”态度瞬间和之前判若两人。
随随便便就能从兜中掏出两块金锭的人定是当官或是有门路之人,那人不傻,瞬间赔上十倍的笑脸挽回方才的失态。
陆绎丝毫不吃这套,他手轻轻一挥,示意那人过来,“这有两块金锭,约二十两银子,你把这些所谓的规矩通通给我讲清楚。”
“是。”那守边人见到金子已是开始发痴,自然对陆绎的话言听计从。
“其实这个规矩也是刚开始没多久,这位官人可知道最近发生的江南惨案?”那守边人看陆绎不是当地人,怕是不好解释。
谁到陆绎点点头,“略有耳闻。”
那守边人倒也不奇怪,江南惨案闹得沸沸扬扬,纵使是外省人也应该少有耳闻,更何况陆绎出手就是两块金锭,定是来路不斐。
“我们知府大人本意是尽量阻止人流流动,让城内的人少出去,城外的人难进来,这样对于江南惨案的现场会保障的比较完整。”随后那人压低声音,“这方法虽是好用,但是此等方法却是未上报于上面,于是这银子…”便是各自私吞。
纵使那人不说完,陆绎心里也已是明白了,“那我若是一路进城大约会有多少这样的营点?”陆绎又问。
那人用手敲敲脑袋,“大概得有五六个吧。”
陆绎听罢,轻嗯一声,转身正要上马离开,却被那守边人一把抓住袖子,“这位官人,进了城您可千万别说这些是我告诉您的,不然我怕我…小命不保啊。”
陆绎被那人一拽,猛然一皱眉头,听见他说的话,摆手甩来那人抓着的他的袖子,习惯性的拍了拍,翻身上马,“放心,不会说。”
这一路上,陆绎竟是过了六个这样的营点,但是大多数都是只为收钱,若是痛快交钱倒也不会为难你做什么,不过这一路算下来,竟是花进陆绎近百两银子。
待他们赶到润州,天色已是很晚了,约莫着时辰大概也近戌时。
江南是知名的水乡,陆绎行走于市井,感受到的是最淳朴的风情,每每到晚间也都是江南最热闹的时候。
陆绎找好住所,安置好行李,走出房间映入眼帘便是一条水路,江南的房子几乎都以中间这条江作为分界线,左右对称。
陆绎的客栈位于较高处,垂眼向下望去,竟是还有些许女子在江边放莲花灯,他忽然想起某段过往。
“大人,不许愿么?”
“都留给你许。”
回忆的种种,都让陆绎的嘴角不经意上扬。
此时,岑福神出鬼没般出现在陆绎身后,“大人,如此脚程,明日我们即可到达广陵。”
陆绎点点头,没有过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