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这山顶，是和父亲见过最后一面的地方，
所以母亲为父亲在这里竖了墓碑，刻了字，
姜燃总是来这里煮粥，一半放在墓碑前，一半喂给海鸥，苍鹰，和猴，
“想喝粥吗？我带了山楂，”姜燃问木南，木南乖巧点头，
“我煮粥，你给我讲故事，讲你的故事，可以吗？”
木南思考片刻，再次点头，
于是到了午后，山上只剩了两个人，一个在扇火煮粥，一个在讲故事，
木南说她住的地方，四面环山，中间有参天古树，那里鹰鸟飞舞，是山河人民的希冀之地，不可有亵渎和不敬，
她父亲叫布周，是周人的王，为周人流血挡兽群，受周人爱戴，
后来木南讲了救凤凰的故事，讲完粥便好了，米香四溢，有海鸥远远飞来，在山顶盘旋，
只是第一口粥还未入口，手机铃声响起，显示李农，这个名字，姜燃有些疑惑，
他不记得有存过这个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有些嘈杂，
“是姜燃吗？”
“我是，您哪位？”
这疑问倒是让电话那头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李农，先前请你吃面的警察，”
吃面？虽然姜燃不记得这事，但眼下电话何意？
“有什么事吗？”
“可能需要您来警局一趟，您的邻居，自杀了，”
听到这里，姜燃本来端起的碗，停滞在空中，他一脸惊讶和恐惧，
“是安…安请夏？自杀了吗？”
那边停顿了下，
给了肯定的答案，并且要他来警局做调查，毕竟他是她唯一的邻居，姜燃没听清的后面的话，他感觉脑子快要炸了，即使拥有了特殊的能力，身边还是有这种诅咒存在，他居然忘记了这事，
“为什么她会死？为什么..”姜燃嘴里含糊不清，他在想事情一定那里不对，手中的碗掉在草丛里，粥撒了一地，
木南看在眼里，等待着他恢复平静，
“不能陪你看星辰大海了，”
那天姜燃离开，木南仍旧蹲坐在山巅，她裹着他留下来的衣服，等着夕阳西下，东边升起星辰，
“你和欺生一样的眼神，一样的目光”木南暗自嘀咕，喝了口热粥，原来山楂放在粥里，可以这么好吃，
从郊外到红杉区警察局，姜燃都是蒙的状态，到达时几个警官在吃泡面，李农认出他来，
领他到接待室，面前李农无比陌生，但这不重要，
“她在哪？我想见她，尸体在哪？还在现场吗？还是杂停尸房？她在哪？在哪？”
姜燃情绪激动，没人比他现在慌张，不知所措，
“你冷静下来，现在不可能让你见尸体，她死了，你是来做调查的，”
李农狠拍桌子，一针见血的咆哮，，
果然这办法好用，姜燃转瞬恢复过来，他察觉到自己慌了，
“你说是自杀？为什么要来做调查，？”
李农这才板正身体，拿起面前的笔，
“有些案件存在第十人质疑，我便是这第十人，所以想要调查看看，，”
姜燃深深看了他一眼，同样板正身体，看着他的眼睛，
那晚他聊了很多，安请夏的作息时间，每晚唱歌，习惯穿什么衣服，包括她的礼貌待人，还有没有朋友，喜欢吃甜食等等，
但只有回虞地路上的时候，姜燃表情才凶横起来，
“是谁杀了我的主角？！”
他想问天来着，哪知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的征兆，难道无雨的红杉区要破戒了？不由加快了脚步，
将要深夜，虞地小区的路灯亮了起来，照亮了黑漆漆的砖路，照出了流浪的猫狗，
自从她来到这，便开始有流浪猫狗聚集，每当傍晚，它们知道会有人来投食，所以今天仍旧等着，只是再也不会来了，
姜燃从门口垫子取了钥匙，虽然被封禁，但警察已经散去，他开了门，并未开灯照明，
屋内有姑娘专有的清香，葱花鸡蛋的香味还未散去，她应该做过料理，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窗前是钢琴，白健在月下显得精致优雅，也是苦恼的每个夜晚，他听她唱歌弹琴的地方，
“虽未与你相见，但你一切我都了解，你不会自杀，你绝对不会自杀，”
“如若你死了，我便写你回来！！，”
夜已过半，虞地的虞家亮了灯，姜燃研墨与窗外苍天对视，天冷凄清，没过多久，他便关了窗户，添了件外套，执笔坐在书桌前，
“怨有雷雨，未曾下过雨的红杉区，竟然下雨了，天气预报不断警告，注意出行，尽量避免灾害天气，李农抽着烟，披着警服抱怨，
“稀奇古怪的天气，明明晨起还晴朗，怎么傍晚便下起雨来，”
嘀咕声中，有警员撑伞过来，打招呼，然后同抱怨这雨，犯罪现场都丫的被冲干净了，
位于警局侧旁，是红杉区研究院，此时刚到实习的眼镜青年，正瑟瑟发抖的望着窗外的倾盆大雨，而他身后，是最近几天或是命案，或是自杀的尸首，
“千万不要打雷，千万别，..”他未祈祷完，便有闪电光芒划破天空，然后是阵阵闷雷，眼镜青年吓得跪在地上，更加不敢回头，怕有诈尸，
他将头埋在腿间脸在膝盖上，颤颤巍巍的抖动，小心翼翼的呼吸，等待着下一个炸雷，心室颤动，
请夏的尸体，便在其中，盖着白布，她不知自己怎么死去，好像迷糊了一下，就躺在了这里，身体僵硬发白，她知道她是死了，
只是她不知道，为何死了，还能听到窗外雷声滚滚，还能感觉到阴冷，还能可怜地上颤抖的眼镜青年，
然后她忽然发现，躺在面前的不就是自己？那自己在哪？她想起了幼时奶奶说的话，
世有纸娘子，无数白纸黑纸彩色纸，凑成身体，摇曳于世间，
纸娘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自己这样，但眼镜青年还是忍不住转身，
“千万别有尸体起来，千万别有，”
他猛然流汗回头，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只看见漫天白纸飘散荡漾，而后落在地上，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