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出租车，更让司机悲愤的事情发生了。
“来，你打这个电话，有人会给你送钱来的！”
殷梦瑶将一张纸甩给了出租车司机，狠狠瞪了后排的两个家伙一眼，饱含鄙视的意味。
李婵娟再次将头埋在了胸前，她家被打得破破烂烂，走的又匆忙，手机都没想起来拿，更何况钱包了？
张山歌抬头望天，他也是匆匆忙忙跑过来阻止林歌逞凶的，能穿戴整齐已经非常不错了，还想着带什么手机钱包啊。
“姐们，不是不相信你，真有人会给我送钱来吗？”
“我们是办公事的，忘带钱了，你只要打这个电话，说是殷梦瑶让你打的，绝对有人给你送钱的。”
“哈！？多大个事啊，还整这么大牌面，不就是蹭个车嘛！真是的，行了，我走了啊。”
作为债主，位居鄙视链顶端的司机终于找到机会鄙视三人了，这句话甩出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哼着轻快的曲调，一溜烟儿的跑了。
甩开自己的高跟鞋，殷梦瑶剁着清脆的高跟鞋声响，领头向着市医院住院部，地下三层而去。
但凡是医院，占地面积广是一方面，阴气重是更重要的一方面。
在张山歌的玄学中，那是因为医院是阴气汇聚的地方，生是阴中来阳，老是阴气日重，病是阴气袭体，死是阳间返阴，总之和阴气是离不开的。而且医院中女医生的比例极高，男医生也有些阴柔，难得有几个极为阳刚的，那也是骨科外科，需要一把子阳刚气的科室特例。
再说一点佐证，你在医院里面总感觉比外面的气温要低几度，甚至你从大太阳地下面进入医院同样阳光照耀的大厅，别看就隔了一层玻璃，你都能瞬间凝出一身冷汗来，这都是阴气浓郁的体现。
而一般医院的地下，那更是阴气密集的地方，一般停尸房和解剖室都在地下。地下三层，更是阴中至阴的地方。
快步走在医院大楼之内，阴气上来了。
大白天也需要灯光照明，一群白大褂快步来往，一旁的患者家属快步跟着医生离去，各种撕口袋扯衣袖的举动不停，身后已经住院的一群病病殃殃的患者拖沓前行，粉红色衣着的小护士神色匆匆的穿梭往来，正安排下办理住院手续的，则病病歪歪挂着各种吊瓶，或做轮椅，或躺担架，要不就是家人搀扶着，穿绿色衣服的急救科室里面不时传出各种哭声叫声，喜极而泣声，真是人生百态，样样得见。
这是医院的日常，但对于极少出门，身体健康的李婵娟不习惯，刚刚踏入地下一层，坠在三人末尾的她第一个表现出了不适反应。
明明已经上了冬季的防寒大衣，却依然不自觉的搓着手臂，哪怕是隔着衣服，效果不大但心理上依旧能够得到温暖的暗示。又一次紧了紧脖子上的围脖后，她不自觉得向位于中间的张山歌靠了一步。
张山歌其实也感觉这个地方有点阴森，只是身为男人总不那么方便开口，感觉到身后李婵娟的热源靠近，也是自己暖男的属性发动，下意识也向后顿了顿，这样也给他带来了一丝虽不真实却很实在的温暖感。
李婵娟看到张山歌回应了自己的举动，于是再次靠近了一步，心里感觉这个大男孩好贴心啊，不用说话就能够沟通，这对于社交恐惧症的她来说真是太友好了。而随着双方距离的缩减，张山歌也感觉自己获得了温暖，也再次欣喜的停了停。
于是后面的李婵娟一步步的靠近，中间的张山歌一步步的停顿。刚刚被出租车司机命名的模特三人组，已经下意识的分作了两支。
完全无所畏惧的殷梦瑶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而相互靠近取暖的李婵娟和张山歌已经快要挨在一起，共同组成了第二支队伍，虽然没有被殷梦瑶甩开太远，但明显的分隔已经出现了。
当然，张山歌和李婵娟相互之间也不熟悉，不可能立刻就达成攻守联盟，但是最少互相靠近这种表示依赖关系的举动，让双方之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三个大个子风风火火的冲下了地下三层，别看殷梦瑶一马当先，看似无所畏惧，但在这空寂幽静的环境中时间长了，头顶日光灯苍白的色调，周围墙壁上冷清的青绿色，空旷无人只能听见自己脚步回音却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廊，这些都让她感觉心中甚得慌，只是一直以来坚强习惯了，不去继续往深处想了而已。
跟随着明亮却苍茫的灯光，殷梦瑶快步到达了地下三层，下至楼梯尽头，稳稳站在两扇铁门之前。落后几步的张山歌和李婵娟随后赶到，看着那上白下青的传统配色，涂刷成米黄色的薄皮铁门，一股森冷的气息从门缝之间不断的渗出，似乎那里就是医院阴气的源头。
这种忽然要面对罪魁祸首的感觉，让李婵娟一下子突破了自己的矜持，下意识的就再次靠向张山歌寻求安全，双手也不自觉的虚搭在了张山歌的臂弯，这是女人的自然反应。而张山歌也目光炯炯的盯着面前的大门，虽然没有做出特别的表示，但也下意识向她倾斜了一下身体，表示相互扶持之意。
殷梦瑶深吸了一口气，将双手按在铁皮门中央的固定区域处，双眼向着铁皮门上唯一的猫眼望去，许是经历了扫描，铁皮门咔的一声向内开了一道缝隙，随后被她奋力推开。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连体空间，灰色的水泥地面平整而洁净，墙壁涂上了亮白的颜色，一下子让整体色调与门外走廊显得截然不同，那种通透的亮白让人感觉非常提神，有一种看什么都看得非常清楚的清晰感，想必在这里工作肯定效率非常高。
水泥地面被一片片的档案柜和书架给隔成了不同的区域。顶棚上，老式的吊灯提供着照明，隐藏在灯光阴影中的连绵横梁证明，这里是一个面积巨大的独立房间。
里面的工作人员穿戴都与医院的医生相似，数量稀少，更多的是一些穿着绿色工服，负责处理杂务的人员穿梭其间，毕竟这里并不是什么正经的办公场所，而是组织在处理医疗相关事件时临时征用的场地罢了。
不理其他，工作人员也没有搭理她们，只要有办法能够进入这里的，那肯定就是组织授权过的，让其自行其是就好，没必要多管闲事，自己的工作还做不完呢。
快步走到一处头顶悬挂3字样的区域，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两张手术台，两盏大型的无影灯将手术台照得通亮，左右两排大柜子将这里封闭成了一个独立的区域，而后方靠墙的位置，两个不知有什么作用的钢化玻璃大罐子稳稳立在不锈钢的架子上。
两张手术台上全都干干净净的，一个工作人员正在将一些器械放回原处，看到这模特般的一行三人也仅仅是微微抬头，随后又开始干自己的工作，一点搭话的意思都没有。
“我需要行尸溶液最近一段时间的储量变化，我应该怎么获得？”
殷梦瑶开门见山，也没有多余的解释，直奔目的而去，到了罐子跟前，打量了一下面前两个罐子里将将过半的液面，向正在收拾器械的工作人员问道。
“旁边有储量统计表，用你的账户登录，自己查吧。”
工作人员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收拾完手头最后一下，拎起自己的工作包自顾自转身离开。
殷梦瑶见怪不怪的在罐子周围找了一圈，在低头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屏幕，微微弓背翻动了一下，就开始操作起来。
张山歌和李婵娟平时都是宅男宅女的，哪里见过这种单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整出来的高亮环境。扫视了周边环境一圈，随后和对方互望了一眼，却忽然同时眨眼微笑，似乎瞬间明白了对方心底所想同自己一样，在这里虽然看什么都清晰，但想必也会非常累，试想你连续好几个小时盯着显微镜下的镜头观察，除了眨眼和闭眼之外，看什么都是那么清晰，你的眼睛得多累啊。
互相确认过眼神的二人感觉又亲近了一分，这种有默契的感觉，其实挺让人着迷的。
“张山歌。看来你的情报还是有些用途的，这些溶液确实在不同时间段上有了微量减少，虽然没有触动泄漏警报，但也可以看出减少幅度不是正常的自然损耗。对于这种情况，你怎么看？”
殷梦瑶仔细翻找了近期的溶液进量和有记录的调用量，发现二者之间总有一些微小的剂量差别，又因为对这种溶液的研究还在进行之中，所以并不清楚究竟是泄漏导致还是自然挥发，于是将泄漏报警阈值调得比较高，因此这些微小剂量差别并没有一起其他工作人员的注意和警觉。就连殷梦瑶也是如此，如果没有张山歌提醒他这种溶液对于巨人有效，想必她也想不起来要查看溶液的进量和用量之间的细微差别。
“能先告诉我一下，这些溶液是怎么来的吗？”
在这种高亮的环境下，张山歌更加好奇这种更像凝胶的深色溶液的来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