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逐渐停了。
时间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了一个整夜。
天边破晓,院子之中有一种斑斓的彩色。
一道彩虹,竟然从院中弥漫升起。
陈贤的眼中都是血丝,陈天堑一整个晚上,没有动一下。
血狼的话,陈天堑都听到了。
他不在意。
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是跳梁小丑。
他此刻最在意的,除却了报仇,那就是小天的病。
如果小天治不好,那么大哥死也不会瞑目!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
丘长鸿背负着双手,脸上也有一丝疲惫。
凉亭之中,丘叶平昏昏欲睡,骤然一下抬起头来。
“丘神医,我侄子的病,如何了?”
陈天堑的声音之中,还是有了波澜。
丘长鸿眼神之中露出自信之色:“我丘长鸿要救的人,阎罗王都带不走,自然是痊愈。”
下一刻,嬉笑的声音忽然从房内传出:“哇,妈妈,彩虹!你看那边,彩虹!”
东方辰月的声音略有疲惫,却压抑不住喜色:“小天乖,你身体还虚弱,先睡一觉才能出门。”
房门口,东方辰月抱着小天,小天已然清醒过来,双目之中已经没有呆呆傻傻,反倒是天真无比。
她的目光格外感激,落在陈天堑身上之后,隐隐躬身。
陈天堑也松了一大口气,忽而双手抱拳:“丘神医之恩,陈天堑没齿难忘,陈某身无外物,今日许诺,欠丘家一命之恩,丘家发生任何事情,陈某都会……”
“且慢。”丘长鸿忽然笑了笑,打断了陈天堑的话。
陈天堑眼中疑惑。
血狼更是眼珠子瞪大了,王座眼看就要许诺,这丘神医竟然打断了王座的话?
丘长鸿捋了捋须子,说道:“你这个年轻人,很有意思,也很强,老夫来给你侄子治病,不是要求什么来的,而是看见了你,觉得你很不错。否则的话,老夫不会破了医不出户的规矩。”
“况且,以后的丘家,也不是老夫的了,你的承诺,老夫不要。”
“叶平,今日之后丘家就交给你了,此后神医之名,你也不要辱没。”丘长鸿忽而看向了刚从凉亭之中清醒,正在擦眼镜片,晃晃悠悠走过来的丘叶平。
此刻的丘叶平还在欣喜,替这么重要的大人物侄子治了病,丘家又要得到很多好处,还有这个大人物的承诺!
虽然陈天堑年轻,但是丘叶平看得出来血狼和秋季军的尊重,这个年轻人,绝不简单!
可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直接打断了别人的承诺。
他本以为,父亲会要一个更好的条件,以退为进。
可接下来进入他耳中的话,却让他直接呆滞了。
“父亲,竟然直接就交代家族事情?让自己做家主了?这是什么情况?”
手中的眼镜,咣当一下落在了地上,镜片摔了粉碎。
丘长鸿长笑一声,忽而双脚一踏地面,整个人竟然轻飘飘的跃起,直接落在了陈家祖宅最高的大宅顶端。
“我丘长鸿行医一生,所求的不是悬壶济世,而是救让我觉得有趣之人,今日救治这男童,让我想起一件旧事,刚才你要许诺,也让我想起一个未完成的承诺……”
话音落下的瞬间,丘长鸿的身影已然向远方飘去。
丘叶平正想阻拦,一眨眼,丘长鸿的人影却早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真是世外高人。”秋季军感慨道。
陈天堑望着远方丘长鸿的背影,饶是他,却也有些不明所以。
“爸!你不能这样啊!”
丘叶平的声音,忽而嘶哑的像是破锣嗓子一般,还带着哭腔,回荡在整个陈家祖宅。”
“您走了,我今天又来了陈家,以后我还怎么在江城下去啊……”
丘叶平咣当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三四十岁的一个中年男人,竟然哭的比一个孩子还委屈。
“爸啊,治病不要钱,这些年我也不说你了,这一次治了病,你连家族都不要了,我又进了得罪整个江城的陈家,你让丘家怎么办啊!”
陈天堑眉头微皱。
血狼也是瞪了一眼,说道:“一个大男人,你也好意思哭哭啼啼?王座侄子病刚好,你要是惊吓到他,我拧了你脑袋!”
丘叶平心中对血狼充满了忌惮和畏惧。
在他眼里,血狼依旧是个虽然有地位,但是依旧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大个。
不和傻子争输赢,万一这傻大个,又对自己动手怎么办?与此同时,陈天堑忽而语气平淡道:“血狼”
血狼赶紧闭口不言。
丘叶平此刻已经止住了哭声,他也是聪明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陈天堑是制止了血狼威胁自己!
他的心中,顿时已经有了心思。
父亲走了,他已经扭转不了,可这看病该给的承诺,总不能就这样也打了水漂。
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来只剩下镜框的眼镜,带上的同时擦了擦泪水:“王座大人,我父亲给看完了病,还得需要我抓上几味药草,才能够彻底康复……丘家没了我父亲坐镇,这……”
陈天堑的眼神,倒是没有那么冰冷了:“以后丘家在江城有事,可随时联系我。”
他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丘长鸿直接走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让自己这个人情还不掉。
退一万步说,丘长鸿救了小天,就是救了陈家最后的血脉,保丘家,并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