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临被他噎住，顾姜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真的真的太欠了。”
姜临“微笑”：“请问还能愉快的做兄弟不？”
“汪汪汪！”黑狗似乎察觉到什么，它呲着牙朝着顾姜吼叫着。
顾姜：“你家狗为你报仇呢！”
说完，他连续几个大步绕过去，然后就跑了。
徒留姜临站在那：“……”
看着少年飞扬放肆的背影，姜临沉默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笑，她低头看着黑狗：“行了，人都被你给吓跑了。”
“汪！”黑狗摇了摇尾巴。
姜临摸了摸黑狗的毛：“别乱跑，我走了！”
等姜临到厂楼里的时候，楼下早已经热闹非凡。
姜临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眼尖的瞅见了几个陌生的面孔，想来是刚来的。
其实这也不奇怪，这个厂楼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两三个新人，相对的，也会有几个老熟人因为其他原因而离开这里。
毕竟在这里干活也不是长久之计，有几多人都会暂时先在这里干着，然后同时去谋其他的出路去。
姜临有想过同时打几份工，但家里那两个小屁孩她不能不看着，所以这个想法她一开始就放弃了，索性她网游打的不错，还能替那些游戏渣打打，赚赚零花钱。
姜临刚上楼，就看见老板娘对着她大声喊道：“小姜啊！昨天下午刚到的一批新货，你看看行不行！”
“哦。”姜临点了一下头。
随后她走进放着货物的房间里。
房间里面的地上摆满了纸箱子，纸箱子里都是塑料袋装的新货。
姜临看了一下，这次的新货是手镯手链之类的装饰品。
樊蓉看着抱着纸箱子从屋里走出来的姜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并没有立马说话。
等对方把里面的塑料袋拿出来，开始拆开的时候，她才开口道：“昨天……”话还没有继续说下去就被对方给打断了。
“没什么。”姜临没有看她，只是继续手里的动作，“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不用再解释什么。”
樊蓉看着这样的姜临，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知道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但她的心里说到底还是有姜临这几个孩子的，毕竟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但不知何时，姜临渐渐得疏远了她，让她觉得她在姜临的眼里似乎只是个陌生人，是一份不得不背负的责任。
她想谈谈姜临的以后，因为毕竟这么一个年少轻狂的少年人埋在这个犄角旮旯的厂楼里始终是让人可惜的，她应该到更为广阔的舞台上，去散发属于她姜临的光。
但每次谈起这件事，姜临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不吵不闹，几句话就搪塞过去了：“就这样吧！何必呢？算了吧！”
真的，别人放弃你的时候，你自己还可以挣扎一下，但如果自己都放弃自己了，才是真的没有以后了。
姜临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得过且过，干什么都没有希望，好像是在为别人活着，为别人努力着。
顾姜今天去店里的时候，就看见店里面挤了好几个人，而蒋志却一脸惋惜的表情。
顾姜走到门口边上的小李旁边，问道：“怎么了？”
“是小姜啊！”小李看了一眼顾姜，然后一脸叹息的道：“有个小姑娘在学校里跳楼了，直接就在地上断气了，这人啊也太脆弱了，说没就没了。”
“这个小姑娘你是见过的，就那次穿Jk制服的小姑娘，听她表姐说还问你要过微信的那个。”
“……”顾姜眼眸动了动，一脸沉默。
“好好的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没了，也难怪他们一家人哭的都这么伤心。”
沉默了片刻，顾姜突然问道：“知道具体跳楼原因吗？”
小李摇了摇头：“不清楚，听她家里人说，似乎是在学校里跟人起了争执。”
小姑娘的表姐走出店的时候，刚好看见了站在那里的顾姜，她表情顿时变的有点儿复杂。
顾姜对上她的视线，微微颔首：“节哀。”
表姐点头：“谢谢！”
在小姑娘一家都走完后，顾姜才走进了店里。
一进门，就看见蒋志一脸可惜的道：“可惜了这么个姑娘。”
然后蒋志又看向顾姜道：“她就是上次来的那个姑娘，我还记得她一直在偷看你呢！”
顾姜沉默了一下，道：“世事无常。”
“是啊！世事无常。”
顾姜看了一眼天空，站在大树下，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来，叼在了嘴里，不知怎么的，他听着刚才他们说的话，一瞬间想到了他的外婆。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他天真的以为外婆可以等到他带她出去的那一刻，然而还没有等他踏出第二步的时候，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外婆握着他的手闭眼的那一刻，他没有哭，外婆被下葬的时候，他没有哭，外婆祭日烧纸的时候，他也没有哭，他只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脑子里一片空荡荡的，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姜临，你说人怎么这么脆弱啊？说没了就没了……
姜临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她愣住了。
她低垂眼帘，一时间她竟然无法回答顾姜的这个问题。
姜临看着那句话，沉默了足足有十分钟。
她不清楚为什么顾姜突然问她这么伤感的问题。但是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有的人说没就没了。
顾姜见对方一直没有回复他，眼皮一耸，靠在树墩上，表情有点儿恹恹的感觉。
大概又过了三分钟，姜临没有选择回复对方，而是熄灭了屏幕，一脸迷惘的模样望向窗户外那片空地上。
厂楼后方的空地上，因为太阳的照射，在其中一面墙壁的上方，可以清楚的看见窗户边框的影子，以及窗户里的姜临的身影。
姜临抬了抬胳膊，墙壁上的影子也跟着抬了抬胳膊。随后她又伸出胳膊来，五指轻轻地张开，然后只见那稀碎的阳光穿过她的指缝，照在了她仰起来的整张面容上，仿佛为她的脸还有头发都渡上了一层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