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寂静的气氛下,明落想到了一种可能。他的记忆被淡化了,进入宇大陆的那一刻起,就像是进了另一个空间另一个时间轴。忘记了他追踪的是什么,只记得他好像追踪了什么,这不是记忆的遗忘,而是记忆的淡化。好比凡人时间久了,记得曾经好像干了什么,却又说不清楚。看来宇大陆的空间障壁或者说是我进入的方向,有无形的力量影响了我。
而现在,后山就给明落这样的感觉,进来的那一刻就被某种力量侵袭,压抑的空气下,也一定程度上控制了我们的行动。从赤武的警惕到慢慢的紧张,以至于武力开路,一切都趋向于生命的本能的自我保护和减轻自身压力,使生命形态归于正常。但就是这样,更容易被入侵,被改变。
相比之下,药七前后比较一致,甚至展现了不凡。难道药七的心理素质要比赤武高?这样想着,看着面前的吊桥。
如果踏下去,那么他们或者赤武还是赤武,药七还是药七吗?这是来自强者的觉悟,也可以称之为冥冥之中的感应。
如果后山平凡,剑叔不会让我来;如果后山危险,也不可能;如果后山诡异,到是有可能了。
“师兄,你在想什么?”药七,开口疑惑起来。
“不如让我先探路”赤武拔出他的剑,剑闪烁着红光是这天地唯一的照亮,周围已经昏暗无比了。
“疑惑?勇气?”明落不禁看了看赤地剑。他欲说无言,沉默了一会。
“赤武,药七你们就在我周围,不许离开”情不自已之中,明落说了一句。
“师兄,明白!”
走上吊桥,雾气朦胧,摇摇荡荡,声音清奇。不似剑气崖的,险,峻;与之相反的偏偏有一种,寂静、平和的意蕴。两旁是万丈深渊,虽有雾气,但也应该不是这样的心态才对。
明落看了看,赤武,药七,他看的那一瞬间,赤武,药七身影透明消失,又诡异的出现在原来方向。
“药七,你放火吧”
“师兄,可以吗?”
“你的火小,不碍大事。”
“赤武,你开路”
“好的,师兄。”
下一刻,明落眼瞳微微放大,很快归于平静;药七,火的映照下,身影有些恍惚;而赤武,提剑向前的那一刻,脚步停顿了一下,突然向前了一段距离。
明落发现之前不曾关注的或者说是他们的影子逐渐映入眼帘。这里,无阳无月,只是昏暗,本不该有影子;但是因为药七的火苗,生出的影子?不对,小小的火苗,吊锁,人,大大的影子,而且远不止现在所看到的。
“那么我呢?”明落不禁自问。
一路平静,走过吊桥赤武第一个回头,药七顿了顿,这一次看着他们倒是跟入桥前的感觉一样了。回过头,似乎有道人影,夜灯魂到那边去了,还有别的路径吗?
前面却是一段直上的阶梯,终点就是此行的目的,山洞,十八铜人。
拾级而上;山洞幽深,朽木森森;岁月之痕,光阴之沉。有着淡淡的腔调,萦绕在心头,萦绕在耳边,仿佛吸引少年要沉沦此中。
“赤武,药七你们守在洞口;既然宗主让我前来,那我就先进去看看”
“那师兄,我们就守在这里。”赤武拔出了赤地剑,站立洞旁。
明落没有叫上他们,尽管他能感觉到后面有两对眼在注视着,也依旧没有回头。
毫无疑问,火才是这里最大的保障,红莲业火升出,给周围上色使明与暗交辉。明落紧闭上眼,用神念感知着,这个洞无比的宽敞高大,一旁树立着一个巨大的铜人,也是紧眯双眼。明落缓缓向前走着,铜人也越来越多,到了第十七个铜人面前他停下来了,每走过一个铜人,铜人就会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洞壁,洞壁上是一幅画,只有画框,没有内容。
明落依旧没有回头,最后一个铜人跟在他身后,睁开眼睛,也是第一个发出诡谲的笑容;因为随之而来,其他铜人都发出诡异的笑容,画上也出现十七个铜人,和一个铜人出现在明落身后。
明落没有动,画上没有的是红莲业火,多余的是画上的人有影子。十八个铜人十八个面孔,只不过他们的面孔在时刻变化或者说交换,明落知道自己的也在变化,因为他后面的铜人的脸,就是他的。
可惜太多能力无法动用,明落心中暗想,飞快的思索着方法。
画中的铜人已经走出来,与其他铜人面面相觑,齐转过身来,看向明落;画中只剩下,明落和第十八铜人。
铜是远古人民最初使用的物器,或者叫礼器、祭器。再加上,夜灯魂,南仙武林可能不是为抵抗妖族而存在,而是在遥远的年代就守在这里。
下一刻,就验证了明落的想法。铜人的手插进,从他的后腰穿过,一股神秘的力量侵袭他的全身,是文明的失落、深沉。没有疼痛,没有流血,流出的是画上的影子,影子代替的是我,影子消失则我也消失,这只是一个仪式,小丑般的仪式,文明是不会流血的,而这些铜人在模仿文明的庄严。
他们也许曾经是某个文明的象征,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这里的法则看似有序其实相当混乱,发生一切都不足为奇。
正当那股力量,触碰到明落的心脏。圣天米罗心的力量,瞬间被激起,感受到全身柔和的光芒;明落立马睁开眼睛,左眼红莲,右眼月缺,这是明落第一次真正使用瞳术,两只眼都变为满月光。明落低吟一声:
“天眼,开。”浩荡的白光倾洒而出,无形的气场凝滞着周围的一切。天眼,顾名思义堪破万物,无所遁形,看穿因果。不过强行激发,严重伤及根本;当明落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所有铜人瞳孔好像放大,淡淡的黑丝刚显出来,便被天眼破掉。
一时间,整个后山都在他的扫视下,令他不安的是,山洞的里面似乎还隐藏什么。
眼睛出现一道道血丝,划过他的鼻尖,看着山洞的赤武,药七,他明白了。随后跌下身来,单膝跪地猛吐一口鲜血。
没有多余的想法,最快速的离开这里,是明落目前唯一的目的。那些铜人是文明的产物,也是文明的余晖,同样也是文明的事实,他们自己不愿相信毁灭,但还有着本能的对力量的恐惧。
无论因为什么来到这里或者存在这里,他们的举动都在说明文明的失落。最初的画,是描绘生活,而现在却是描绘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