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级的四月转来了一个新队员,那家伙是个天才。
之前得过全国少年棒球大赛冠军的他,平常都不好好练习,是个成天在街上闲晃的不良少年。
但他却能一直轰出全垒打,而且几乎没有人能打到他投出的快速球,简直就像活生生从漫画里跳出来的人。
虽然这话由绫时燕来讲有些滑稽,但那时候他却并未放在心上,即便是因为他而丢掉了正式球员的名额也是。
虽然那家伙明明一次也没有认真参加过练习……
但绫时燕并没有因此放弃,他坚信这是自己开始主角的路。
并且因为上一世从没真正用心过,所以这一次只要肯努力,总有一天能得到回报,总会有人看见我的辛劳。
绫时燕深信这个道理,于是每天都带着一股傻劲,持续练习挥棒。
而且我还认为只要他加入球队,进军全国也不是梦想。
但最后的结局是──
我们初中最后的夏天,在初赛吞了败仗后就落幕了。
一直到第七局为止,他都没有让对手打出任何一球,这样一来等于是胜券在握了!
就在我们和对手都浮现出这个想法之际……
“秀治同学~加油~”
这时观众席上忽然传出了某个女孩的声援。
而这一声,也让一切都变了调。
原本以精准无比的控球能力为傲的他逐渐失控,没一会儿工夫就让对手抢得了逆转的先机。
那种情况在当时根本就是自己在逼死自己。
最后,他居然在中途擅自走下投手丘,丢下一句「我要走了」,就丢下手套,背起运动包,直接从板凳区走了出去。
真是有够可笑的吧。
不过即便我依然没有放弃,我代替了他上场。
虽然用尽了全力,但始终还是无法拉近比数,输掉了比赛。
而且事后得知的情况是,当时的他已经在跟经理交往了,不过同时却又跟那个从观众席上为他加油的女孩子交往。
这家伙根本就是脚踏两只船的人渣。
而这件事在比赛中被经理发现了,他才会慌张成那样。
“什么嘛。根本就是蠢到至极……”
不只他,经理也一样……而最蠢的人,就是我。
──因为你努力的身影,我都看在眼里。
经理那句话是骗人的。她眼里就只有那个最不努力,但最有才华的人。
什么努力!什么下苦心就有回报!简直蠢到极点!肯努力也是一种才能?这根本是个世纪大谎言!
仅仅是为了让自己这个蠢货当个呆子榜样,给其他团员做标本的榜样!
自己准备托付的真心根本一开始就不存在!
到头来,自己依旧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仅仅只是再一次体验失败者的感受而已!
只要有才华,只要结果圆满,过程中的种种努力都毫无意义……
当时哭到声音都嘶哑的我,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从今以后我不再努力,也不打算认真看待每一件事。
他已经受够了这个虚伪的世界了。
反正就算竭尽全力也得不到回报,那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做,如果没有才华,就仰赖运气和人脉生存下去。
这样一来,也不用经历这么惨痛的回忆了──
疲惫的睁开眼睛,绫时燕发现自己在哭,而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流泪。
周遭依旧笼罩在被墨水晕染般的晦暗之中。
隔着墙的另一侧,响起了轻快的滴答声。
迟了好一阵子,绫时燕才意识到那是雨声。
“作恶梦了……”
他的心情跌落谷底。
搔了搔睡乱的头发,绫时燕往放在枕边的闹钟看去──时间是下午四点。
但因为天空被厚重的云层覆盖,让人有种又似白天又似夜晚的错觉。
“奇怪?”
呈现仰躺状态的绫时燕,这时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没看过的天花板……”
在眼前延展来的天花板,和他的房间不一样。
一发现这件事,残留在绫时燕脑海中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坐起上半身环视周遭后,他顿时感到浑身发冷,心中的疑惑也转变为确信。
“果然没错……这不是我的房间。”
绫时燕心里有些惊惧的打量起周围。
这间房的正中央有张圆桌,上头杂乱地堆满了遥控器、面纸盒、吃完的零食包装袋等物品。
“这大概就是不会打扫房间的人吧,也许情况并没有糟发生到异世界。”
尽管这只是绫时燕的初步判断,但大概大九不离十了。
“看来应该能沟通。”
毕竟他自己也是个懒散的人,也觉得收拾很麻烦,所以干脆房间就不放什么东西,只是跟这间屋子的主人有细微的差别。
圆桌后方的柜子上头放了一台大型液晶电视,家用游戏机集合了不分新旧的各种款式。从GameCube、任天堂64,到Dreamcast和Saturn都一应俱全,可见这个房间的主人是个游戏狂。
“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不是我的房间,也不是亚衣的房间。
那会是哪里呢?总不能又来到另一个平行世界了吧。
而且为了让亚衣借CD这件事不了了之,我应该只试图跳过一天而已啊?
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就在此时,棉被忽然窜动了起来。
“有人在里面吗!”
“哈~”
和下意识绷紧身体的我完全相反,一边发出可爱的呵欠声,一边缓缓从棉被里探出头来的人竟是──
“啊,早安呀,燕先生。你已经起床啦?”
“白、白河!也就是说,这里是……”
“是呀,这里是我住的公寓。你还没睡醒啊?燕先生昨天不是在这里住了一晚吗?”
“住、住了一晚?”
“昨晚我们玩得很开心呢。”
白河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什么玩、玩得很开心啊,你不要故意捉弄我……”
来不及喜悦绫时燕就被白河的话语雷得无法言语,他露出了僵硬的笑容,胆颤心惊地问道:“我们应该只是在玩而已吧?”
一定是玩得太晚,不小心错过末班车之类的……拜托,我想听到这种和平又安全的答案。
可惜白河接下来的话打断了绫时燕的妄想。
“唔。对燕先生来说,那只是玩玩吗?”白河不满地鼓起了脸颊。
“太过分了,我是认真的耶……”
“咦咦!”
到底是怎么回事?未免也太话中有话了吧!
“啊,对了。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白河露出带着小恶魔气息的笑容,爬出棉被后,跨上了仰躺在床上的他。
“──呃,你为什么没穿衣服啊!”
宛如深海般沉入一片阴暗中的房内,白河那(此处省略一百个修饰)
“我睡觉的时候都不穿衣服呀。这样比较舒服。”
白河十分悠然自得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