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针如行云流水在锦缎上飞走着,姜飞雪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唯缺花蕊的艳丽牡丹,她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朵牡丹花上。
弟弟那日的话,犹言在耳,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反抗……蓦然,她想起了父皇临终前交给她的那道军符,这道军符可以任意调动姜国的军队。她不懂,父皇为何将军符交给她,而不是交给大哥?难道……
“啊!”一阵刺痛让她回神,食指上迅速溢出针孔般大小的血珠,腥红得让她发麻。
“怎么这么不小心?手指都破了!”楚天麒刚进门便看到她对着流血的手指发呆,伤口虽说不大,但也足以让他揪心。
他执起她的手,眉心微皱,“来人,赶快去拿药来!”
“皇上……”姜飞雪刚准备起身,却被他按下。
“好了,你就乖乖坐着吧!”瞥了一眼旁边的绣架,他挑眉忽然说道,“血染牡丹!为了一朵牡丹花你就忍心伤害自己,那哪日让你绣一副百花图,那你还不得血尽人亡!”
姜飞雪忽的一笑,眉间忧思化为虚无,“臣妾只是不小心刺破了手指,哪有皇上说得那么严重!而且臣妾也不会那么笨,用自己的血去调色。”
“舍得笑了!”将膏药轻轻的为她擦上,他笑着盯住她,黑眸中满是她忽笑的影子,“还生飞邑的气呢?他那日在御花园的话只是逗你,你不用放在心上!十五岁的孩子懂得什么是看破红尘?若等他遇到喜欢的女子定舍不得离开这红尘!”
“看破红尘?”姜飞雪喃喃自语,垂下的眸子里布满疑惑。他怎么知道他们那日在御花园里闹得不愉快?那****也确实冲动了些,她不该动手打他!
这一切看在楚天麒眼里,却以为她还在为那天的事情上忧心,岔开话道,“朕觉得飞邑好像特别怕你!你皱一下眉,他便惊慌万分,你冷言相向,他便低头认错。若朕的臣子也像飞邑对你那般对朕该有多好!你有什么妙招儿?说给朕听听!”
“臣妾哪有什么妙招!”她顿时觉得好笑,“臣妾姐弟自幼丧母,父皇常年在外征战,长姐如母,我们姐弟相依为命,他只是尊敬我罢了!而且我与他数年不曾见面,惹恼了我,也是怕我独自伤心罢了!”
提及此处,她笑着的眉心又染上一丝忧愁。飞邑的童年快乐很少、痛苦很多,若不是她,飞邑也不用白白遭受那么多痛苦。
她脸上稍纵即逝的苦楚也让楚天麒为之动容,自幼丧母、父亲征战,这些痛与他曾经所受的何尝不是一样!可他远比她要幸福得多!
现在他有些明白母后为何会对她那样的好了,他们都失去了父亲和万千同胞,可他的母亲却依然在旁,而他也不用背井离乡……
将她轻轻的拥入怀中,他柔声说道,“你还有我!”
姜飞雪靠着他的胸膛,收起神伤。她能倚靠他吗?自古帝王总多情,她真的能倚靠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