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肃然趴在桌子上,耳机里是熟悉的乐曲,温柔的男声在耳边低吟浅唱。
突然就想到了宋云。
能让一向沉默寡言的她说出那么长段话的人。
关键是,这人还他妈的是第一次见,就做到了同她友谊长达八年的周家怡都做不到的事。
“天天光听一首歌,腻不腻啊你?”周家怡在陈肃然身边坐下,顺便拿了一只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嗯。”
“‘嗯’什么‘嗯’啊,‘嗯’是什么意思?”
周家怡是唯一能忍受陈肃然沉闷性格并与她成为好友的人。两人都生的漂亮,只不过陈肃然是可爱,周家怡是惊艳。
但是,周家怡的惊艳后藏了一颗糙汉子的心。
“整天‘嗯’来‘嗯’去你是不是想变成一头牛给喂得肥肥的然后被我吃掉?”周家怡一顿,随后舔舔嘴唇道:“正好我想吃牛肉了。”
陈肃然:???
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正当陈肃然还沉浸在周家怡的脑回路时,周家怡已经眼尖地瞥到了刚进教室门的历史老师:“历史老师驾到,你若再不把你那玩意儿收起来,”她指指耳机,“那它将在历史老师手里毙命。”
陈肃然也不敢怠慢,匆忙将耳机收起,从桌洞里掏出了历史课本,顺带着……还掏出了一张纸条。
从来没有见过这张纸条的陈肃然:?
再将纸条翻个面,“我有点喜欢你”六个大字赤裸裸的映入眼帘。
此时此刻,已蹲守在陈肃然教室后门三天的李牧:“这姑娘再看不到情书我以为她永生永世都不再翻桌洞了。”
陈肃然不同于其他女生,是属于不太爱干净的那种人,桌洞几乎不整理,也就垃圾实在多了扔下垃圾。这次她能看见情书,也属于比较幸运的情况。
天知道有多少情书在陈肃然那里石沉大海。
所以这封情书,是陈肃然收到的第一封情书。
她的脸以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周家怡自然是观察到了这边的情况,悄悄地戳了下陈肃然:“怎么了这是,脸怎么变虾子了?”
言外之意是:你脸怎么这么红?
陈肃然:“情书。”
周家怡“腾”地起身:“情书?!”
历史老师飞过去一记眼刀:“那位同学,下课来一趟办公室。”
不要啊,我是无辜的啊老师!周家怡内心一声悲叹。
无辜的小周同学看了一眼罪魁祸首陈肃然,
罪魁祸首居然还有功夫在那儿冒粉红泡泡?!
陈·罪魁祸首·肃然直勾勾地盯着情书:“居然有人会给我写情书。”
周家怡翻了个白眼:“那当然,你人美心善学习又好,我要是个男生,我就跟你以身相许。”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要乱用成语。”
周家怡没理陈肃然的说教,十分鸡婆地凑过来:“弄清楚是谁写的没有?”
“没……等等!”陈肃然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上次宋云在她家闲的没事写作业时她看了眼,好像就是这种字体,当时她还羡慕了好一阵,宋云是怎么写出这种字的,刚劲、大气、还带着点书法的味道,一点儿也不像她的字那样小家闺秀。
“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从字体来看,好像是宋云。”
“宋云?初一(3)班的那个宋云?”周家怡不可置信地看了陈肃然一眼,“你们好像也没什么交际呀?说,你什么时候有的奸情?”
“哎哎,后排那个,说你你还来劲了是吧,今天体育课不用上了,好好跟我回办公室检讨检讨。”历史老师再次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
周家怡也不敢再惹历史老师,乖乖趴在课桌上假模假样地翻着历史书。
陈肃然悄悄叹了口气。
感谢老师大恩大德让我免受拷问之苦。
陈肃然是语文课代表,午休时间被语文老师叫去批卷子。
刚要进语文办公室,迎面碰上了拿着讲义的沈良淑。
沈良淑皱了下眉头,问:“我给你买的那套语文卷子做了没?”
陈肃然一愣,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妈妈,然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做了。”
“那那套阅读题呢?”
“没做。”
沈良淑明显不满意这个回答,眉毛间的“川”子又重了几分:“作业都没做完还好意思在这里溜达?你看看你,这次月考跑分全是因为阅读!不就是上次考了个第一吗?这就飘了?那以后呢,天天抱着这个第一,高中也不上了大学也不考了?你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连一班这个重点班都不要你了!”
陈肃然低着头,全程保持沉默。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一班语文老师也看不下去了,便开口劝道:“别再训孩子了,她是我叫来批卷子的。你不是还有课吗?先去上课吧。”
沈良淑听到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看了眼表,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一班语文老师把陈肃然拽到跟前,心疼的摸摸头,说:“你也别恨你妈,她就是这种性子,再说,她也是为了你好。”
恨吗?
倒也没恨过。
只是,有时候会怨她,要求这么高,把自己管的这么紧。
周家怡和宋云大概都是那种爸妈不怎么管的人。
他们都是按照自己最真实的样子去生活。
不用管成绩,不用管礼仪,更不用管别人的看法。
所以,在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
就会忍不住地靠近,忍不住地想要成为他们的朋友,
要是,能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