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冥皓看着昏迷中的灰熊,思索着:不妨趁此机会去拜访空玄大师。
索性,北山冥皓拿出木剑,在地上画了一道“迷踪阵”,顿时,四周涌起了一片云雾将整个山洞和灰熊遮掩起来,而后又变换成一道山岩。云烟散去,外人根本看不出此地的异常。
北山冥皓满意地拍拍手,披上帽兜遮住脸,便向着城镇的方向走去。
......
城镇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有卖冰糖葫芦的,有卖面人儿的,还有着浇糖的......
各类的呦呵声不绝于耳。
“喂喂!”一个浑身黢黑的老头大喊一声,“开咯!”
碰!一声巨响,小孩子们脸上露出笑容,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来!一个个来,都有啊,别急!”老人满脸的皱纹皱缩成一团,但脸上的笑容却充满了宁和。
“爆米花......”北山冥皓脑海中似乎浮现出当年逃到这儿的日子。那两天里,北山冥皓一样和周围的孩子们围绕着那些卖爆米花的人,只是......人,不再是认识的那个人了。
街坊上大多卖的是女人和孩子喜欢的东西,北山冥皓也就淡淡地看了一眼,便不再搭理那些朝着他哟呵着的商贩。
“天明寺......”北山冥皓来到一座寺庙前,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已经布满了灰尘,好似多年没有人打理。
北山冥皓皱起眉头,他发现周围的人似乎都远远地避开这里,就连那些贪玩的小孩只要一接近这儿,就会被母亲呵斥。
“好浓的阴气......”北山冥皓看着寺庙的大门,白色封条贴满了庙门。
“当年来到这儿时也是有这般阴气......”北山冥皓思索着,“不只是人求佛,妖鬼也会求佛。而当年我与母亲是连夜逃到这儿的,白天人拜佛,深夜鬼求佛,夜晚阴气重是很自然的。”
“可是现在白日悬空,人流涌动,此地怎会阴气煞人?”
北山冥皓找到一个角落,顾盼四周,确保没人看见他便悄悄翻越进去。
寺庙内杂草丛生,墙角边的草已有半人高,看样子,荒废了好几年。
“嘶~”一条蛇被北山冥皓惊动,吐着信子爬过碎裂的砖石钻入墙缝中,缓缓离去。
北山冥皓缓步行走在寺庙中,仿佛他的到来打破了这儿的宁静。
寺院内听不到外界半点的声响,好似这儿是座在山林里与世隔绝的庙宇。
北山冥皓耳边似乎响起僧人们念经的咪嘛声,似乎还能听见若隐若现的钟声……
北山冥皓似乎闯入了一个梦境,因为他的闯入,这儿的封印似乎解开了。
来到迎门的四天王处,天王盛怒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灰黄,若仔细一看,还会有血红之色。
原本一身白甲胄的持国天王,身上的甲胄已经不再明净,微微发黄的甲胄已经褪了一层薄皮,上面还沾着不知是血还是染料的鲜红。
持国天王双目半睁,其中似有淡淡的悲戚,手抚枇杷似在慢慢拨动,陈旧的座上已经生满了蛛网,然而仔细一瞧,就连那蜘蛛都是死的。
北山冥皓站在四天王的中间,被天王注视着,他感觉到一股异常的压力缓缓地压在心上。
增长天王怒目圆瞠,手中的宝剑高高举起,霹雳雷霆似在他身上环绕,青色的甲胄上有着陈旧的红褐色斑点,似乎刚刚斩杀了恶鬼。
但此刻,增长天王那哆如恶虎的双目,似乎在盯着北山冥皓,那双眸子里似乎有着无穷的愤怒,他注视着北山冥皓。
无形的压力从四大天王身上向着北山冥皓压去。
北山冥皓缓缓闭上眼睛,他已经大概知道此地发生了什么。
缓步来到佛祖面前,只见那暗红的木板有几处分外地昏暗,那是血浸染过的地方。
巨大的佛祖身上已经没有了金色的光泽,厚重的灰尘盖在了祂的身上,闭着的双眼好似没从来都不会睁开,好像不愿意看那繁杂的世俗一眼。
阳光从屋顶上的漏缝照耀而下,不知是否佛祖心有所感,那光柱正好将灰暗的佛像给照亮,似乎是醒了过来。
飞舞在光柱的灰尘如同小精灵一般,缓缓地绕着佛像,似乎在虔诚地祈祷。
北山冥皓学着年幼时和母亲一起跪拜的动作,缓缓磕头。
他此刻心中有着说不清的感觉,似怒,似愤,却又平静如水。
磕完头,北山冥皓起身拔出木剑,眼中只剩冰冷。
“母亲教过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北山冥皓缓缓抚摸着木剑,“父亲告诉我,少年豪志干云霄,提剑饮酒畅心怀。”
“这些凡俗!竟然敢让我心如此不畅!”
“树欲静而风不止,欲报恩情人已死。”北山冥皓咬着牙,“是谁,是谁!”
轰隆一声炸响,原本万里晴空的世界,仿若天崩,阴滚滚的乌云压过来,厚重的云层把人压得喘不过气。
......
“哎呀!怎么这天突然就变了?”
“这天光打雷不下雨啊?”
街坊邻居们抓紧时间收着衣物,商贩小摊们也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嬉笑的小孩被大人赶进屋子......
似乎是老天爷在为某个人开路一般,不到两分钟,街道上空无一人。
......
北山冥皓提着木剑缓缓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天空阴沉的雷轰隆隆地响着,似乎游龙在天空咆哮。
“当年与大周勾结,追杀我母子二人,杀害天明寺的僧人......”北山冥皓走在街上,双眼微闭,他的四周悬浮起四块龟甲,慢慢地,一道道火焰将龟甲烧成灰烬,在空中形成四个“赵”。
“呵,赵家?!”北山冥皓双眼睁开,其中的冰冷仿若能贯穿灵魂。
......
绪州府赵家,一座大堂内,一个老者坐在上位,手中攥着一把佛珠不断地数着,双目微闭,口中缓缓念叨着。
略微阴暗的大堂时不时有一股凉风刮过,外面的风越来越大,雷声越来越响,可是这雨却迟迟不下。
“唉,这几天怎么老是想到那些日子……”老者叹口气,放下佛珠,看着天外密布的乌云,“心里不安宁啊。”
“又梦到八年前那一次......”老者摇摇头,“都过了,都过了.......”
“没人记得了,没人记得最好,我也该带着这秘密去死了......”
“来人。”老者朗声道,“去把少爷小姐们叫来,我今天心中闷得慌,叫他们来陪我说说话。”
“是,老爷。”几名侍女微微顿腰行礼,迈着小步离开。
“唉,这雨,怎么还不下下来呢?”
......
一处练武场,赵家大公子正赤裸着上身和三名壮汉搏击着。
“快些!”
“太慢!太慢!”
碰!赵旭一拳打翻一名壮汉,低下身子躲过身后的袭击,身子在半空猛地一旋,两条强劲的大腿锁住偷袭者的脑袋,在空中猛地一收腰,就将那人摔翻在地,余下的那人也不敢再进攻。
“呼~”长处一口气,赵旭走出武场,接过旁边侍女递上的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水,肃杀之气仍未散去,“什么事?”
“老爷......老爷他说他想要和公子聊聊。”
......
一处书房里,一名清秀的男子正专心地书写着一副字画。
字如其人,秀丽端庄。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笔迹流水行云。
“有什么事就说吧,别不忍心打断我。”赵文颜儒雅地笑着,停下了手中的笔。
“二公子,老爷他要见你。”门外,一侍女微微红着脸小声地说。
......
“小姐!小姐!”一侍女小跑着,一点也不注意形象。
“嗯?翠儿?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高兴?”青衣女子秀着刺画,头也不抬,“竟然让你一反往日的矜持?”
侍女撑着膝盖微微喘息着,“小......小姐,老爷……老爷要见你!”
啪嗒!少女手中的画跌落下去,只见她眼中两行清泪缓缓流出,“十二年来,自我六岁丧母后,他十二年没有正眼看过我,如今,却是要主动见我?”
......
“哈哈哈!”赵恒举着手中的酒杯和怀里的美人亲密着。
“美人儿,待我父亲死了,分下来的财产我都给你。”赵恒面色潮红,张着手手在女子的身上揉着。
“哎呀,公子真讨厌!”女子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是蛇一般柔软的身子却更加往赵恒身上倾倒,那绵缠之姿着实诱人。
碰,门被狠狠地打开。
“谁!?”赵恒红着脸,一双眼睛迷离不清,“谁敢闯我的房间!?”
只见一侍女冰冷地举起手中的一枚令牌,“四公子,老爷召你过去。”
“什么!”赵恒惊慌失措,“他......他见我干什么!?”
“我......我没做错事情!”赵恒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他见我要干什么!?”
“我这几天......我这几天,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赵恒抓着脑袋,双眼中露出恐惧,“爹......爹又要打我了!”
......
北山冥皓站在赵府大门前,沉默不语。
漆红的大门紧闭着,铺首瞪大眼睛看着前方,张着满是尖牙的嘴,似乎在警告来者。
碰!北山冥皓一脚踹在大门正中,强劲的力道直接将门栓震碎。
冷冷看了一眼扭曲的大门,北山冥皓又接连几脚猛踹着。
碰!碰!碰!
变形的大门再也承受不住,随着最后一脚猛踹,大门颤抖地发出吱呀声,门开了。
“嗯?”巡逻的护卫发现异常,连忙从远处赶来,按着手中的剑,神情紧张,同时还不忘记发射手中的信号弹。
咻!
只见一支箭矢拔天而起,在天空爆发出绚丽的烟花。
......
“都来了?”老者问道。
老者下方坐着一大群人,看来老者不仅仅叫来了子嗣。
坐在最前排的赵旭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刚正之气,肃杀的神情让他两旁的兄弟姐妹们大气都不敢出。
“父亲,赵家二十四门客已经到了,公子小姐们也准备就绪,请父亲吩咐。”赵旭跪坐在老者身后,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