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看着君陌幻痛苦的泪水,帝渊终于不再麻木,低声安慰道,“会好起来的,至少我是真的;帝北是真的;帝浅是真的;我们的主人也是真的,不是吗?”
“是啊,你们还在原本就是奢求,现在实现了,我确实该满足了。”君陌幻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绝望得令人心痛,“但是,一个欲望满足了,另一个欲望才会膨胀,不是吗?”
“殿下,”帝渊知道,不能再让他沉浸在这种状态里了,干脆用他最关心的事情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咏丞家主好像已经解除了诅咒,甚至与檬澈家主也有所联系。”
寂静,又是死一般的寂静。过了许久,君陌幻终于伸手捂住了脸,惨然笑道:“呵,呵呵……原来如此,竟然是这样,难怪呢!”
“殿下?”
终于,君陌幻停止了笑声,挪开双手。原本清澈的淡紫色双瞳变得又黑又深:“通知军队明天撤离,再给二哥发个信息,就说咏丞家主未死,檬澈家主早知。”
“是。”帝渊没有多问,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房间的门关上,君陌幻一向柔和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厉芒——帝渊的消息令他充分认识到,也许现在的一切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平和:“咏丞家主,你到底是谁?”
现在他已经掌握了不少有关君家与阴界的消息,但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有样东西是被遗忘了的,而且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被漏下了?”君陌幻感到脑子不太够用了,便来到书桌旁,开始仔细分析目前为止,一切已知的情报。从华源教授失踪到依旧存在的人体试验,再到孤岛上的真空带,甚至父亲隐居前,父子俩有些微妙的相处方式也被记了下来。结果,他依旧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被遗忘才会给自己带来这般的不安。
在思考中,时间过的异常迅速。转眼间,君陌幻已经在书桌旁坐了一整夜了。废弃的纸团铺了一桌,本就没有多少墨水的玻璃瓶也是空空如也。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混杂着海水的咸腥味,从半开的窗户飘了进来。
“算了,反正今天就要走了。回去和他们一起商量吧!”他丢下了钢笔,小心翼翼地将桌上一卷写满繁体华文的羊皮叠成方块状,塞进了胸口一处隐秘的夹层里。
“帝渊。”
“殿下,所有通知都已下达,我们可以走了。要跟咏丞家主说一声吗?”
“咏丞家主那边应该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起床,就不用跟他说了。”君陌幻十分坚决地拒绝了帝渊的提醒,“更何况我们连他究竟是不是咏丞家主都还不知道。”
“那就只能从左侧门出去了,咏丞家主的窗户正对着大门,右侧门昨天封锁了。
这座巨大的别墅共有三个门,在昨天之前都还是可以自由进出的,但仅仅过了一天,就有两扇无法使用,这倒是令君陌幻感到非常意外:“封锁了?”
他自问没有在咏丞家主面前露出任何可疑的迹象,为什么他现在会感到心慌意乱?君陌幻知道,自己的第六感一向准确,所以格外注重对其的训练。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出过错。
“走。”他压下心中的不安,和帝渊从左侧门离开了别墅的范围。
然而很快,他的预感就被应验了。
经过一路躲躲藏藏,他们终于来到了真空带附近。之前的洞口已经被补上了,半透明的屏障泛着淡淡的蓝色:“殿下,就这样进去我们是会受影响的。”
“嗯,我知道。”君陌幻轻轻地笑了,举起右手,指缝间夹着一张磁卡,“所以我把咏丞家主的通行证偷走了。”这张磁卡就是他昨天在餐厅门口,推开咏丞家主的同时,从他口袋里摸走的,“你可别忘了,当初你的帝氏阴令是怎么不见得。”
“又是雅栾教的,”帝渊冷静的面孔出现了一丝龟裂,微微皱眉,“这死丫头,真是不知悔改。”
帝氏家族离开阴界,其实是有原因的。帝氏在阴界有着极高的地位,早就让一阴界之主无比忌惮。正好帝雅栾把穿梭于阴阳两界的帝氏阴令弄丢了,便将帝渊的阴令偷走,继续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倒霉的是,有一次,她收“保障书”收得欢快,不小心把阴界之主投放在人间的使者杀掉了。结果,阴界之主以此为由,加上私自丢失、出借阴令,三罪并罚,指定由帝氏家族去轮流侍奉阳界第一家族君家,而君家的诅咒也是从那时开始世代流传。
“是啊,”想起那个古灵精怪小姑娘教自己如何顺手牵羊时认真的模样,君陌幻不由露出了满足的微笑,“确实挺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