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有五层，许叶来借一些学习资料。
司昼站在两排书架的中间，手上捧着书。也只有这种学霸才能在这个时候心无旁骛的看别的书。
许叶站到书架的空隙处，可以看到司昼安静的侧脸。她看了两眼，莫名想起那天迟原野说的话来。就觉得图书馆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窒息。
她知道了司昼喜欢的人叫星月。大他六岁。那个女孩真的好优秀。听说她拿了很多奖，从小到大都是第一。
现在是业内最出色的药剂师之一。许叶忽然笑了笑。但是她是最年纪最小的那个。
许叶还知道司昼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那个女孩了。十六岁那年司昼逃了两天的课去了那个女孩所在的地方。
那天司昼在她的学校门口画了一天的画，没有一张是他的心上人。笔笔都是落寞。
那天许叶在街边看那个男孩画了十三张画，没有一张是许叶。却一笔一笔画到了她心里。
原来自己心动的时候，那个男孩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司昼走后许叶过去看了看他刚才看的书。是《百年孤独》。
那天之后她不再去那些地方，结交那些人。她找到了许叶。
日子一天天过着，沉默的人愈发沉默。所幸这是高三，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卷子，上不完的辅导班。又是一次大考。许叶的成绩升的很快。已经排进前二十了。
班里同学刷卷的速度总是在不断刷新。大榜单上的名次也总是上上下下浮动。只除了榜上首位那个人。
放假前的最后一次大考，许叶在第二。她终于理解到康乐乐所说的难以跨越。然而她不明白那个人是为了追上留影栏上的一个人。还是，许叶又在发呆。
她不知道第几次路过留影栏。也不知道第几次在心里比较她和这个女孩的差距。
似乎，差的很远。
司昼的脸色日益疲倦，许叶不知道是因为学习太累了还是为什么。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关注他。
“恭喜。”司昼对许叶说。
许叶站在大榜前，她不敢扭头。司昼站在她的旁边，很近，这是最近的一次。哪怕知道他只是因为礼貌。
许叶抬手比着第一和第二之间的距离。努力笑着说“你看，只有这么一点距离。”她忍不住眼睛看了过去。“你要加油了，司昼。”
司昼微微侧了身子，向着身后的留影栏看了一眼。“我会的。”
“我先走了，再见。”许叶说。
“再见。”
许叶很难过，她不敢多停一刻，她怕哭出来。她不敢告诉司昼自己只是为了离他近一点。她不会考第一的。她不舍得司昼对他自己失望。
新年总是到的格外快。那天夜晚城市中心的天空布满了铺天盖地的烟火。许叶站在阳台上，冷风一直吹到心里。许平川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这么难过。
“叶子。”
许叶靠在许平川的肩膀上，喃喃：“爸爸，我好难过。”
许平川可以面不改色的处理上千万的单子。但他对许叶总是没有办法。孩子，不是一个说着玩的词语，这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是他看着出生一点点长到这么大的女儿。
“你恨我们吗？叶子。”许平川问。在这样一个晚上许平川说出了一直梗在他们中间的隔阂。
他和他的前妻因为爱情在一起。然而离开的时候谁都没想到会伤害自己唯一的女儿。
许叶在许平川肩上轻轻摇了摇头。“以前恨啊。妈妈选择了自由，放弃了我。你选择了妈妈的选择，也放弃了我。你们谁都没有问过我。”
许平川眼角有些湿润。自那件事后，许叶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像一只刺猬。大人自以为好的决定却不是孩子以为的。
“叶子，妈妈爱你，我也爱你。”
许叶哽咽的开口，她知道。“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她等了一年，她不在乎离不离婚。她知道她是被爱着的。但她需要确定她意识到的是真的。
“对不起，我的宝贝。爸爸来晚了。”许平川抱住许叶。就像新生的婴儿渴求爱一样，许叶埋在他怀里，号啕大哭。
这一句话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
冬日的寒风中有绚烂夺目的烟火，也有某些不曾说出口但一直存在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