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血终究浓于水
我当然喜欢，像意大利面条这种拉得长长的幸福，像这种吃了一碗还能吃一碗，永远也不会厌倦的爱情像这种只有单纯的幸福，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的……我怎能不喜欢？这就是我认为的爱情的滋味，我怎么会不喜欢？但是，他，龙圣泽，他是怎么知道的？
嘴角湿湿的，我舔了舔——咸咸的，我流泪了么？是幸福的泪……
阿圣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你怎么啦？红毛鬼，你怎么哭了？不喜欢这个吗？我叫人把它换了……”
“不要！”我条件反射般阻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此时的他像个正在向老师汇报情况的小学生：“那次你说你喜欢吃意大利拉面，却不愿告诉我愿意，我便找人去调查了。对不起……”
原来，那次他并不是无缘无故地离开……
“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调查你，但那时候，我只想了解你更多，你想要的那种意大利拉面一样单纯的、长长的爱情，我想给你，你喜欢吗？”他的脸微微泛红了，真没想到这家伙也有这么害羞的时候，太可爱了。
我开心地笑道：“白痴，你都是我男朋友了，我当然会喜欢啊！”
“那么，从今以后，你只许和我一起吃意大利面条，要是你敢背着我和别人吃，你就死定了。”终于又恢复原样了。
“你也一样，但我不会怪你，我只会把那个人的脑袋拧下来。”我恶魔般地笑道。
“这么可怕，那我以后得小心点了。”
“快吃吧，面都凉了……”
我们走出冰泉餐馆时已是晚上。灯光温柔地跟夜色抢着地盘。
“真好吃。”
“好难吃。”
我们一齐说道。臭小子，竟然这样，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他连忙改口道：“但有幸福的味道。”
我这才满意地笑了。
突然，不远处几个人正拖着一个女孩往一辆汽车走去。女孩拼命挣扎大喊：“放开我！快放开我！我不要跟你们回去，我不要……”咦？这声音好熟悉。
“诺凯，诺凯你在哪里？快来救我！诺凯……”
真的是梦露！？那些人又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抓她？梦露……
我不再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踢开抓着梦露的那个人。
梦露一边哭一边说：“冰杉，冰杉快救我，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那些人并没有如我所料地上前来和我干一场，而是必恭必敬地排成一排站在那里，然后一个高高帅帅的家伙从车里走出来，梦露一看到他，把头摇得更厉害另外：“不要！我不要回去，求求你，尘柯，我不要回去！不要带我回去……”
阿圣嘀咕道：“这臭丫头怎么了？这些家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诺凯呢？”
梦露一看到他便像看到救星似的抓住他的衣服道：“龙圣泽，你快去把诺凯叫来好不好？我求求你，快把诺凯叫来……”
阿圣唯一依次没有甩开除我以外这样拉着他的女生，掏出手机，拨通诺凯的电话……
那个被梦露叫做尘柯的人对梦露的哭喊视若无睹，一把抓住她：“梦露，你清醒点，你迟早得离开这里，你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的，你知不知道？别傻了，跟我回去吧！”
梦露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眼泪却越流越多了，她悲伤地看着尘柯道：“尘柯，为什么是我？你说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尘柯扶住她：“梦露，没有为什么。这就是命。我们走吧！”
这一次，梦露没有反抗，乖乖地跟着尘柯向车子走去。走到我们面前时，她突然一把抱住我：“冰杉，我要走了，也许以后我们都很那见面了……”
我没等她说完，着急地抓住她的肩膀道：“梦露，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冰杉，对不起，对不起！还有龙圣泽，再见了。”说完，她拉开我的手，悲凉地转过身……
然而就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所有的人都看向一个人——诺凯！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梦露，梦露也看着他。目光交织在一起，深深的爱化作深深的痛。泪如泉涌，浸湿了两人的脸庞，也浸湿了地面……
然后，梦露一句话也没说，毅然上了车。在车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诺凯冲到前面，却被那几个人拦住了。门没有被关上，他发疯般地喊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你说话呀！为什么不说话？你夺走了我的心就想这样残忍地一走了之吗？你告诉我，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诺凯，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要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别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诺凯悲愤地推开拦住他的两人，但此时车门已经关上，任他怎么做也打不开。梦露没有再说话，然后“嗡”地一声车子启动了……
诺凯像发了疯似的追着车子跑了很长一段路，最后不得不放弃，他虚脱地跪在地上，狂喊道：“为——什——么？啊——”
路边的KTV传来了阿桑凄凉的歌声：“天黑了，孤独又慢慢搁着……”
夜，更凉了……
梦露走后，诺凯整天沉溺于酒吧，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却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几天过去，以前帅气的他就完全变了个样，头发乱糟糟的，满身酒气，行尸走肉地过日子。
阿圣则陪着他，开导他。
没有梦露在身边，我的生活也像一滩死水。梦露到底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开始她死活不肯走，后来为什么又残忍地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尘柯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她迟早要离开这里，为什么？她表现得那样悲伤，又是为什么？
梦露，我们做了三年的姐妹，你还有什么不能跟我书的吗？为什么要瞒着我？
和她第一次见面时，我被黄彪砍了一刀，是她救了我，之后她被一些人追赶，又是我救了她，然后她便和我一起住下了。而关于她的事我却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追她，她为什么要躲，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出国度假都要大哭一场，我甚至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她的父母是谁，我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酒一杯杯下肚，我却没有任何感觉，已经麻木了。梦露离开了，她好残忍，不仅带走了诺凯的心，连我的心也一同带走了。我从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依赖她，没有她，我甚至怀疑我当了这个老大还有什么意义。
然后有一天，我正在借酒消愁之时，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他就是带走梦露的尘柯。我激动地抓住他：“梦露，梦露呢？你是不是把她带来了？她在哪里？你快叫她出来呀！她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
尘柯平静地说：“冷小姐，梦露不会再来了，你们忘了她吧！”
我愤怒地甩了他一巴掌：“你放屁！你滚，滚！”
尘柯并没有因我这一巴掌而愤怒，仍是面无表情地说：“我理解冷小姐的心情。”然后鞠了个躬道：“不好意思，打搅了。”说着，就要离开。
“站住！”我一把叫住他。他停下来转过身等我的下文。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要把梦露带走？”
“对不起，梦露吩咐过了不能告诉你们。”
“放屁，我要你告诉我！我要你马上就告诉我！”
“冷小姐，我只能说抱歉了。告辞！”
尘柯刚转过身却突然被人“砰”地打了一拳。来人正是阿圣，现在他的伤已痊愈，那一拳力道不小，还未等尘柯反应过来，他的拳头再次落在他脸上，一边打一边叫：“臭小子，我兄弟所承受的痛苦，我要加倍还在你身上。你******再不说出秋梦露的下落，****你妈的全家！”
“我没有家人。”尘柯并不还手，只是不瘟不火地说。
阿圣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然后猛地放下：“SHIT！”虽然他明知尘柯那句话的意思并不是想博取同情，而是在告诉他他的全家就他一个人而已。
但我可不管这些，我只想知道梦露的下落，再说有没有家人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我走过去道：“我管你有没有家人，现在我只想知道梦露的消息。”
“她已经出国了，我能告诉你们的仅此而已，告辞。”尘柯揉揉脸上的乌青，整整衣服向外走去，却突然又停了下来，以为一脸落墨的诺凯不知何时冒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尘柯停下来细细打量着他，他却头也不抬，只说了句：“请你照顾好他。”
他犹豫了一下，好象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还是说道：“我会尽力。”
“谢谢。”诺凯了无生气的道。然后推开他慢慢地向我们走来……
于是我们算是彻彻底底地和梦露失去了联系，她就像是从人间蒸发另外一样，诺凯也重新“振作”起来——只是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常常会一个人发呆，眼神空洞地看着远方……
我和阿圣甩了一沓钱给校长后也总算是又回到了学校，回到了那个我们曾经很讨厌的地方，现在，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读书更能麻痹我们的大脑了。
学校里少了梦露便像是少了半个世界，刘茜也转学了，我不得不佩服她的骨气，说不再来打扰阿圣竟真的这么快就转学了。但我却看不出阿圣有多高兴，反而整天阴沉着脸。
我觉得四周都死气沉沉的，像走进了太平间，让人窒息。直到有一天，梦露的座位上多了个人，我们的生活才又不平静起来。
我确信当曲少宁在阿圣前面坐下时，他的眼睛都直了，那样子简直要把他给生吞了。诺凯倒是没多大反应，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有如行尸走肉。
曲少宁朗笑道：“龙圣泽，你那样看着我，我会怀疑你是个同志的。”
阿圣气不打一处来，“砰”地一拳打在他脸上，血丝从嘴角浸出来，他抹了抹笑道：“我还以为你待机了呢，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可以照顾好冰杉的。”
“那是自然。”阿圣说着一把揽过我，占有欲极强地说：“红毛鬼现在是我的了，我龙圣泽的东西谁也别想夺走。”
曲少宁仍是笑：“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只是想和你们交个朋友而已，没别的意思。”
“我的朋友多得是，也不在乎多你一个。”我回答道，这也算是对他多次出手相救表示的感谢吧！
他们两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曲少宁孩子似的开心地笑了起来：“不瞒你说，冰杉，我现在真的很高兴，你总算没有像躲瘟疫似的躲着我了，看来我和你真的只适合做朋友，仅此而已，我也不再奢求什么了。龙圣泽，你呢？交个朋友？”
“我赞同红毛鬼的意见。”他冷冷地说，好象在试图也表现得像曲少宁一样大度，但终究做不到，他的手下意识地把我揽得更紧了。而我也发现，我已恋上了他的双臂和怀抱。
“我们会成为好兄弟的，你说对吗？”
“但愿如此。”
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曲少宁这才满意地转过去又开始了对诺凯的“开导”。
他一把扯过诺凯正在涂画的纸——上面画着他最爱的梦露。诺凯没有去抢，只是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笔。
曲少宁道：“就算你画一万张她也不会回来的，是男子汉的话就去找她。”
诺凯一阵苦笑：“呵……找？上哪找？世界那么大，我上哪儿去找她？”说着他埋下头痛苦地哼起来，有声无泪，是因为泪已干了。
曲少宁无奈地放下那张纸：“只要你去找，起码还有一半的希望，但你成天待在这儿等，希望她等于零。希望你明白。”说完，他无奈地走出了教室，我突然觉得，和他做朋友确实是件挺不错的事。
诺凯喃喃地重复着曲少宁那句话，突然冲出教室。
阿圣喊道：“诺凯，你去哪？”
“找我姐！”
找他姐？这跟找梦露有什么关系吗？对了！我的思绪一下子飞到梦露离开的那个晚上。她说她不要回去，也就是说她这次只是回家而已，而那辆高级轿车和那群保镖模样的人则证明她的背景不简单，美铃姐是商界能手，如果梦露的父母也是商界知名人士的话，她对诺凯应该会有很大帮助的。
但美铃姐一个人的力量未免太小，阿圣好象也和我想到了同一个问题：“我去找我爸妈，不能让诺凯再痛苦下去了。”
“那，我也去问问冷旭阳吧！”
于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和冷旭阳打了电话，他好象特别高兴，但说话仍是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我不高兴了，看着他努力想“讨好”我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难受。
然后，我们全家便开始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聚餐。
桌上的菜全是妈妈和冷旭阳忙了老半天亲自为我做的，也全是我的最爱。
我每夹一样菜，他们都紧张地盯着我，看我的反应，只要我稍一皱眉，他们立即像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似的低下头，这让我很不舒服。
“这菜很好吃，你们不要老盯着我，也尝尝吧！”我冷冷地说，他们这才“受宠若惊”地拿起筷子，却迟迟不肯动手，仍是盯着我看。
我嘴里含着饭，不悦地看向他们：“干吗不吃？难道还要我给你们夹不成？”其实，我真的想夹给他们，但我没有，一顿饭就想收买我孤单了十几年的心，他们妄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