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奶奶要去老家扫屋,林之樱和林之泽也向往常一样被林先生派去当护法还有劳工。
老家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建的,爷爷奶奶,林先生还有两个姑姑为了这个家牺牲了不少,林先生17岁的时候就一个人上山砍木头了,据奶奶说,家里的那几根最为结实的房梁就是林先生弄回来的,而两位姑姑负责捡石头还有养羊,当时还不能在市场上交易,只能偷偷的卖,卖羊赚来的钱,用来买水泥还有其他的材料,他们花了五年,才把这房子建成。
老家的房子由于看护得当,看上去并没有多少破损,大门外是一片花地,远远望去还有一片菜园,绿油油的,爷爷以前没事就种花,练字,喝茶,过着他向往的田园牧歌式生活。
江屿提着一袋垃圾慢悠悠的往河边的垃圾桶走去,忽然间,他听到了熟悉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林之泽你惨了!”
江屿稍稍皱眉,走近一看,河对面,林之樱正在追着一只老母鸡跑,而林之泽正在被一只公鸡追。
要说林之樱除了画画,剩下最大的爱好,就是追鸡,小时候在老家住的时候,林之樱可是令方圆十里的鸡闻风丧胆般的存在,只要看到鸡,她必追,而且能够追十条街不带喘的。
林之泽十分不理解她的变态心理,在他眼里,鸡这种生物,是一种恐怖的存在。
还记得那年他才七岁,也是陪着奶奶回老家扫屋,那时他屁股上刚打完针,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好不容易到了老屋,林先生就让他在院子里自己玩,他带着林之樱和奶奶去楼上打扫卫生。
没想到没过多久,楼下就传来了林之泽的惨叫,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林先生连忙下楼,走到院子里一看,发现林之泽正捂着屁股,表情十分煎熬痛苦。
“怎么啦?”林先生急忙问。
“呜呜呜~爸,呜呜呜,那只公鸡,啄我屁股,呜呜呜,好疼。”林之泽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看看,我看看啄哪了。”说着林先生脱下他的裤子,露出他光滑的屁股蛋子。
“它啄我打针的那个地方了,好疼。”林之泽疼得屁股都抽搐了,而林先生终于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了。
但即便是林先生后来把那只公鸡给烤了,林之泽幼小的心灵上因公鸡留下的阴影也没除去,一直陪伴着他这一生。
林之樱一路追着老母鸡过了桥才发现,江屿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林之樱心上一颤,赶紧来了个紧急刹车,那只悲催的老母鸡撒丫子跑了一段距离后发现林之樱竟没有追来,短时间的反应过后,连忙连跑带飞的逃命。
林之樱现在有一种裸奔被心上人发现的感觉,毕竟在江屿面前,甚至在班上的同学面前,她一直走的是淑女人设,没想到今天亲自靠着追鸡给把人设弄倒了。
林之樱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江屿又迅速的低头,她发现江屿还在望向这边,她一时间也只好愣在原地,场面非常的尴尬。
这时,江屿被和他一同回老家的老姑妈叫住了,“小屿,你在这啊,怎么倒垃圾倒那么久?”
没等江屿回答,林之樱身后就响起了奶奶的声音:“哎!红秀啊,你也回来啦!”
说着,奶奶朝江屿那边走去,林之樱刚想提起脚跟上去,又尴尬的放下来,她又偷偷的朝江屿那边瞟了一眼,发现江屿的视线终于从她转移到奶奶身上。
“真是好久不见啊…”红秀握着奶奶的手。
“啊?”奶奶凑上前想听清楚。
“忘记长英你耳朵不好了,我说,我!们!好!久!没!见!了!”红秀加大声量,奶奶终于听清了。
“是啊是啊,得有五六年了吧!”奶奶激动的点点头。
“哦!这是我的侄孙,江屿,江屿,这是你小时候见过的大娘。”红秀介绍道。
“大娘好。”江屿礼貌的问好。
奶奶笑着说:“这晃眼孩子们都大了,哎!今天我家崽崽也来了…”奶奶转身发现林之樱还站在桥头,便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林之樱这才扭扭捏捏的走过来。
“这是我孙女,叫林之樱,小樱,这是你红秀大娘。”
红秀见了林之樱,眼里是满心欢喜,她记得林之樱小时候可是个特机灵的娃娃,那时候她没少给她零食吃。
“小樱都长那么大了啊,在哪读书啊?”
“青城一中。”林之樱乖乖回答。
“一中?那不是跟我家小屿一个学校?”红秀望向江屿,江屿点了点头。
“那是读高几啊?”红秀继续问。
林之樱刚要回答,身后就响起林之泽杀猪般的惨叫。
“林之樱,救命,快点帮我把这只鸡赶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惨叫奶奶听得十分清楚,恍然间,奶奶才记得,好像忘记介绍林之泽了,于是她补充道:“那个在院子里被鸡追的是我的孙子林之泽,他你就应该没什么印象了,在镇子上长大的。”
林之樱朝红秀歉意的笑了笑,然后转身朝院子走去,要不是他的惨叫太难听,实在是忽略不了,林之樱绝对不会跑去救他,甚至还会在一旁吃瓜看戏。
好吧,就算他叫得惨她林之樱也不会良心发现去管的,主要是江屿在这,她得展示一下自己对弟弟的人文关怀。
林之樱跑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林之泽正抱着电线杆往上爬,一副世界末日的凄惨表情,那只战斗公鸡依旧在进攻的第一线,虎视眈眈的望着林之泽圆润的屁股。
“内什么,林之泽,把屁股收一收,太显眼了,小心它待会飞起来啄你屁股。”
“你少给我在一旁说风凉话,快点,让它走,让它走!”林之泽大吼,连哭音都出来了。
“你知道的,一般这个时候,最适合谈条件啦!”林之樱插着腰抖着腿,一副要打劫的流氓样子。
林之泽心痛的闭上眼,破罐子破摔的说:“什么条件,你说。”
“一星期不准跟我抢电视。”
“成交。”林之泽毫不犹豫的答应。
林之樱终于大发慈悲把那只大公鸡给赶跑了。
回去的时候,奶奶还跟林之樱说,小时候林之樱特喜欢去红秀大娘家玩,因为红秀家里有吃不完的零食。
“而且,红秀的侄孙子,就刚刚那个孩子?”
“嗯?什么?”
“就刚刚那个站在你大娘身边的孩子,叫什么来着,江…”
“江屿?”
“对!好像是叫这个名。”奶奶笑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那个江屿,小时候就寄养在红秀家,我记得那时候你老去跟人家抢零食,还欺负人家,红秀疼你,也不说什么,是我有一次看到,他被你欺负哭了,才不让你再去红秀家的,你还记得吗?当时你哭了好久。”
林之樱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石化了好久。
在后面扛着包的林之泽晃晃悠悠的跟上来,看她愣在原地,问怎么了。
“林之泽,你相信我小时候欺负过江屿么?”林之樱神色木然的望着远方,心里慌得一批。
“江屿?就是那个年级第一?”
林之樱机械的点头。
“不相信。”林之泽想都没想就回答,比起这个,他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
“我也不信。”可林之樱说的时候,还带了点颤音。
“奶奶,您再跟我说说,我怎么欺负他了?您确定是我欺负他吗?”
…
虽说奶奶平时喜欢跟她扯一些有的没的的八卦,但有关她和林之泽的成长记录这一块,奶奶记的甚至比林先生和刘女士清楚,所以经过再三确认,林之樱非常不愿意的相信,自己小时候欺负过江屿。
还打过他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