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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龙城之险

“这是暗系高级魔法,暗黑缚杀咒,算是给你们的一点惩戒。”刚才仿佛还体力不支的杰德此刻突然变得精神百倍。“结!”口令般的一声过后,黑雾开始渐渐散去。左右两个精灵族人像死了一般倒在地上,中间的那个也因为受了强力魔法的攻击而站立不住。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他努力地抬起头,用惊恐和祈求的眼神望着杰德。

“放心,我才没心情杀你,他们两个也都没死,只是从今后就残废了,你好得多,休息一下还可以自由行动。带他们回南方吧,告诉鲁因,我该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不劳他费神。”一改平时调皮捣蛋无赖样的杰德,站在三个人面前,带着仿佛天生而来的气势,冷冷的说出了这些话。躲在一旁的莱蒂吐了吐舌头小声说:“这真的是杰德吗?”司徒宇暗笑一声:“当然了,这家伙平时一直在让着你。”

“我不明白,你怎么可以运用这么强大的魔法,你的体质……”

“你们太失策了,一个诗人,一个艺术家,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缺点一直下去呢?不上进的家伙们,既使改造了体质还是不懂得生活的真谛啊。”杰德又回复了常态,开始胡言乱语的调侃刚才要杀自己的敌人。

“我确定这家伙是杰德。”莱蒂在黑暗中摇头苦笑。

“好了,你大概休息到天亮就能动了,至于那两个,自己想办法吧,回头见啦。”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弩,杰德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溶在无尽的黑夜中。

莱蒂想要起身去追杰德,却被司徒宇一把拉住:“别去追了,这是他们族内的事情,我们外人不方便插手,装作不知道就好。”莱蒂听后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站起身望了一眼虚弱不支的三个精灵族人,对司徒宇说:“那我们回去吧。”司徒宇点头表示同意,两个人并肩向镇子慢慢走去。

矗立在艾姆里亚大陆北偏东地区的德甘城,是龙族的首都,城里的大多数建筑都秉承了龙族特有的宏伟气魄,整个城市看上去古朴而雄浑。喧闹的街市上,有互相追打的孩子,有为了节省一点钱而喋喋不休的主妇,有全副武装,威风凛凛的巡城骑士。粗鲁的佣兵们挤满了酒馆和职业工会,你甚至在很远处就可以听到他们放肆的咒骂声和笑声,这些声音和小孩的哭闹声,商贩的叫卖声,士兵的喝斥声,每天在城中不绝于耳。而现在的德甘,喧闹一如往常。

明媚的有些刺眼的阳光下,一个身穿龙族军装的骑士自城门打马而入,在灰色的街道上掀起一股扬尘,直奔皇城而去。

皇宫。议事厅。和外表的雄伟大气不一样,龙族建筑物的内部装饰似乎远不如外貌那样考究。皇帝议事厅里的陈设也极为简单,屋子只有普通的卧室那么大,一张红木书案,一把雕工精细的座椅和一个满是卷物纸张的书柜,这三样东西几乎已经占去了房间三分之一的面积。并不太大的桌面被利用的很充分,几份地方交上来的工作报告静静地躺在一起,旁边是皇帝亲自起草公文所用的笔和纸,余下的是一套紫色的茶具——多年以来,龙族皇室的简朴传统,都是出了名的。

站在一旁的汉克公爵上前几步对龙帝行了一礼,说道:“陛下,何以如此忧虑?莫非是为了赤砂城的事情?”

龙帝的目光透过眼前的爱臣,直直地望向远方,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呢喃着:“赤砂城……赤砂城……巴贝尔将军……博格家族……莫非?”

汉克公爵闻言一愣,随即又问道:“陛下,怎么又提起了那件事?”

龙帝略带苦涩的一笑说:“莱因哈特发回的报告上说,是几位本领高强的年轻人在赤砂城挡住了敌人,只是……有一点让我生出了很大疑问。”

汉克公爵又深深地施了一礼说:“陛下,能否把您的忧虑说出来,让臣下为您分忧?”

龙帝微微点了下头说:“莱因哈特在报告里写道,有一个年轻人使用的是刻满了怪异符号的长剑,并且能用类似风系魔法的奇特技能战斗,这个暂且不论;而另一个,他的兵器是两把剑,一宽一窄,一长一短……”

汉克公爵一边听着一边皱紧了眉头:“什么?这怎么可能?难道是‘追风斩’和‘子母切’?”

龙帝双眼中的忧虑愈加深沉,他又拿起茶杯紧紧地握住,仿佛要保住极其宝贵的东西一般,随即缓缓说道:“这也是我所担心的,神兵现世,使用者就算不是‘他们’的后人,也必定很麻烦啊!”

汉克公爵说:“陛下,看来我们得有所行动才可以。”

龙帝笑了笑说:“莱因哈特做得让我很满意,他竟然把几个人都邀请来了,现在大概正在赶往德甘城的路上。如果要动手,恐怕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吧?”

汉克公爵也附和着笑道:“陛下英明。那么,要不要试试‘那些人’的本事呢?”

龙帝略微沉吟了一下说:“也好,毕竟,我们是不养闲人的。”顿了顿又说:“这件事具体就交给你去安排,到时候如果有什么差池,我惟你是问!”斩钉截铁的语气让汉克公爵也感到有些紧张。

“是!”汉克公爵顿首行礼,用坚定的语气回应了龙帝的命令后退出了议事厅。

屋内的龙帝斯奈德站起身来,舒展着自己日益衰老的筋骨,在并不宽敞的议事厅里缓缓地踱起步来。作为龙族的最高首脑,这么多年以来他始终勤于政事,很少给自己休息娱乐的时间。最近他感到自己体内的各种欲望正在急剧减退,每餐都吃极少量的东西,对酒也不像过去那样热衷,甚至就连后宫中的美貌嫔妃们也难以激起他的热情。肉体和精神的一切都在变化和衰败,只有心底深处的权利欲,不但未曾减退,反倒是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而愈加强烈。此时的龙帝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保住皇位,保住家族的地位,一切威胁到自身利益的东西,都必须除掉,决不能再留后患。

龙帝踱了会儿步子便走回座椅,一边闭慢慢坐下,一边好像自言自语地说着:“‘子母切’啊……御行天,海莲娜,凯恩?博格,看来你们都不想放过我啊,那么就别怪我了……”说罢,斯奈德恶狠狠地抓着椅子扶手,两束凶光从苍老无神的眼中射出来。

就在龙帝斯奈德刚刚想要闭目养会儿神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卫兵的声音:“陛下,有曼海姆大人发回来的报告。”

“哦,进来吧!”龙帝直了直上身,强打起精神。

全副披挂的卫兵推门走了进来,单腿下跪行礼道:“陛下万安!”

“免礼,有什么情报赶快报上来!”

“是。曼海姆队长的报告中写道,在与人族将领炎赤激战时,忽然敌方传来命令撤走了所有抵抗力量,故能化险为夷。”

“嗯,知道了,你退下吧。”龙帝挥了挥手就再度陷入了沉思中。他想不通人族怎么会忽然撤走,卖给莱因哈特一个那么大的便宜。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后,龙帝也起身走出了议事厅。过度的思虑使他感觉很疲惫,只好先放开这件事去休息一下。

镜湖镇的景色秀丽依旧,清晨醒来的司徒宇揉揉了惺忪的睡眼,使劲伸了个懒腰,缓缓从床上爬起来。窗外的阳光淡淡的,很柔和地洒在身上,温暖而不刺眼。司徒宇一边穿好衣服,一边思索着要去楼下大厅吃早餐,这时,外面的一阵喧闹声把他从对美食的幻想中来了出来。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是莱蒂的声音:“司徒宇先生,起来了吗?”

司徒宇走过去打开房门,打着哈欠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吵大闹的。”

莱蒂眉头紧皱:“杰德走了,只留下一张字条。”

司徒宇一下子没了睡意:“什么?”说罢接过莱蒂递来的纸条,急急忙忙的打开,看见了杰德那略显潦草的字迹:亲爱的朋友们,你们爱与美的诗人俗事缠身,所以只能不顾你们的相思之苦与仰慕之情而暂且离开。世事变幻,总有再见之时。想你们一万次,并且期待重逢。落款杰德?莱克坦格勒。

“看来是他们族内的事情容不得他不回去。”司徒宇收起纸条对莱蒂说。

莱蒂点头道:“嗯,我也这么想。不过,他就这么走了,会不会有危险?我们要不要去找他呢?”

司徒宇沉吟了一下说:“我看就不必了,杰德的实力想必昨晚你也见识过了。既然他敢只身离去就说明他有应付的能力,我还是那句话:他们族内的事情,我们不好插手。”

莱蒂嫣然一笑说:“好吧,听你的。”

司徒宇也报以一笑:“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吃早餐了?”莱蒂微笑着点了点头,和司徒宇一起走向了一楼的大厅。

早晨的镜湖客栈相较于晚上,少了几分宁静神秘的气氛,却多了些许明朗温馨。屋顶的吊灯已经熄灭,墙壁上的蜡烛也燃烧殆尽,像凝固的凌乱眼泪,附着在烛台周围。阳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呈束状照进大厅。清晨的鸟语不时传入屋内,使得在大厅的旅人们都不禁感到心情舒畅。再加上美貌的老板艾莉莎的殷勤服务,客栈的生意如此红火,也就不奇怪了。

靠窗边的一张桌子旁,龙特和莱因哈特两人都已经早早起来,坐在了边上喝茶,对于杰德突然离开这件事,他们显得毫不关心。

莱蒂和司徒宇走过去,每人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司徒宇间莱蒂默然不语,便开口说:“各位,杰德小哥似乎是因为族内的事情而突然离去,我想我们也不便插手,所以不如就随他去,大家看怎么样。”当即把昨晚的事情对大家说了一遍。莱因哈特不置可否,龙特的样子似乎是巴不得杰德早点儿离开,而莱蒂早就认同了司徒宇的想法。一桌人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就这样基本达成了一致。

此时,空气中忽然飘来了一股诱人的食物香味,让人馋涎欲滴。众人抬头看时,才发现是艾莉莎托着一个餐盘微笑着走过来。美丽的女店主走到桌前,轻轻地放下餐盘,揭开了上面的盖子,顿时,香味没有了束缚,变得愈加浓郁起来。几样看上去精致可口的点心和煎鸟蛋,已经足以让安睡过后的四个人胃口大开。

看着四个人心满意足的吃相,艾莉莎微笑着坐了下来,说道:“各位是不是今天就要离开小店启程了?”

莱因哈特答道:“是的,此次又承蒙你关照了。”

艾莉莎说:“哪里,这是我分内的事嘛。哎,说起来那位精灵族的客人怎么不在?”

莱因哈特说:“哦,他有些事先走了一步。”

艾莉莎点点头说:“原来如此。不过,那位客人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呢。”看到四个人不解地望着她,艾莉莎又说:“那位客人大概一年前来过这里,那时他的十二弦琴演奏可是征服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在场的人哦。”

莱蒂吐吐舌头,露出鄙夷的目光说:“恐怕艾莉莎小姐你要是见到那家伙的无赖样,就不会对他印象这么好了……”

艾莉莎笑笑说:“是啊,他弹完十二弦琴后追着所有客人要打赏的情景我还记得很清楚。”

莱因哈特放下手中的茶杯对众人说:“那么这样吧,吃过早饭后我们休息一个钟点就出发,一会儿我到镇子里雇架马车,也免得大家再徒步行走了,还有几天的路程呢。”

艾莉莎微笑道:“这样也好,几位可以趁此机会领略一下镜湖镇白天的风光了。”

莱蒂兴冲冲地招呼司徒宇和龙特:“喂喂,我们一起到镇上逛逛吧。”司徒宇微笑颔首,把目光投向了一直面罩寒霜的龙特。

龙特抬起头,与司徒宇的目光相遇,随即冷冷地说:“你们去吧,我不感兴趣。”

莱蒂的表情变得有些黯淡,司徒宇起身,含笑拍了拍莱蒂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客栈。莱蒂忧郁地望了龙特一眼后也只好转身离去。莱因哈特见气氛尴尬,忙干笑一声说:“这样吧,艾莉莎你陪龙特阁下聊聊,我这就去镇上找马车。”说完也急急忙忙地逃跑似的走了出去。

艾莉莎目送着莱因哈特离去,转头对龙特说:“看看你啊,一下子把他们都吓跑了。”

龙特露出不解的神情:“我平时就是这样的,也没吓到过谁。”

艾莉莎看着龙特困惑的眼神,忽然发现这个年轻人在冷傲的外表之下还藏着一颗单纯的心,于是顿了顿说:“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不喜欢笑吗?”

龙特说:“不喜欢,我不觉得有什么事情好笑。”

艾莉莎问:“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开心的事吗?比如和朋友一起捉虫子,扮将军打仗,还有……”她还想继续说,却被龙特的表情生生憋了回去。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忽然变得说不出的萧索,满含着辛酸和无奈。

“对不起,是不是我的话让你不开心了?”艾莉莎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龙特淡淡地说:“没有,只是你说的那些,我真的没有玩过。我从小就和叔叔在一起,每天都只有练习剑法而已。”

艾莉莎又问:“那你的父母还有其他家人呢?”

龙特摇摇头说:“不知道,叔叔说我的父母都被人害死了,我必须变得很强才能报仇。可是,他还没告诉我仇人是谁,就在两年前去世了。”说完又低下了头,眼神依旧黯淡。

艾莉莎忽然觉得这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是如此需要温暖,一股莫名的情感自心底油然而生,使得她甚至想要把龙特抱进怀里像安慰弟弟一样哄哄他。想到这里,她忽地嫣然一笑,对龙特说:“那么,我做你的姐姐好不好?”

“啊?”惊诧的龙特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美绝人寰的女子,带着无限迷茫的神情。艾莉莎被龙特看得有些不自在,一抹红云蓦地飞上她迷人的面颊。两人尴尬地对视了几秒后,艾莉莎才反应了过来,忙微笑着道:“那个……我是不是说了奇怪的话让你困扰了?不用在意,我是说笑的。”龙特还没来得及答话,客栈大厅的门就被人推开,莱因哈特风风火火地跨步走了进来说:“车已经雇到了,呆会儿他们回来我们就可以出发了。”心中暗喜莱因哈特无意中给自己解了围,艾莉莎长出一口气,对着他露出了一丝甜美的微笑。

随着越来越靠北方的行程,北地的气候特征也逐渐明显了起来,阳光虽说是和煦依旧,但气温却实实在在的呈下坡状前进着。大陆中部和南方的树种在路旁已经绝迹。放眼望去,有绿色的地方都是清一色的耐寒树种,显得突兀而单调。一驾足以乘坐八个人的中型马车正不紧不慢地行走在大路上,车轮压过地上的小石子,发出刺耳的脆响,有点乱人心神。笔直宽阔的路上,行人却非常稀少,大概由于是早晨的缘故,人们还都沉浸在梦乡里。

马车上,除了赶车的车夫外,司徒宇恐怕是最早醒来的。他一边揉着因为坐着睡觉而酸疼的肩膀,一边喃喃自语:“又是我最早醒啊,这群懒虫。”环顾车厢,莱蒂已经卧倒在了座位上,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秀丽的脸庞。莱因哈特端坐着,睡相很好,似乎是在闭目养神。角落里的龙特用小臂支着面颊,即使在睡眠中也紧皱着眉头。

“这家伙,真是苦大仇深啊,睡觉也要摆出一幅死人样。”心里暗暗打趣着龙特,司徒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他定了定神,正要把头伸出车窗外想要呼吸一下夹杂着丝丝寒意的新鲜空气时,却忽然皱紧了眉头。一股难闻的腥臭气味隐隐地飘过来。司徒宇立刻提高了警惕,意犹未尽的睡意去了大半,他连忙把另外三人拍醒说:“喂,你们都醒醒,问问这气味,会不会附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三个人还揉着惺忪的睡眼哈欠不止时,一只锋利的巨爪突然从左边的伸进车内,那距离只要再错开一点,莱蒂的头颅恐怕就会被洞穿。龙特大惊之下,低低地骂了一声混蛋,抽出腰间的短剑闪电般向那爪砍去。“嚓”的一声,筋骨断裂,青绿色的黏稠汁液喷溅出来,沥沥啦啦地蚕食着马车内干净的空间。司徒宇喊了一声:“车夫停车!”随即抽剑冲出车外。龙特回头对莱因哈特说了句:“曼海姆队长,麻烦你保护莱蒂。”话音未落也随着司徒宇冲了出去。望着龙特瞬间消失于车内的身影,莱蒂心里一阵温热。

只见车外左侧的地上伏着一头形貌狰狞的野兽,双目发赤,浑身长满金色的毛,散乱的颈鬃上粘着绿色的液体,一张血盆大口正大开着喘着粗气,断了的前腿处还在不停地往外淌“血”。龙特走过去对着这苟延残喘的怪物头顶一剑刺下,混着乳白和绿色的液体瞬间流了出来,恶心异常。怪物挣扎着哀号了数声后倒在地下,再不动弹。见它大概已经死透,龙特踢了踢那一人多长的壮硕尸体,回头问司徒宇:“喂,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司徒宇苦笑着摇头。

“这应该是生长在大陆南方的野兽,叫做噬。但是据我所知,这种野兽通常性情温驯,甚至还被一些精灵族人作为宠物饲养,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并且攻击我们?”莱因哈特也走出车外,莱蒂跟在他身后。

司徒宇沉吟了一下道:“依我看,恐怕是被人控制了吧,也许是药物,也许是催眠,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方法。”顿了顿又道:“而且,如果真的如我所说,那么附近的噬就绝不止这一只而已。”抬头看去,龙特已经拔出了背后的阔剑准备应战,两人目光相对,他看到龙特的嘴角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纹。无疑,两个人在同一件事上想到了一起。

对着龙特报以欣慰的一笑后,司徒宇回头道:“莱因哈特,莱蒂,要小心了。”两个人点了点头,莱因哈特又对惊魂未定的车夫说:“回到车上躲着别出来,不会有事的。”车夫忙答应一声钻进了马车厢里。

果不其然,几声骇人的嘶吼过后,七头噬自道路对面奔了过来,转眼间已到了众人眼前。金色的毛发,赤红的眼睛,锋利的巨爪在地面上不安分地摩擦着,仿佛看着待宰的猎物,只等待主人一声令下,就要冲上去将其撕碎吞掉。

司徒宇正要说话,龙特却已经耐不住性子,挥剑冲向那群危险的怪物。他反握左手的短剑,垂手向一头噬的头顶刺下,那头噬迅捷地闪向一边。另一侧的一只怪物见同伴受到攻击,发疯似的朝龙特扑了上来。龙特横起右手的阔剑用剑身一拍,噬巨大的身体竟直直的被他硬格了开去,摔在地上,一时间难以再次发起进攻。霎那间,龙特的左手剑又再次向刚才躲开致命一击的噬刺去,那头噬忙用锋利细长的前爪挡住短剑,正当想再次反击时,龙特右手的阔剑已经出现在它头顶,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后,怪物的头被砍得血肉模糊。司徒宇心中暗想:“这小子戾气怎么这么重,出手就是杀招。”不及多想,两头噬已经朝他冲了过来。司徒宇出手虚晃一招向后退去,他怕激战中噬会伤到莱蒂和车夫,所以想尽量把它们引开些,这样也便于莱因哈特保护。两只怪物果然中计,追着他来到了离马车几十步远的地方,和他缠斗起来。龙特面前的三头噬像受过训练一般,一头闪开空当,直扑莱因哈特和莱蒂,另两头则合力攻击龙特。

莱因哈特左手紧抓莱蒂,把她带向一边,避过噬迅猛的一扑,随后横剑扫去。怪物躲闪不及,两条前腿被他划伤。但是轻微的伤势不但没有影响噬的行动,反而激起了它身体里天生的野性。这头噬示威般的嘶吼一声后,又扑了过来。莱因哈特左手放开莱蒂,大吼一声,只见他平时看上去就十分健壮的肌肉全部都开始暴胀,整个人瞬间变得如一堵墙一样挡在莱蒂身前。就在噬的利爪快要挠到他身体这千钧一发之际,莱因哈特看准时机,伸出左手抓住怪物的右前腿,猛地摔向地上。那力道之足,竟然使噬的巨大身体嵌入了土中一部分。接着莱因哈特用左脚踩住怪物的身体,右手持剑对着它猛刺了数下,才算真正结果了这凶猛的野兽。

莱因哈特抬起头,看到龙特和司徒宇两人也都已经结果了自己的对手,正在一旁不停喘着粗气。忽然,刚才被龙特硬格开摔在地上的那头噬猛地窜了起来,剑一样射向了龙特的背后。莱因哈特惊叫一声:“小心背后!”随即就要冲过去帮龙特解围。这怪物扑上去的速度之快,连龙特也有些来不及反应,正当他要举剑硬拼时,那噬的巨大身体却忽然泄了气一般自空中坠下来,摔在土地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一把刻满了怪异符号的长剑自这头噬的左肋穿过,一直贯穿到右边。

龙特感觉到自己的冷汗自额头流下,滑过面颊。他望着司徒宇不说话。司徒宇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你能挡住,不过和那家伙硬拼可不是好方法。”龙特听后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冷冷地说了句:“谢谢。”站在莱因哈特身后的莱蒂自语道:“这是龙特吗?他竟然会说谢谢……”

司徒宇拔下刺在怪兽身上的剑,微微定了定神便朗声对众人说道:“大家别放松警惕,依我看,操控这些异兽的人应该就在附近。”

龙特咬牙道:“要是抓住那个藏头露尾的混蛋我就刺他个透心凉。”

就在几个人准备要回到马车上继续赶路的时候,大路的对面忽隐忽现的闪出一条灰色的身影。刚看到时仿佛还有很远的距离,转眼间那人已经飘到了离龙特一行人不远的地方。一个让大伙儿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是谁说要刺我个透心凉的?”

众人大惊之下急忙打量着这个忽然出现的不速之客。通体灰色的法袍几乎罩住了这个人的全身,就连他的脸也深深地藏在和袍子连成一体的尖顶帽中。两道森然的寒光从再普通不过的灰色布料中射出来,使人莫名其妙的脊背发凉。

“你是什么人,刚才指挥这些怪物袭击我们的是不是你?”龙特手中刚刚入鞘的“子母切”又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人仿佛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的说:“嘿嘿,这些小可爱怎么能叫怪物,他们是最温驯不过的小宠物了。”

龙特眼中烧起了炽烈的火:“哼,小可爱也好,什么宠物也好,它们袭击了我们。你作为主人就得付出代价。”

莱茵哈特也上前一步道:“这位阁下,是不是应该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孔呢?”

那灰衣人又是冷冷一笑道:“我的脸暂时还不能暴露给各位啊,否则真怕你们吃惊呢!”

“怪腔怪调的,倒是和那个大活宝挺像。”莱蒂一边警觉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周身散发着诡异气息的人一边喃喃自语道。

司徒玉听完莱蒂的话浑身一震道:“这么说来,确实啊……”

龙特再也不愿多说废话,心念转动之间,左边的短剑抖手刺出。灰衣人忽然发觉一股劲风向自己袭来,目光所及之处,一道寒光朝着他的胸口飞射而至。他虽然早已堤防众人突然袭击,却怎么也未曾料到龙特的身手竟然如此迅捷。还未等灰衣人做出反应,龙特却剑锋一转,改刺为撩,直奔对手遮住大半张脸的尖顶帽划去。“嗤”的一声,布帛碎裂,灰衣人大惊之下向后疾退,只是无论怎么样,他的相貌却是再也藏不住了。金色的过肩长发从法袍中甩了出来,蓝色的瞳仁闪着略带狡黠的光,还有那张对于男性来说过于精致的脸上散发出的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

一对尖耳朵不安分地自发丛中窜出在场的众人都大吃一惊。这个人,分明就是杰德。

“这怎么可能杰德你”莱蒂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之下大惊失色。

“真是的,还真是急性子啊。被看到了也没办法,只是恐怕你们认错人了。”灰衣人倒是从容自如。

司徒宇对龙特说道:“抓住他再说吧。”龙特微微颔首便抢攻上去。灰衣人经过刚才的一击后心里已对龙特不敢怠慢,见状忙向后疾退,侧身闪开了龙特势如雷霆的一击。司徒宇从另一侧挥出一道剑气直击向灰衣人。灰衣人见无法闪避便挥手放出一个火球魔法,两股力量在空中碰撞后发出了刺眼的光。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周围开始弥漫浓浓的灰雾,灰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看来我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你们之中了啊。所以各位,现在还不是交手的时候。那么,有缘再见吧!”待眼前的雾散去后,众人眼前除了几头噬的尸体外,哪还有什么灰衣人的踪影。

龙特有些懊恼的还剑入鞘,恶狠狠地道:“这家伙,最好别再让我见到他。”司徒宇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别急,会有机会的。不过这个人倒是有两下子。”龙特点点头转身向马车走去。

莱蒂惊魂未定的道:“这个人不是杰德吗?怎么会那么像的呢?”

莱因哈特倒是显得经验丰富:“世上相貌相似的人本来就很多,不管他是不是杰德,总有一天我们能知道真相。倒是有一点,那家伙既然和杰德这么像,必定会有些渊源吧。”司徒宇点头道:“我也这么想,说不定这人就是杰德同族的兄弟。不过杰德身份不明,那个人看上去又是敌非友,所以大家以后要小心,最好避免单独行动。”

大家再也无话,一行人都带着满腹疑惑再次回到了马车上。略微有些破旧的车轮又开始在不甚平坦的大路上颠簸起来,如同人们此时的心情一样起伏不定。

“阿嚏!”莱蒂紧抱双臂打了不知道是出发以来第几十个响亮的喷嚏。

莱因哈特淡淡一笑说:“莱蒂小姐看来还是习惯不了北地的气候啊。”

莱蒂几乎是哆嗦着从樱唇中挤出话来:“作龙族人这么久,还真是没受过这种罪啊。”

莱因哈特道:“再忍忍吧,我们现在正经过山路,冷一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司徒宇见状,脱下自己的外衣递给莱蒂说:“盖上点会好些吧,我的家乡有时也会有这种天气,我还受得住。”莱蒂瑟缩着接过司徒宇的外衣,向他报以感激的一笑。司徒宇也笑笑,转头对龙特说:“喂,龙特你没关系吗?”

龙特耸耸肩道:“我倒是不觉得怎么样,小时候挺习惯这种天气的。”

司徒宇问道:“你原来是住在北地的吗?”

龙特摇头道:“记不清了,很早以前的事情。”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莱因哈特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中。

龙族王都德甘城的冬日下午,阳光少得可怜,久久不散的阴霾笼罩着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血红的余晖打在古旧的灰色城墙上,留下斑驳的阴影。而城里的人们,依然忙碌在缓缓降临的夜幕下,带着亘古不变的隐忍和顺从,仿佛不知疲倦般地行走在寒风里。轮值看守城门的士兵们紧紧地把自己魁梧的身体蜷缩在龙族军队配备的兽皮大衣中,用疲倦的眼神慵懒地扫视着进进出出的人与车马,似乎这些与他们无关一样。其实,很多事情本就与他们确实无关的,要建功立业的是那些“大人物”。而他们,只想像蝼蚁般讨个安逸平静的生活。

龙特一行人的马车缓缓穿过城门,木制的车轮在石板地上吱吱作响。那刺耳的响声仿佛正向一行人诉说着不祥的征兆。龙特的目光穿过马车的幕帘,落在城中一排排土黄色的建筑物上,脸上带着说不出的萧索。司徒宇看在眼里,拍了下龙特的肩膀道:“喂,怎么了?”

龙特转过脸来,嘴角向上挑了挑,好像是想笑却笑不出来的样子,随口答道:“没什么,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莱因哈特这时来了兴致,开口对众人说:“各位,你们已经作为龙族皇室邀请的嘉宾进入了德甘城。一会儿我将带你们到王宫休息,迟些会有宫廷晚宴招待大家。”

作为女孩子的莱蒂已经开始忍不住做起了白日梦:“王宫,一定是金碧辉煌的吧,是不是特别漂亮呢?”

莱因哈特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一点恐怕莱蒂小姐你要失望了,龙族皇室向来一作风朴素著称,所以王城和王宫虽然气势恢宏,却少有铺张的装饰。这被皇室看作是对龙族尚武之风与坚韧品质的继承和推崇。”莱蒂点点头,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同时眼中也流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司徒宇在一旁道:“这一点倒是和人族大相径庭,我在游历大陆时曾到过人族的天都等城市。那里的建筑风格正是以铺张华美为主的。”

莱茵哈特点头道:“不错,人族的各方面都比龙族发达,因此他们喜欢标榜自己的富有和高贵。不过作为战士来说,我们龙族的部队才是最棒的。”龙特听后不屑一顾地对莱因哈特撇了撇嘴。

一行人正说着,骏马嘶叫,车有点突然地停了下来。莱因哈特一边说着:“到了。”一边带头走出了马车。其余几人也鱼贯而出。走出马车,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正是龙族皇室的居所——德甘内城,也就是龙族的王宫所在。这是一个风格古朴的建筑群,整体以灰色调为主,高耸的围墙开口处嵌着两扇道厚重的铁门。门是打开的,可以看得见里边。放眼看去,只有一条笔直的路伸向对面,两旁是龙族四季常青的树种,为这历史悠久的城市在稳重古朴之余增添了几分活力与灵动。

守卫大门的士兵见是莱因哈特赶忙低头行礼。作为龙帝最宠信的战士之一,即使作为别动队“神风”的队长,他还是被皇城内外的众人所熟悉。莱因哈特回头对众人微带歉意的行了个礼说:“各位,你们在进入皇城之前要卸下各自的兵器,这是惯例,劳大家委屈一下。”莱蒂没有兵器,笑着摇了摇头。司徒宇倒是没什么意见,随即解下了佩剑递给了守城的卫兵。唯独龙特显得很不悦,迟迟没有动作。莱因哈特冲龙特一笑道:“龙特阁下,请解下你的兵器。”龙特看了看司徒宇,司徒宇报以一笑,龙特才极不情愿的拿下了自己的两把剑交给卫兵。

沿着笔直的宽甬道,莱因哈特带着三个人来到了王宫的正殿。这是幢面积有小广场那么大的建筑,表层的砖块统统是灰色,上面雕刻着各种奇特的花纹,看起来像是古书的咒文。里面的装饰恐怕算是龙族建筑中最奢华的了。天花板上正中是一盏巨大的艾那吉晶石吊灯,被不知是哪位工匠的妙手做成了一条龙首尾相接的模样。四周又点缀着八盏小的龙形吊灯,呈不同的姿态在天花板上张牙舞爪。宫殿两旁是甲胄武士和古代龙的夸张雕像。为了表现龙族英勇善战的气魄和尚武精神,它们的比例被人为的从正常大小增加了两倍多。墙壁四周的幕帘都是紫色,象征着龙族皇室的高贵与正统。一条红色的精美宽地毯笔直的伸向大门对面的****大阶梯,在往上就是龙族最高统治者的所在——王座。

龙帝斯奈德此时已经威严地端坐在王座上,带着天生而来的逼人气势扫视着下面的众人。王座旁的近侍朗声问道:“殿下来者何人,报于吾王。”

莱因哈特躬身行了一礼,随即道:“卑职龙族‘神风’别动队队长,陛下直属卫队负责人之一莱因哈特?曼海姆。今天特地带来在赤砂城被袭事件及之后的追击中立下大功的三人拜见陛下。”龙特一行人也随着莱因哈特向龙帝行了礼。

龙帝斯奈德微微颔首,笑着说:“这三位都很年轻啊,请报上姓名让本王认识你们。”

莱因哈特上前一步指着龙特说:“容卑职为陛下引荐,这位龙特阁下是在事件中第一个挺身而出的勇士,他行动迅捷,剑法高超,大部分皇家剑士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侍立在两旁的武士们纷纷对着面无表情的龙特露出怀疑的目光。

“这位是来自大陆之外的司徒宇少侠,他在追击敌人炎赤的战斗中可是显露出了不俗的实力。”莱因哈特说完后司徒宇微微一笑,摇头以示谦虚。龙帝听后仿佛大感惊异般地上下打量着司徒宇说:“年纪轻轻就能和人族的名将炎赤一较长短,实在难得啊。”

莱因哈特又指着莱蒂说:“这位是女医师莱蒂,在事件中也帮了我们大忙。”莱蒂嫣然一笑,算是又对龙帝行了礼。

龙帝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微笑着说:“好好,今晚本王要设宴款待三位嘉宾,现在你们可以先下去休息,容本王准备好再派人去客房邀请各位。”说罢起身走下王座,径直走向了偏殿。

而这边的一行人,已经随着莱因哈特来到了王宫的客房中。莱因哈特将众人安顿下后对众人交代道:“龙族皇宫中明暗哨都非常多,因此你们最好只在客房区活动,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莱蒂苦着脸说:“啊,有这么多限制的吗?”

莱因哈特微微一笑道:“也没有啦,只要不出客房区你们的行动还是很自由的,可以去花园走走上天台吹吹风什么的。”说罢习惯性地行了一礼后走出了房间。

莱蒂如释重负般地倒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说:“终于可以歇会儿了,真是麻烦得很!”龙特却没有想象的轻松,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凝神望着窗外,紧闭着双唇不发一语。莱蒂见状问道:“龙特你怎么了?”

“直觉,这里不是我们的好地方。”龙特出神地望着窗外抱起了双臂。

就在此时司徒宇也站起身来说:“我和龙特的想法一样,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从走进德甘城起我就隐约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似乎这王宫就是那股力量的圆心。况且我们现在兵器都被收了去,一旦有什么意外战斗起来也不方便,所以还是万事小心为上。”说完他把目光投向龙特,仿佛向对方求证一般。龙特回过身微微点了点头说:“这股力量虽然没强到我们对付不了,但是却很诡异,以前从来没感受过这样的气息。”

莱蒂有些茫然和惶恐地小声说:“是这样吗?”

“我也希望是我们多虑了。”司徒宇轻叹一声走出了房间。

阳光渐渐地昏暗了下去,夜晚摇曳着婀娜的身姿将她巨大的黑色裙摆盖在了大地上。星星开始依稀出现在深蓝的夜幕中,六个身着龙族王宫仆人装却把脸深深埋进斗篷的身影正向王宫的客房区缓缓走去。

“笃笃笃”供龙特一行人休息的房间外响起了敲门声,那声音仿佛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急躁。还没等龙特和司徒宇做出反应,莱蒂已经起身去开门了。就在房门打开的一霎那,龙特和司徒宇同时冲到了莱蒂身边,两人已经如绷在弦上的箭一样做好了准备。

领头的仆人模样的开口了:“三位客人,请随我们前去正殿参加晚宴吧,陛下已经在那里等了。”莱蒂正要说话,却突然被司徒宇拉住胳膊拽回房内。而此时,领头的仆人右手一张,已经攻了出来。龙特眼疾手快,左手出掌挡住对方的攻击,右手猛地挥出一拳,打向对手的面门,对方急忙侧身躲开这来势迅猛的一击。正当龙特收手蓄势待发第二记冲拳时,那只被他抓住的仆从的手掌处忽然出现了一股黑雾,迅速地从一条左臂蔓延到龙特的全身。龙特大惊之下只觉得浑身麻痹,再也无法正常行动。心念闪动之间忙回头对司徒宇喝道:“我动不了了,你带她先走。”

司徒宇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有些慌张,平日沉静的脸上那自信的笑容早已荡然无存。莱蒂慌张的说:“这不是那天晚上杰德所用过的”没等她说完,司徒宇又猛地抓着她冲上前去,莱蒂只听见他口中似乎念了一句类似咒语的话,接着便挥动左手扇出了一股劲风。六个仆从不敢大意,齐齐向后退了几步。在着间不容发之际,司徒宇已经带着莱蒂冲出了房门,他一边把莱蒂推向走廊的另一头一边说:“你先走,刚才我散步时看过,从这里出去一直跑就可以看见城墙了,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莱蒂还要说什么,却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推得越来越远。

领头的仆人阴阴一笑说:“不错嘛,竟然在我们特意布置的结界中还能发挥这么强的实力,不知道你撑得了多久呢?”说罢向两手一起抬起,一个雷电球霎时射向了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龙特。司徒宇疾步奔向龙特,同时右手虚张,一个保护屏壁就在他和龙特身前展开。来势凶猛的闪电魔法碰到保护屏壁后向反方向弹了回去,六个仆人急忙闪身避开,雷电球击碎了他们身后的一部分墙壁。

“哦,能用属性相克的道理进行魔法方面的防守,不简单哪。那么你再试试这个如何?”领头的仆人对其余五人一使眼色,随即双手在胸前交叠,嘴里开始吟唱咒文。与此同时,保护着龙特的司徒宇感到四周开始出现一股比刚才更大的压力,限制住了他技能的运用。二人身前的保护屏蔽由于司徒宇的力量被束缚而变得越来越模糊,在几分钟的僵持后终于还是消失不见了。

“感觉怎么样啊,接招吧!”领头的仆人眼中忽然闪出了浓浓的杀机。得意的笑声中,又是一个中级雷电魔法直射司徒宇和龙特。失去力量的司徒宇再也无法躲闪,只能任由雷电球打在自己的身上。“轰”的一声闷响过后,司徒宇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肌肉都要裂开一般,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中级雷电命中,他痛苦得几乎昏了过去。由于身前有司徒宇的保护,龙特只是受到了一点雷电的波及,受了些皮肉伤,但是因为刚才不小心中了对手的暗属性魔法,身体依然僵直着不能动弹,只能一边在心中暗骂混蛋,一边担心着莱蒂的安危。六个仆人走上来将两个人绑住,就在身体被抬起的瞬间,龙特看到马上就可以逃出走廊的莱蒂被一支长剑架住了脖子。莱因哈特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对不起各位,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这是陛下的命令,请先委屈一下吧。”说罢把莱蒂推过来交给了六个仆从,径自转身离去。

深夜。龙帝书房。

龙帝斯奈德此时正笑容满面的对自己的信臣说话:“汉克公爵,你安排的不错嘛,没出一点纰漏就把他们抓住了。”

汉克公爵微微一低头,谦恭的答道:“哪里,为陛下分忧是臣下的本分。”

龙帝点了点头,仿佛很满意般地又转向另一侧对单膝着地行礼的莱因哈特道:“莱因哈特你干得也不错,我们龙族历来不缺少好的将领,但是像你这样能独立于军队之外行动的人才还真是不多啊。等本王把这件事处理完一定好好嘉奖你。”

莱因哈特道再行一礼道:“谢陛下,为陛下效劳是卑职的荣幸。只不过,陛下为什么一点那个要抓住他们三个人呢?”

龙帝道:“这个你就不必多问了,下去休息吧。”莱因哈特见状只好口中答是,慢慢地退了出去。

汉克公爵上前一步低声问道:“陛下,那三个人要怎么处置呢?”

龙帝道:“自然是杀了好,一了百了,不过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来历。斩草不除根留下后患,对我们就不利了。不过,也许可以从他们身上先探出些消息。”

汉克公爵点头称是:“那么陛下的意思是”

龙帝搓了搓自己皱纹交错的脸,深深地吸了口气后说:“先关着他们,以后再处理吧。本王累了,需要休息。”汉克公爵闻言忙行了一礼后退出了书房。

于此同时,龙族皇宫内的地牢里,刚才受到重创的司徒宇已经悠悠转醒。守在身边的莱蒂见他醒了过来,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道:“你醒了,司徒宇先生?”

司徒宇苦笑道:“现在这种情况,还什么先生不先生的,直接叫我阿宇就行了,家乡的人都是这么称呼我的。”莱蒂笑着点点头,回身对依然行动不便的龙特道:“龙特,司徒宇醒了。”

龙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为司徒宇紧张。或许是因为司徒宇替自己挨了一击,也或许是对他开始产生了信赖。心中虽然这么想,龙特的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麻烦你扶我过去,我有话和你们说。”莱蒂起身走过来搀起了龙特,好不容易才把他扶到司徒宇身边坐下。

司徒宇看了一眼龙特说:“是不是已经开始想办法逃走了?”

龙特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那么也别多废话了,你有没有办法?”

莱蒂对龙特道道:“喂,他才刚醒过来,你让他休息一下吧。”

龙特瞪了莱蒂一眼说:“你懂什么,现在我们处境很危险,随时可能被人家干掉,不赶紧想办法的话”

司徒宇抬起手打断了龙特,想了想说:“依我看我们现在还安全,龙族皇室抓我们的原因虽然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如果他们要杀我们刚才就动手了,没必要等到现在。”龙特闻言点头表示认同。同时也躲避开莱蒂刀一样的目光。

司徒宇缓了缓又道:“他们一定是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例如对他们来说有用某些情报,再例如说我们身上的某件东西”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住,接着猛地又道:“对啊,很可能是我们的什么东西或是我们之前暴露的什么信息让他们觉得危险,所以才先把我们抓住控制起来。”

莱蒂不解地说:“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做嘛!”

司徒宇说:“你的那两把剑,会不会”说到这里他顿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龙特说:“你说的有道理,那是我叔叔生前一直不让我用的兵器,莫非是怕惹祸?”

“对,很有可能。我的剑也可能因为是曾经被我的长辈在这块大陆上使用过,才引出今天的祸患。”司徒宇冷静地分析着。

“这么说,我们的长辈都曾以这些兵器活跃在艾姆里亚。”

“我不敢确定,但是很有可能,虽然我不知道我的长辈曾经做了什么。”司徒宇摇头苦笑。

龙特忽然用凌厉的眼神盯着司徒宇道:“那么,你现在可以说出你真正的来历了吗?”

“你一直都在怀疑我吧,我看得出来。既然今天你说到这一步了,也不妨告诉你。我的父亲是人族,母亲是龙族,由于他们的结合无法得到双方家族的认可与祝福所以才离开大陆远渡重洋到了东海的一个小岛上。而我这次确实是为了游历大陆才重新回到这片土地上的。”司徒宇说罢目不转睛地盯着龙特的眼睛,仿佛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眼中的诚意。

莱蒂大吃一惊道:“哦,原来如此。你眼睛的颜色一红一蓝就是这个原因吧!”司徒宇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对不起,一开始没告诉你们是怕惹上麻烦。”

龙特挣扎着直起身说:“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总之先得想办法一起离开这里才行。”

司徒宇颔首道:“没错。不过现在我受了伤,你的身体也不能自由行动,况且那几个怪人还在王宫里设置了专门针对我们的结界,要逃走恐怕不容易。”

龙特道:“当然要等我们恢复的差不多才可以,以我们自己的回复能力再加上莱蒂的医术,要迅速恢复七成实力应该不难。”

司徒宇微笑道:“说得对,这点我倒是没想到啊。如果能恢复七成实力,我就有办法至少送两个人逃出这王宫。”

莱蒂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啊?”

司徒宇神秘地眨了眨眼道:“这个是商业机密,暂时不能透漏。”

莱蒂闻言撇嘴道:“谁稀罕,故弄玄虚。”司徒宇也不反驳,笑了笑后便躺下身休息。

龙特道:“莱蒂,治疗拜托你了。”

莱蒂苦笑一声道:“他的伤我费些力倒是可以治,但是你受到的暗属性魔法攻击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龙特道:“没关系,你忘了我的特殊体质了吗?”

这次轮到了司徒宇诧异:“龙特的特殊体质?”

莱蒂说:“嗯没错,龙特的身体从小就有非凡的自我治疗能力,假如别人受的伤十天才能好,那么同样放到龙特身上只需要不到一天就能痊愈。”

司徒宇笑着打趣道:“这我倒是闻所未闻啊,看来龙特你小时候没少挨打啊。”

龙特闭目不语,莱蒂用手捂住嘴偷偷地笑了一下,看着司徒宇说:“别逗他了,他可是很容易生气的。不多说了,来,我给你治伤吧。”司徒宇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已是深夜时分,晚风轻拂着树枝沙沙作响。白天里似乎永远都叫不累的鸟儿们开始变得疲倦,偶尔传来的猫头鹰叫声在静得出奇的夜里显得有几分诡异和恐怖。此时,一条瘦削的人影正静静地伏在王宫偏僻一角的墙檐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花园里来回走动巡逻的卫兵,仿佛在等待一个绝好的机会。夜晚的王宫花园,似乎只有两个卫兵值班,他已经观察了好久,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好像下定决心般地深吸了一口气后,一条黑影“嗖”的一声从高墙上纵身跃下,那时机掌握得简直天衣无缝,就在两个士兵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那条瘦削的人影正好落地,不等两个卫兵做出反应,那人影已经挥右手分别在他们的颈部上狠狠一击,受到偷袭的卫兵立即晕了过去,“扑通”倒在地上。

那黑影自言自语道:“真是不中用啊,本来还期待更精彩些呢。”就在他转身要向王宫深处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树丛中有人猛地站了起来喊道:“小心了,有潜入者!”随即就是势如奔雷的一箭向他射来。那黑影忙纵身一跃,躲开了冷箭,低声骂道:“妈呀,不小心漏掉了暗哨,真是不走运的一天哪!”口中说着,手上也不怠慢,左手摘下背后闪着银光的弩,抬手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也发出一箭。值暗哨的卫兵未及反应应声而倒,黑影嘿嘿一笑道:“你射我一箭,我再还你一箭,真是骑士之风啊,公平得很。”说罢不顾四周此起彼伏的“逮捕潜入者”的喊声,转身迅速向花园外边的王宫奔去。

午夜时分的牢房里也处处透露出倦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狱卒靠在墙上,歪着头打着轻酣。他布满老茧的手上还抓着一个酒壶,看得出来,是狂饮醉倒的。另外几个稍微年轻的狱卒则凑在牢房里简陋的木桌前玩着掷骰子的赌博游戏,从一开始就不绝于耳的放肆笑声和咒骂声渐渐变得越来越少——他们也感觉累了。

龙特与司徒宇正在尽力地恢复自己的体力,以便在适当的时机冲出去。

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的“逮捕潜入者”的喊声无疑给牢房里的每一个人都打了一剂强心针。狱卒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喝道:“喂,别再玩了,听到外面喊什么没有?”身边几个对掷骰子已经意兴阑珊的跟班马上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也冲出去,如果能抓住侵入者的话,想必皇帝陛下会重重有赏啊。运气好的话,赐我们个一官半职,就不用总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耗着了,对不对?”狱卒头领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一旁的一个矮胖狱卒犹豫道:“可是,上面吩咐今天要严加看守啊,再说那个潜入者的本事一定不小,我们就算见到他也未必能把他怎么样。”

狱卒头领怒喝道:“你******真是个草包,一点胆量都没有。上面哪次送来人没有叫我们严加看守啊,结果不还是都一样。机会是拼出来的,你要不敢去就在这里等着,别拦着我带弟兄们立功!”一番话说完,矮胖狱卒也没有办法,只好悻悻地跟着他们一起向地牢出口走去。狱卒头领像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回头把手中的骰子扔向醉倒的老狱卒道:“******,老混蛋别再睡了,赶紧给我起来看好他们!”说罢便转头奔了出去。

这瞬间的变故让司徒宇的头脑一下子又开始转动起来,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六七成体力,便起身对龙特道:“龙特,我看机会来了,合力打破牢门的结界冲出去吧。”

龙特抬起头望了一眼司徒宇,点点头,站起身来向牢门走去。司徒宇又关照莱蒂道:“退开些,免得误伤你。”莱蒂闻言默默地退后了几步,贴着墙壁摆出了最基本的法术防御姿势。司徒宇见安排妥当,两手分别伸出食指和中指叠在一起,闭目默念咒语,看架势是又要用出威力无匹的暴风之矢。而一旁的龙特则双手合十,不断地进行聚气,只等待司徒宇发出信号两人便一起出招击碎封住牢门的结界。

司徒宇大喝一声,仿佛用尽全力般地发出了暴风之矢。龙特也不失时机地推出了正在自己手中不断增大的能量球。两股强劲的力量交会于一处,和结界碰撞后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接着就是牢门的结界慢慢黯淡下去,直至消失。

龙特见状回头招呼道:“快,一起冲出去吧!”而就在三人大喜过望,即将奔向地牢出口之际,刚刚还醉倒在他们身后的老狱卒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三人大惊之下忙转过身来,预备一场恶战。

老狱卒缓缓地扶着墙站了起来,那样子似乎每做出一个动作都要费很大的力气似的。而龙特和司徒宇心里都清楚,自己是遇上了难缠的对手。

司徒宇很快镇定了下来,对老狱卒道:“怎么,这位大叔不太想让我们走吗?”

老狱卒嘶哑的喉咙中又发出一声冷笑,随即道:“你们实在太小看龙族的地牢了,以为凭这样就冲得出去?不过也算干得不错啦,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让老头子我费神了。”

司徒宇见状心中暗暗叫苦,知道这回自己一行人又碰上了横主儿。

龙特倒是依然故我,冷冷地说:“少废话,动手吧!”话音未落,只见老狱卒右手在空中一挥,自己的脸上已经挨了狠狠的一个耳光,虽然只是普通的力道,却让他感到火辣辣的疼。当然,最让龙特难受的,不是疼痛,而是根本没看清对方出手的屈辱感和挫败感。

司徒宇一拉龙特道:“别跟他耗时间,他在对面,我们快点冲出地牢,相信他拿我们没办法。”恼羞成怒的龙特哪里还听得进去司徒宇的话,随手挣脱司徒宇怒吼道:“放开我!”随即冲上前去一记势若千钧的重拳向老狱卒的面部击去。而老狱卒则出人意料的迅速躲开了来势凶猛的进攻,之后一纵身绕到龙特身后,右手又是在空中一挥,一股兵器破空之声响起。龙特虽然反应敏捷忙向旁边疾退,但是依旧没能完全躲开来自这个神秘老狱卒的攻击。他的上衣从侧面被割开一道口子。司徒宇和莱蒂赶忙跑到龙特身边摆出了保护的架势。

“这是”一向傲气十足的龙特也对这个老狱卒的攻击手段感到诧异和恐惧。

老狱卒微微一笑道:“年轻人,你的天分真是异乎寻常,不过这么看来,还是欠火候啊。”

司徒宇喃喃自语道:“仅仅用胳膊摆动产生的空气运动就可以进攻”

已经失去理智的龙特又一次向老狱卒扑了上去,只是手中没有了‘子母切’的他对敌人造成的威胁确实有限。老狱卒轻松地躲过他的进攻后又挥手发出了一道气刃。但是龙特的身手依然敏捷,有了准备的他纵身一跃就躲过了对手的反击。

已经有些破烂的衣服对龙特的行动有些阻碍,龙特左手拽住上衣的右侧用力向反方向一扯,便脱去了外边的短袍,露出了里面的黑色内衬和看上去强壮有力的臂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臂上竟然有一个张牙舞爪的紫色古代龙纹身。

老狱卒一见到龙特的纹身,身体猛地一颤,刚才的气定神闲完全荡然无存,他结巴着问道:“这这是这条古代龙你手臂上怎么会有?”

龙特撇撇嘴道:“这个你没必要知道,来吧,继续我们的对决。”

司徒宇把右手按在龙特肩上说:“慢着,把话和他说清楚吧,他一定知道什么。”

龙特闻言自觉司徒宇说得有道理,便说:“我记事以来手臂上就有这个,怎么,你知道什么?”

老狱卒颤声道:“龙特,你是叫龙特对吗?”

龙特奇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老狱卒脸上的表情忽地一变,随即露出了宽慰的笑容道:“你没死,龙特博格,我的少主,凯恩博格的血脉,博格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龙特更加大惑不解:“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老狱卒走到龙特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龙特道:“老朽佛林茨博格参见少主。少主,你怎么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呢?当年你是怎么逃离险境的,一直和谁生活,这些年又是怎么过来的?功夫是谁教的?怎么会到了这里?”激动的老佛林茨一口气问出了一大串问题,而此时的龙特,依然在云里雾里百思不得其解。

龙特忙扶起面前的老人道:“对不起,老人家,你能不能把事情详细的说给我听。”

佛林茨抬起头来,皱纹交错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恕老朽一时认主心切,容我慢慢把事情原委告知少主。”司徒宇和莱蒂也疑惑地看着佛林茨,等待他给大家把事情说个明白。

须发花白的佛林茨缓缓站起身来,由于流泪而略显浑浊的双目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情感。苍老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彷佛在讲述着一个古老的故事:“那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大陆上的局势还很不稳定,我们龙族正和人族进行着一场难分胜负的较量。我的主公——凯恩博格大人,也就是少主你的父亲,是龙族军中不可或缺的猛将,连皇帝也要让他几分。但是他性情耿直豪爽,天生不喜受拘束,行事又不拘小节,因此在朝廷重臣中口碑并不很好。那段历史你们或多或少应该知道的,人龙两族的战争难见分晓,而我们龙族内部的大臣们则分裂为主战与主和两派。凯恩大人就是后者的核心成员。当时与皇室斯奈德家,我们博格家并称龙族四大家族的星耀大公马尔文家以及赤月大公哈斯勒家都高瞻远瞩地站在了主和一方,惟凯恩大人马首是瞻。本就忌惮其他三大家族已久的皇帝洛维斯奈德,也就是当今的龙帝便捏造了谋反的罪名强加到我们博格家头上。老主公不日罹难,一家上下也都被判流放到极北之地。其余两家怕受牵累,均提出自贬一级,镇守边疆的要求,远离了朝野。哪知皇帝至此还不忘铲除后患,传说没几日博格家老小就在途中全部被劫杀。我作为副将虽然免得一死,但是也被抄家革职,永不叙用。后来我便混到这地牢中当了个狱卒,每天喝的烂醉如泥聊以度日,想不到今天龙神有眼,叫我遇见少主,这滔天的仇恨,总算能看见些洗雪的希望”

龙特听到这里已是怒火中烧,想到过去十几年来所受的这不明不白的苦,只觉得一股气闷充塞胸腔,多年来郁积的怨恨使他几乎失去了理智,转身就想要要冲出去找龙帝拼命。司徒宇见状一把拉住龙特急道:“你现在想去报仇不是白白送死吗?”

龙特怒道:“难道今天还就这么算了,夹着尾巴逃跑?”

司徒宇道:“稍安勿躁,让我把话问清楚再想对策。”莱蒂也跟着道:“是啊,别说你伤还没好,就算你精神百倍,也不是龙族皇宫三万禁卫军的对手啊。”

龙特虽然性情偏执,脾气暴躁,但终究不是个没头脑的人,闻言后也觉有理,便只得强压住怒气,一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司徒宇见龙特已不似先前那样不可理喻,嘴角掠过一丝欣慰的笑意,转头问佛林茨道:“可是,为了一点政见不合就先杀大将,龙帝不是太糊涂了吗?”

佛林茨叹气道:“怎么可能只为了这一点事呢?年轻人你有所不知,龙族高层原本是实行议会制,这斯奈德家是因为在百年前的卫国战争中立了大功所以被推举成为皇室的。但是后来斯奈德家施政不当,穷兵黩武,引得民众怨声载道,重组议会的呼声便渐渐高了起来。三大家族自然就都成了他们的眼中钉,尤其是手中握有重兵,号称“战龙一族”的博格家。想必是为了攫取军事主动权,皇帝才选择了我们博格家动手吧。博格家罹难之后,赤月大公哈斯勒家和星耀大公马尔文家便一起陷入沉默,不再过问政事,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自己的封疆。”这一番分析入情入理,见解不俗,司徒宇听后暗暗猜到佛林茨当年肯定是凯恩博格身边的得力助手。

龙特闻言问道:“老人家,我今天如果侥幸逃了出去,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早日报仇?”

佛林茨道:“当年我们博格家被陷害后,站在我们一方的大小官员贵族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顺从,但是想必这么多年来他们仍然对斯奈德家心怀不满,只要拿到象征博格家最高地位和最强力量的捷龙玉,再加上一定的实力保障,相信很多人还是愿意从新站在我们一方的。”

龙特问:“捷龙玉,从来没听叔叔说起过。”

佛林茨道:“叔叔?看来当年在抄家时带走你的人就是他。”

龙特道:“是叔叔,从小把我带大的,不过两年前去世了。”

佛林茨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老天无眼,想不到他也不在了。”

龙特道:“您认识他吗?他是我的亲叔叔吗?”

佛林茨惨然一笑,点点头道:“不错,他就是你唯一的亲叔叔克鲁尔博格,号称‘鬼战龙’的猛将。”

司徒宇道:“那就怪不得了,龙特想必是得到了他叔叔的真传才足以和炎赤周旋。”

佛林茨道:“你们和炎赤交过手?”

龙特点头道:“没错,不过第一次败了,第二次没打完他就离开了。”

佛林茨道:“感谢龙神,你们要是和他死斗下去最后肯定丢了小命。”

龙特道:“不说这个了,佛林茨大叔,您知道捷龙玉在哪儿吗?”

佛林茨摇头道:“这个可不清楚,不过龙帝一直觊觎我们家族的力量,所以即使自己无法使用也会当做宝物放在宝库里吧。”

龙特道:“事不宜迟,我们先一起去宝库里找找看,佛林茨大叔,一起走吧。”

佛林茨笑道:“当然,龙神让我再次遇见少主,大概就是想让我这把老骨头再为博格家尽最后一份力吧。皇宫里的路我还算熟悉,跟我走能避过大部分守卫,走吧!”说罢,已经带头走向了地牢出口。龙特,司徒宇和莱蒂也紧紧跟着佛林茨,悄声走了出去。

而此时的龙族皇宫内,早已经乱成一团了。“抓刺客!”“有入侵者!”的喊声不绝于耳,慌乱的侍卫们如同惊弓之鸟般倾巢而出。虽然燃起的火把将夜幕下的皇宫照的通明,然而鹰扬蚁聚的卫兵也给了杰德趁乱潜入皇宫后院仓库的机会。一边摇头感叹着自己的坏运气一边在巨大建筑的暗影中自由来去,这个所谓的“入侵者”完全不像平日那个只会打哈哈的大赖皮,此时的杰德,更像是一支射出的弩箭,迅捷而简约。恐怕他自己也从未想到过,自己一开始的大意反倒为龙特等人的逃脱创造了最有利的条件——混乱。

在混乱中,储藏物品的地方总是最容易被忽略。杰德一边沿着两旁种慢灌木植物的小径往皇宫的深处走一边这样想着。

“看来我真是个天生的怪盗啊!”想到这里杰德的嘴角不禁也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幻想着自己身穿白色的礼服和帅气的披风,就像传说中的怪盗一样和最厉害的侦探周旋。

月光下,呈现在杰德眼前的是一幢和龙族皇宫中其他房屋相比显得有些低矮甚至寒酸的建筑。从高度上目测只有两层,通体的灰色砖块在月光的笼照下映出惨淡的白。杰德冷笑着一步步走近这个他早已勘察好位置的皇宫仓库。“还真是有点容易呢。”杰德喃喃自语着。忽然,杰德只觉得一阵炫目,一道火光随即自左侧向他的身体疾射而来,转念之间他一挥手发出一个魔法障壁就已将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抵消。

“什么人?”杰德厉声喝道,随后右手已经下意识的伸向了腰间的弩。

“阁下以为躲过那些愚蠢的侍卫就可以在龙族皇宫中为所欲为了吗?”一个瘦高的人从阴影中闪了出来,像一身夜行装束的杰德一样,他同样也把自己藏在黑色的法袍中,甚至连面目都看不清。他正是抓住了龙特等人的那六个仆人中的首领。

“哦,看来又有点小麻烦得处理,今天的运气真是坏。”杰德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拔出了别在腰间的小巧银弩。

“看来阁下今天运气的确不好,竟然遇见了我。”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把两只枯树枝般的手从宽大的袍袖中伸了出来。

“莫非你还想拦住我,无知的奴才。”平时懒散的杰德此时显得信心十足,隐约带着王者的霸气。

“傻瓜,如果有怀疑就用尽全力攻击我试试啊!”黑衣人冷笑着站在离杰德不远的地方。

“你会后悔让我出招的。”话音未落,杰德左手轻拈,做出使用魔法攻击的架势,开始用精灵语吟唱咒文:“隐藏在暗中的幽魂啊,将汝等之怨念道来,吾将为尔等指向光明之饵!”本来站着冷笑的黑衣人听到杰德吟唱的咒文后突然大惊失色,惊呼道:“你”然而,他无疑觉悟的太晚了,就在他惊慌失措想要逃开的时候,身后的阴影里已经伸出了无数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脖子,手以及脚腕。

“你,你是精灵族的!”黑衣人几乎是哭着说出了这句不完整的话。

“蠢材,你早该发现我的气息的。噬魂结界对我是没用的!”杰德嘲弄对方道。

黑衣人此时已是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求饶道:“殿下,请放过我鲁因长老”

“结!”杰德一声令下,阴影中的手一下子抱紧了黑衣人,旋即将他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那人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竟然还敢跟我提那个老混蛋,听到那个名字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杰德一边说着一边收起手中的兵器,走上前去,开始观察仓库的门。“哦,原来也是用精灵族的魔法结界所保护的,看起来倒是不难解开”杰德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双手合十,低声吟唱着咒文,缓缓地将手按在了厚重的铁门上。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铁门似乎被打开了。“要快点才行啊,有人发现就不好办了。”心里这样想着,杰德双手推开铁门走进了仓库内。不出杰德所料,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轻轻地回身,又再次把铁门关上,随后一挥手,用了一个照明魔法。

仓库内部的构造很简单,只是空荡荡的大房间而已,地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金属储物箱,上面用龙族文刻着标号,作为将物品分门别类的标志。

“这下发达了!”杰德欢呼着扑向了堆在一起的储物箱,活像一个深入贵族墓穴的盗墓贼。此时的杰德就好似一个身边放着一大堆玩具的小孩子,哪个都喜欢,却又在踌躇到底该要哪个。

杰德一边不断地用手翻开一个有一个箱子的盖子,一面在照明魔法的光亮下迅速地转动着自己的眼球,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对了,就是这样,不能忘了自己费劲千辛万苦,经过千难万险 ,来到这里的目的,快找捷龙令。虽然有这么多好东西,还是先放一放吧。哦,漂亮的宝石啊,我只好忍痛割爱了,么么!”杰德神经质地自言自语着。

杰德担心着自己潜入王城仓库被禁军发现,不禁手忙脚乱地在难以数计的各色珠宝中寻找着捷龙令。正当他翻得不亦乐乎之际,忽地听到库房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精灵族特有的尖耳朵微微动了动之后,杰德马上收起了刚刚释放不久的照明魔法,敏捷地猫下腰侧身躲在了靠墙角的一个比较大的箱子后面。

厚重的铁门被缓缓地推了开来,发出金属和石材摩擦而生的那种难听的“吱吱”声。杰德听着这开门的声音,一瞬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急忙收紧了小腹,小心地呼吸着,生怕被不知道身份的来人发现,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

听来人的脚步声,大概有三四个,这样似乎更对自己不利了。杰德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紧紧地握住了手中银色的弩,如果被发现的话,就只有攻其不备,然后迅速开溜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但是移动地非常慢,仿佛他们也是在黑暗中摸索。

杰德头脑中立刻闪出一个念头:他们不是龙族王宫的人。可是这究竟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啊,佛林茨大叔,哪里能找到灯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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