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语言就是那样。
有的人说话过脑子，有的人说话不过脑子，更有的人可能压根没品过来这件事真假就开始继续传播流言蜚语。
因为他们不用负责，即使因为他们带来了任何的不幸和灾难，他们也不用摊上任何麻烦，因为不是他一个人，大家都参与了。
有些言语是没有声音的，但它依旧可以像一个刀子一个往你的心上划上一个又一个伤疤，乐此不疲。
莫再提尽量让自己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因为他们不会在你成功的时候给你掌声和鲜花，但他们会在你失意的时候带来一阵一阵的哄笑声让你烦恼和崩溃，他们还会用怪异的眼神让你心里难过。
厉聿感觉身边莫再提那一声笑让他的心都拧巴到一块了。
她很难过吧，四个人把她一个人孤立出来的时候，她想到往日姐妹们嬉笑的画面会不会觉得委屈。
或许在寝室里，她的衣服的不被允许跟她们的挂在一起；或许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和另外三个人中间空着一个座位；或许在教室里，她方圆一米的位置都是没人的。
可能在其他三个人聊天逛街的时候，她都只能一个人坐在寝室里，与整个世界形同陌路。
厉聿弯下腰在她耳边低语：我信你。
莫再提的身形顿了顿倒也没停下脚步，厉聿明显感到她的情绪小小地低落了一阵。
莫再提小声地说：“谢谢，不过相信我你会被别人当成傻子的哈。”
厉聿看着她这个人像是活起来一般，跟他开玩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夕阳打在她的白色卫衣上，不再是与这个世界为敌的样子。
其实她也是想要爱这个残酷嗜血的世界的对吧，她也曾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小小的希冀。
厉聿宠溺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停下摸摸她的发顶。
厉聿看见莫再提的僵了一下，不过也就那么一下。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地走到大学门口。
莫再提钻进他的车里。
“今年倒春寒怪久的。”厉聿坐进驾驶座，给她开了空调。
到家的时候莫再提已经在车后座睡着了。
厉聿看她蜷成小小的一团，没有叫醒他，厉聿下车出小区买了杯热奶茶跑回来轻轻地叫醒她。
厉聿把她外套拉链拉上，柔声细语地说：出去别冲到了。一边把奶茶递到她手上。
莫再提对奶茶无感，但也仅限于无感。她觉得奶茶很好喝，但是稍微喝多了那么一口就会不好受。
厉聿给她买的是大杯的。她说，等一下会到家咱们俩平分了吧，你买的有点多。
“行，你先喝着，喝剩下给我。”从后备箱搬出两个行李箱没抬头看她。
莫再提拿起吸管一口一口喝着。想着大不了喝不完回去拿个杯子倒进去给厉聿。
他们的公寓在五楼，公寓一共九楼，他们可以坐电梯上去。
莫再提到家就把奶茶盖拆下来，把吸管扔掉，找到一个玻璃杯把剩下的奶茶小心翼翼地倒进去。她总是觉得自己在倒水方面过于像个废物，因为除了有鹰嘴设计的水壶她可以倒好水，其他的圆杯口的水杯她每次都会倒洒一些。
好过这次没有倒洒，她把盛奶茶的纸杯捏了捏，扔到垃圾桶里。
她握着盛着奶茶的玻璃杯，给刚把行李搬上去的厉聿送去。
她没想到厉聿趁着她倒奶茶的功夫就干完了活，于是绕过厉聿看了看楼上。
厉聿没有接过奶茶，他连同莫再提的手一同握着送到嘴边，喝掉剩下的奶茶。
莫再提心里突然涌上很复杂的情绪，像是从脚下生出来藤蔓一点一点把她缠绕住然后再往地下拉扯着。
你也不嫌我？莫再提垂下眼帘，细若蚊声地问。
怕我嫌你还给我端来了。厉聿笑她矛盾，笑得温柔，笑得深情，笑得心疼。
一个人被伤到什么地步才会小心翼翼到怕打扰别人，她的心里建设了多少防备才会满眼看不见二十岁该有的色彩。
“对了，你大四为什么才二十岁？”厉聿一边问一边踢踏掉脚上的鞋再弯腰把鞋比着莫再提的小白鞋在旁边摆放好，高档的运动鞋比莫再提的大了几圈，说可以再把莫再提的鞋塞进他的那双鞋里也不过分。
莫再提看着他说：“跳级，小时候学得快，跳了两级，上学也早。”
厉聿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机，莫再提以为他要叫外卖，厉聿又调侃她：“上学早还让跳两级？那你岂不是你们班最矮的？”
“家里条件不好，跳级还能少两年读书的钱，不是小数目呢。”莫再提说，“我不矮。”
呦，反应过来了，没我刚认识你的时候那么傻，跟警察犟嘴。厉聿笑了一下。
莫再提笑着还嘴：你也没有刚认识的时候那么凶啊，逮个人还得吓唬吓唬。
厉聿觉得她没有之前那么像一个活死人了，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一样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厉聿觉得两个世界之间总算是有了出入口。
厉聿往往希望莫再提可以发发脾气，而不是这般隐忍温和又冷漠，往一个方向自己一个人孤单地走。其实他更认为莫再提骨子里比谁都娇气需要保护，只是一直没有人给她这个娇纵的机会，如果可以他觉得莫再提也会疼了就委屈，不满意就撒娇，而不是任由谁欺负都自己一个人把眼泪往肚子里吞，然后面无表情地与世界为敌。
厉聿装着轻蔑。你好意思说，跑得那么快，不要命了？
莫再提说：“我要是留了案底，以后可不好找工作。”
对了，我明天就开始上班了，大约四五天跟别人换个班，说好带你去游乐园的。厉聿说。
我没见过派出所那么闲的。莫再提歪着头看他。
“我才不是派出所的，上次抓到你们打群架的，只是凑巧刚在会馆里抓到嫖娼的罢了。”
莫再提点点头：“哦，那你是扫黄的？”
厉聿的眼皮那一瞬间就耷拉下来，看得莫再提发毛。
“嫖娼的人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这个老板涉嫌一起刑事案件，听明白了吗小孩儿？”
那还不是你说的不够明白。莫再提笑着说，开玩笑时候乖巧地模样，看得厉聿心尖一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