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孟老大,皮笑肉不笑,“怎么,要大爷们亲自动手赶车吗?”
此言一出,树上劲弓又射出一箭,砰的一声,射在车厢上,惊得马儿嘶鸣,甩头踢腿。
后边的匪众,也都舞动刀兵,作势强攻。
前路不通,进退维谷,孟老大看看同行,莫不是面无人色,慌张失措,心中又惊又怕,又是懊悔不堪。
看那匪徒头目的神情,这时候想要求情,破财消灾,也做不到了,他们把货物送到山寨,知道了路线,看透了虚实,恐怕也不会放他们下山,轻则留下做苦力差役,重则当场格杀,死无全尸。
想到这里,孟老大眼眶红了,往四周一看,沉声道:“各位父老,我孟雷辜负大家信任,步入火坑,那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舍去一条性命,拼死算求,你们可莫要抵抗,若能活了过来,就回到家里,安分守己,过那饥一顿饱一顿的时光就好,有点余粮,就帮衬帮衬我家,送我老母吃一些,想到了我,就在村口为我烧纸祭拜……”
转身从车上抽出一条铁枪,大吼一声,就往匪徒头领冲去。
那人怪叫一声,讥笑道:“嗬,看不出来,还是条汉子,胆量不错,手底下嘛,就差得太多了。”
他是淬体境的修为,抬起一脚,将孟雷踢翻,狼牙棒腾空而下,就来向着脑袋砸落。
楚星尘吓得跌坐地上,浑身颤抖,站都站不起来,自然无力劝阻,其他的乡农,要么是也吓得手脚酸软,面如土色,不知如何是好,要么就是被匪众拿着武器围住,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把狼牙棒凌空砸下,孟雷要变成一团肉泥。
忽然有人赶来,叫道:“且慢!”
砰的一声,拳头大的石头扔来,碰在狼牙棒上,碎石四溅,散发开来,却也将狼牙棒打得偏了,落在孟雷的脸旁,就差了几寸远。
楚星尘见有了转机,心中一跳,眼睛也有了神采,往来路看去,见正是那个灰衣少年,不由得犯了迷糊:“莫非,我先前误会,他真的是个路人,而且心怀侠义,这时候能救我们于危难?”
却听那少年一拱手,道:“小弟是熊五谷的,有话要说……”
不容那头领有何疑问,叽里呱啦,将熊五谷谷主身死,乱成一片的局势讲了出来,道:“现在他们乱成了一锅粥,自顾不暇,正是拿下山寨的好时机,若是咱们乘势而上,将山寨打了下来,岂非比这几个穷酸的货物,要更划算。”
犹恐那人不肯相信,道:“你若是怕陷入险境,遭人暗算,就先派信得过的兄弟前去查看,另一方面,通知寨主,等待援兵到了,一起攻入。”
那人似乎不擅长开动脑筋,算计这些事情,非常烧脑一般,皱起了眉头,苦苦思谋,一边向少年上下打量,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似乎以此为依据,来判断他说话真伪。
“只是吧,那样一来,就不是你占了首功,山寨里的罕见珍宝,那也就要自然而然的落入到最先发现者的手里,这么一件惊天功劳,拱手让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那人听到了“罕见珍宝”四个字,喃喃道:“红晶莹润珠……”
一咬牙,猛烈点头,“就这么办了,兄弟们,跟我走!”
绕过商队,带人上山,沿着小路,往熊五谷的方向冲去。
那少年自然就是肖易了,回头朝楚星尘笑笑,做个鬼脸,手刀一扬,做出一个恐吓的手势,楚星尘身体一缩,心中冰冷。
判断还是没有出错,他果然是盗匪一伙呀!
看这样子,还是心狠手辣,吃里扒外,一旦团队出事,马上与外人联手,反过来倒打一耙。
凶人,真正的凶人。
孟雷一行人赶忙上马催鞭,全力离去。
几日之后,建州府城门口,人员来往,络绎不绝,高高的城门上,建州两个大字,遒劲有力,城门大开,几名守军手持长枪,随意的靠在墙上,漫不经心的打量进出城门的行人。
墙根的榆树下站着一名少女,五官清秀,面色白净,黑白分明的眼睛灵动活泛,正踮着脚尖四处张望,旁边有个矮胖子,随意的四下观望,脸上笑眯眯的,似乎守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肖易远远看见他们,忙停下脚步,扭转了头,捡起路旁摊贩的一双草鞋,假装要购买,眼角偷偷瞥去,见两人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才长吁一口气。
那两人正是江山山和王发奎,不知他们怎么追了来,还赶在头里,在城门守候,想必是王发奎信息灵通,知道另外的捷径,又有玲珑阁的招牌护身,劫匪不敢打他的主意,行程顺利,就提前到了。
肖易这一路上可算是波折迭起,经历甚多。
他当时头前带路,领着虎头寨的人去到了熊五谷,之后便托辞说故人相见,不愿被人识破做了内奸,免得难堪,隐在暗处,不去前线。
那几人见熊五谷当真乱成一团,自然喜不自胜,哪还有暇来管肖易要干什么,发一声喊,冲杀过去。
熊五谷里的众匪能自立山头,很大程度上是靠着地形之利,谷主熊大力武功不高,却胆大心细,手腕着实高明,凭着一己之力撑起了山寨,现在他既然遇刺过世,谷中再无高手,不堪一击。
来者虽然人数少,却都是虎头寨身经百战的老油条,艺高人胆大,配合默契,冲杀过去,几下回合,就冲击到核心,将几个小头目制服,余下的乌合之众,不敢再反抗,被他们相继制服。
肖易自然趁机溜之大吉,知道路上不会再有劫匪。
熊五谷兵败如山倒,自不用说,被并入虎头寨之后,许多杂事要处理,许多战利品要瓜分,虎头寨也没有余暇来骚扰商队。
其他的如奔狼寨这样的大山寨,想必对这样的事情也要插上一脚,分些好处,无暇他顾,邻近的其他一些小帮派,却是唇亡齿寒,自危之下,唯恐虎头寨吃到了甜头,一鼓作气,再来抢自己的地盘,加紧防范,也不会再来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