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一妹和金凤易带着落叶和藤条游历几年后开始闭关,这次闭关居然长达十年之久。
十年。
十年的光阴对于每个人来讲是不同的,有人觉得是一瞬间,有人觉得是漫长的等待。
十年内,永仙宫已经成为一个大门派,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修炼体系,从外门弟子到内门弟子再到精英弟子,和个山峰长老等等。虽然整体级别都不高,积累不丰厚,人数也不算太多,正式门人也就一千来人,却是响彻方圆万里了。
拾一妹和金凤易闭关十年。这十年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那是极其漫长的一瞬间。
经过十年闭关,拾一妹已经将境界稳定在合道中期,而金凤易刚刚达到合道期,还需要一段巩固时间即可稳定在合道初期。
这一日,正是大雪纷飞的时候,洋洋洒洒的大雪已经陆陆续续的下了半个月了。拾一妹和金凤易两人,坐在小楼顶,任由积雪将她们埋没。
忽然,一阵气浪从两人身上荡起,衣袖轻抖,雪花随之飞扬,两人身上的积雪都飞飞扬扬的离开了。
金凤易抚琴一曲,拾一妹唱一首歌词。
气氛说不上悲恋,也说不上喜悦。
雪儿纷飞
雪儿纷飞
雪儿任由北风吹
吹落在发梢
吹落在额头
吹落在大地
吹-落-天-涯-不-思-归
雪儿纷飞
雪儿纷飞
雪儿飘落聚成堆
染白了秀发
染白了眉毛
染白了山峦
染白了茫茫天涯也不悔
雪儿纷飞
雪儿纷飞
雪儿在空中乱舞为谁
舞乱了长袖
舞乱了眼睑
舞乱了心念
舞乱了苍穹终化水
等那春来
阳光普照
草儿绿了
花儿开了
那叮咚的溪水流过了
无人知我
曾是阿谁
无人知我
曾是阿谁
过来很久,两人下了小楼,一起走过山坡,越过一条冰冻的溪流,穿过一片小竹林,在一个亭子里坐下。
“金姐姐。”
“拾一妹。”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不觉莞尔。
“呵呵,你先说。”金凤易笑了笑。
“金姐姐,这十年了,我们两个已经都达到了合道期。”
“是啊,自从遇到暗公子,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里了,我们已经合道了,想想当年,在我的印象里,先天都是神一般的存在,那是我当年的梦想中的境界,再回过头来看看,自己是那么的幼稚啊。”
“谁说不是呢!只是我们要化神的话,路还是很漫长的。不过离我们和爱哥哥百年期限还早,我们也不能为了修炼而修炼,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风华不一。我感觉近一段再闭关效果不是很好了,打算出去游历一段时间。”
“恩。那样也好,只是我现在刚刚突破合道,境界尚不稳定,不能陪拾一妹你了。你带上落叶和藤条他们先去游历着,我一年后去找你们。”
“好的。”拾一妹说。
三天后,拾一妹带着落叶和藤条离开了他们闭关的永仙宫,出现在京都----当年暗界买下来的那个大院子。
布袋正一个人孤单的在房里烤着炭火,忽然有看门人来报拾一妹到了,他蹭的站起来跑出来,紧跑慢跑的迎出大门,将拾一妹等人让进客厅。
当年的那个仙器小楼已经让金凤易带到永仙宫秘境了,现在这里仿制了一个,样子有点像,却少了灵气。
想起当年跟了暗界,几十年过去了,藤条已经达到结丹期,现在仍然衣服青年的样子,而布袋已经显得有点老态龙钟,但倒也精神矍铄。
拾一妹站在荷塘边望着满塘的残荷发呆,她在那里回忆当年和暗界一起的日子,落叶他们都没过来打搅,布袋和藤条一起聊着当年的事情。对于布袋来说,这一生已经过去大半,而他和藤条的友谊,成为他一生的骄傲。
“遥想当年,我们两个意气风发的时候,你一心求道去了,而我留在都城希望能够成就功名,可惜那时候,我们两个都一次次的失败了。”
“是啊,当年也是这样一个下雪的日子,我在城外断了炊,而你在城里也破了产,你到野外来找我。”
“是啊,本打算吃你几天,过了冬再来城里找事干,却不知你也是米缸见底了。哈哈哈哈。”
“是啊,然后我们就一起去山坳里捉兔子,却是捉了一夜也没捉到。”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兔子洞,本来我都饿晕了,看到兔子洞我就感觉到了希望,可惜那个兔子洞里没有兔子。”
“是啊,兔子没逮到,我们遇到了暗公子。还好暗公子给我们逮到了兔子。要不是那个兔子,我们两个不知能不能撑过去那场大雪。说不定我们就冻死饿死在大雪中了。”
“恩,那锅香喷喷的兔子肉汤,哇,现在想想,真是怀念”布袋说着,还舔舔嘴唇,“那可是真香。”
“哪儿呢,哪儿呢?兔子肉汤在那儿呢?”
不知什么时候拾一妹走了过来,拾一妹没做声,拾一妹的小狐狸一听到香喷喷的肉丝汤,立马上蹿下跳的叫喊起来。
拾一妹将当年的故事讲给小狐狸,小狐狸听的津津有味,最后小狐狸要缠着藤条到野外给她捉兔子。
一时间几人童心大发,决定去野外捉兔子野餐。
说走就走,布袋收拾完锅碗瓢盆用具后,拾一妹带着众人,瞬间来到都城外一百里的一片山区。小狐狸协助布袋挖灶,落叶去砍柴,藤条逮兔子。一刻钟,藤条带着三只兔子两个野鸡过来了。布袋烧一锅雪水,将兔子及野鸡剥皮清洗,然后放入锅中炖了起来。
落叶再采些干菌木耳,小狐狸挖一些野土豆。
做饭可是个慢活儿。一个时辰后,香气飘满整个山坡,不得不说,布袋的做饭技术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落叶做了一个大石桌和几个石凳子,再过一会儿,大碗小碗的成上来了香喷喷的纯野味肉汤。
这种吃的境界,真是帝王和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雪早已停止,傍晚时分已经是红霞满天,迎着地上晶莹的瑞雪,白雪也变的多姿多彩起来。但这一切都衬托出这一群吃货的高超境界。
一大锅的肉汤已经见底了,小狐狸最后一个放下碗筷,揉一揉圆滚的肚子,打着饱嗝,在雪地上滚来滚去的玩耍。
“我说你小狐狸,你也快化形了,还没一点人的形象,这以后化成一个大姑娘,谁还敢要娶啊。”
藤条打趣道。
“哼,你少打我的注意,我以后化形了,一定嫁给暗公子那样的大坏蛋,大英雄,大帅哥,你这种黑不溜秋的,瘦不拉几的尖嘴猴腮的老男人,一看就是打光棍的像,哈哈哈哈哈。”
“你个小狐狸,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尖嘴猴腮了,我怎么就是黑不溜秋瘦不拉几尖嘴猴腮的老男人了-----”
小狐狸哈哈大笑着翻滚着滚下山坡去了,藤条生气的追了过去。
落叶一脸的淡然,布袋嘿嘿的笑着。
“拾一妹,你说着小狐狸会化形么,会变成一个大美女?”布袋好奇的问道。
“快了,小狸很快会化形的,至于是不是一个大美女我就不知道了。”拾一妹解释道,“哦,对了,你今年应该过六十了吧。”
“恩,我已经六十八岁了。”
“哦。”拾一妹点头道,“当年爱哥哥收留你和藤条,藤条有仙根,而你没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作为凡人,一生也就大几十年的寿命,这个神仙也改变不了。但是爱哥哥临走的时候,给你留下一颗药,吃了后会增加一百年的寿命,六十岁后就可以吃,吃后你会变的年轻,我现在给你,你回去后吃了吧,等你变年轻后可以再娶妻生子,也不枉你跟爱哥哥一世。”
布袋感激涕零,激动的哭了起来。这可是增加一世的寿命啊,搁谁谁也激动的哭啊。。
拾一妹将一个瓷瓶送给布袋,让落叶给他送回去了。
不一会,打闹着的藤条和小狐狸跑回来了。
“布袋呢?”藤条问道。
“已经让落叶给送回去了。”
不大一会儿,落叶回来了。
“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
“那走吧。”
“我们去哪儿?”
“我想回趟家。”
“怎么过去?”
“慢慢走吧。也不急。”
几人不紧不慢的向着大荒山走了过去。时而行走,时而骑马,时而坐车,有时住店,有时露宿野外,一路上游山玩雪,吃尽美食,一个小镇一个小镇的游历过去了。
一个月后,又来到了河阳小城。
小城风光依旧,就是再也找不到当年拾一妹留下来的一丝痕迹。
拾一妹有意识的去找下大小姐,可惜没有人再记起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
收拾心情,几人快马加鞭的向着拾一妹老家奔去。
“妈妈,我回来了!”
“爸爸,我回来了。”
拾一妹老远都开始欢呼起来,当她一马平川的从马路飞奔过来,老远的看到前面一个攀援而上的小路拐角,立刻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向着家中飞射过去。
十几年没回过家了。今天终于回家,你说能不兴奋?
在他迈向家门口的一刹那,她愣住了。
时间空间等一切属性同时凝固。
那是一个怎样的家?
透过柴门望去,荒草托着雪花,草屋的房顶已经塌陷,木门孤立清冷。
这是一个毫无生机的院落。
妈妈,爸爸!
拾一妹呼喊着冲了进去,她直接撞开栅栏,在木屑纷飞中,她来到了那间曾经的草房。
冷冷清清的有点变霉的空气中,充满了荒凉和寂寞。
两个黑白的老人像摆在草堂的供桌上。
爸爸!
妈妈!
眼泪扑簌簌的滚落下来,拾一妹的身子一点点的跪了下去。
呜呜呜!
爸爸!
妈妈!
落叶和藤条无声地站在一旁,小狐狸也识趣的没有做声。
好久好久。拾一妹哭累了,哭的一点力气都没了。
“节哀吧,拾一妹。”落叶安慰道,“你是一个修仙者,一个修仙者的日子注定是孤独的,作为修仙者的亲人朋友甚至爱侣等等,注定是要一个个离去的,或正常死亡,或非正常死亡,但命运如此,世界上没有可以永恒的东西。”
“呜呜呜。”拾一妹低声呜咽。
太阳落山,繁星次第出现,时间流转,直到次日凌晨,当太阳慢慢升起的时候,拾一妹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她拾掇房子和院落,清理杂草和积雪,然后烧起炊烟,做了一碗碗的供品,摆在二老遗像面前祭拜。
三天后,她去了她姐姐家里,了解到父母已经离世两年多了。
命运如此,谁又能左右自然生死呢?
想到这里,悲哀终于被盖过一些。
“过来,见过你的姑姑。”
“小姑姑好!”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跑过来喊到。
“什么小姑姑,姑姑只比你妈妈小一两岁好吧。”
“那小姑姑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你看我妈妈都那么老了。”
“去,这熊娃子这么说话呢,妈妈有这么老么?啊,我老么?”
“嘿嘿嘿。”拾一妹笑而不语。
拾一妹的姐姐知道拾一妹是修仙者,拾一妹也尴尬的没做多的解释。
他们在拾一妹姐姐家住了一夜,拾一妹留下些礼物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