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书说到无仙、沁炉俩小仙与那蓝脸的南极吼兽、千年鼠妖初次交锋虽是告捷,但临了还是让二妖逃走。回仙界见过了师父与大师兄和师妹,又上得了天庭,将斗法鼠妖之事禀于玉帝。然后与沁炉带上千里眼、顺风耳二位大神,准备二次下凡人间,决意再战鼠妖。
书接上文,众人在南天门前寒暄完罢,脚踏祥云约莫半个时辰,便来到了一条大路的路口,路边石碑上刻着“灌江口”三个大字,沁炉一看便道:“这不是显圣真君的地头吗?”
“没错。”月楼无仙点点头:“降那鼠妖还需一个帮手。”
顺风耳摇着蒲扇道:“莫非还要请上你表哥,二郎真君?”
月楼无仙摇摇头道:“区区一个鼠妖,倒也不必劳烦我表哥大驾。”
“那你上这儿来,打算请谁?”
月楼无仙神秘一笑,只是不语。
不多时,众人行至真君庙门前,沁炉搔了搔脑门儿道:“还真是想不明白,二郎真君神通了得,为何不住在天庭,偏偏窝在人间这小小庙宇中。”
听罢,月楼无仙回道:“师弟有所不知,我表哥自幼独立惯了,再加上性情孤高自傲,不愿与宫中众神有所往来。毕竟他有一半的凡人血统,所以更愿意呆在凡间。”
话说这二郎神为何是月楼无仙的表哥?书中代言,本来嘛,月楼无仙是玉帝干儿,而二郎神则是玉帝的妹妹与凡人所生,也就是玉帝的侄儿,二人自然是以姑表兄弟相论。
这二郎神出于身世,不愿意靠一半的皇室血统上位,而全靠自己的实力来得到天、地、冥三界的认可。他为人正直,体恤人间疾苦,便索性定居在了这灌县灌江口,庇佑天下五十四州,深得民心。关于此神的传说颇多,从最早的《封神榜》到《西游记》、《宝莲灯》都有他的身影,对此人物的描述也是有褒有贬。特别是在《宝莲灯》里,为了剧情的需要,将他戏剧化成一个负面人物。但就从事实来说,在现今的江苏省,灌南县,灌河五龙口有二郎神庙文化遗址公园;在四川的都江堰也有二郎庙。这两处庙宇均是香火甚旺。倘若真如戏剧中所演绎的,此神并非善类,那历代百姓又怎能为其修建庙宇,供奉香火呢?
至于这二郎神杨戬与月楼无仙熟吗?还真熟,一个是半人半仙的神将,一个是来至凡间的狐妖,均不是天庭皇室的嫡传血统。二人自然是心心相惜,平日里来往多了,关系也就越走越亲近了,真是好得跟亲哥俩一般。
言归正传,沁炉上前轻扣庙门,门分左右,经门官引荐,将一行四人让入大堂,众人纷纷落座。不多时二郎神便由门外迎了进来。只见这二郎真君杨戬身量八尺开外,扇面胸脯,细腰乍臂,头戴亮银吞天狮子盔,一身银甲如满布天星烁烁放光。再看面容,一对剑眉是眉分左右斜插鬓角,一双虎目,瞳仁如火。鼻如玉柱,四方海口,唇若抹朱,面如扑粉。真是玉面郎君,英姿飒爽,精神足满。
杨戬一见在座的四位,便一拱手道:“各位,久违了。”再看向月楼无仙又看看二位神仙,不解道:“二位神将,此次随我家贤弟屈身到访寒舍,不知……”
千里眼、顺风耳闻声离座,均一一拱手回礼,千里眼道:“哎,真君客气了,我等此番下凡,是受了玉帝之命,随你家贤弟入人间捉妖,特来求助于真君的。”
二郎神伸右手让座,接着道:“捉妖?那是好事,只要有用得着我杨戬的,必尽全力协助各位。”
众人都纷纷坐下了,此时唯独月楼无仙,不但不坐,反倒冲着二郎神的身后拍了两下巴掌,随着掌声,就见一股子黑烟打二郎神身后偏下的方位窜了出来,沁炉见罢心想“哎呦!二郎真君今儿个该不会是吃坏了肚子吧?这是出了个虚宫?”想归想,但也不敢多说,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思想龌龊,那股黑影分明是一只精神抖擞的黑犬,不必介绍,自然是那神犬哮天。它一见月楼无仙,便直扑到他身边,是上蹿下跳,摇尾不止,兴奋不已。
月楼无仙蹲下身子,对那哮天犬又是摸头,又是挠下巴。一边逗弄着,一边对二郎神答道:“倒也不必劳烦哥哥,我是来找你要哮天的。”
“要它?”
“没错。”月楼无仙边摸着哮天脊背,边说:“那鼠妖和北极吼兽都属兽类,让哮天去猎捕它们,再合适不过。”
沁炉听完,打趣而道:“那不成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月楼无仙站起身来,对着沁炉作势要到,嘴里怒斥:“就你话多。”
那哮天犬似乎也能听懂人言,竟也对着沁炉“呼汪”吠了一声。吓得沁炉一咂舌。
月楼无仙转而对杨戬又道:“只要哮天随我一同前往,保证二妖手到擒来。”
杨戬点头笑道:“喔!那感情好呀,让我家哮天也出去露露脸。”
众神在庙中如何寒暄,不必细表。
吃过了几盏茶后,二郎神将众人送至庙宇门前,再次对月楼无仙追问道:“贤弟确定不需为兄一同前往?”
“哎!”月楼无仙一摆手:“哥哥怎的就不相信兄弟我现如今的本事了。放心吧!”
“好吧,那为兄就在府中等弟弟的捷报。”
众人告别二郎神,一踩云头,便飞至当日与那鼠妖斗法之地。
一到地儿,那哮天犬还真就派上用场了,只见它提鼻子一闻残留的妖气,不大会儿功夫,便找到了当日那鼠妖逃跑的密道洞口。这也就是神犬与普通犬类的区别之所在,那普通的犬类虽能嗅出千百种气味,却闻不到妖气。而哮天不同,追寻妖气,正是它的强项之一。
众仙尾随哮天犬顺密道前行,没走几步,洞内便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月楼无仙对千里眼打趣儿道:“大眼哥,您还能瞅见啵?”
千里眼一边摸着洞壁前行,一边嘟囔道:“这不废话嘛,我是千里眼,又不是夜视眼。”
“哎……”月楼无仙故意叹了口气道:“您看您这对招子(眼睛)既不能透视,又不能夜视……”
“那至少我看得远呀!”千里眼不服气道。
“喔!”月楼无仙故作正经地点点头,又道:“感情您这对招子原来就是一高度老花(远视)呀!”
千里眼一听,不快道:“去去去!别有事没事就拿我来寻开心。”
此话一出,逗得顺风耳和沁炉是哈哈大笑。
月楼无仙见千里眼不高兴了,也就不再继续调侃他,“嘿嘿!”一笑,自语道:“得嘞,还是我亮亮法宝吧。”说罢,从百宝囊中取出一枚核桃般大小的珠子。月楼无仙一撒手,那珠子便悬浮于半空之中,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顿时将整个密道照得是如同白昼。
向来对法宝毫无抵抗力的沁炉一见到这珠子,那心里就如同揣着只猫在挠痒痒一般,急忙好奇地问道:“师哥,这小玩意儿又有个什么出处?”
“嗨!”月楼无仙摇摇头:“并不是所有的法宝背后,都必须要有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的。”众人一边随着珠子前行,一边听月楼无仙继续讲道:“这小玩意儿呀叫点点珠,在我还是孩提时期,住在那湖边的蚌精姐姐送给我的,它虽然并不像价值连城的夜明珠那么大,但其光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喔……”沁炉点点头:“这般大小挺好,精巧又便于携带,此等法宝的好坏与否,又不是按个儿来论的。”
月楼无仙耳里听着,眼睛看着点点珠,却没搭茬。只是忽然心生感触轻叹道:“哎……这一晃,我在仙境之上也有百余载了,人间便是千年呀,如今也不知道那蚌精姐姐现下如何,当年自从武曲星君的十万仁义之师降临人间,就再也没了她的音讯,也不知有没有躲过……”
一旁的顺风耳见这个一向开朗随和的小仙,此时却突然这般惆怅,想必与那蚌精的感情甚是交好,于是拍拍月楼无仙的肩膀道:“吉人自有天相,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的蚌精姐姐就算没能逃过那十万天兵,倘若真是一心向善,再入六道轮回,我佛慈悲,也必会还她一个善果。”
“嗯……”月楼无仙低头沉思一会,点点头回道:“谢你吉言,惟愿如此吧。”
众人说着话呢,不知不觉中这密道是越走越深。渐渐的,分叉口也多了起来,开始也就一两个,走到后来,同时出现六七个岔道也是有的,甚至还分出了上下层。
走没几步,前行的哮天犬突然停了下来,嘴里不断发出低吼之声。顺风耳也同时一抬手,示意众人勿动,轻声道:“有动静!”
月楼无仙俯身一边摸着哮天犬的脊背安抚,一边睁大双眼道:“我也察觉到了一股妖气,只是这妖气与那千年鼠妖相比弱了许多……”
一旁的沁炉见众人反应,不禁紧张起来,在月楼无仙的耳边轻声道:“会不会是之前一战,那鼠妖受伤了,妖气这才弱了下来?”
“不像……”月楼无仙摇摇头道:“就这妖气,修行不过百余载,别说那鼠妖没受伤,就算快死了,也比这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正说着呢,忽见那哮天犬咧着嘴,嗤出上下四颗大獠牙。顺风耳竖着耳朵仔细听着,立刻对月楼无仙道:“无仙兄弟,你察觉到了吗?”
“嗯!”月楼无仙点点头道:“这妖气还不止一个!”话音刚落,忽听地洞深处传来一女子笑声,此处虽阴森,但这笑声却一点儿也不恐怖,仿佛如琵琶小弦窃窃私语,珠落玉盘叮咚作响,无比的入耳。正待众人纳闷之际,但觉得那声音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最初如细丝游荡于双耳之间,渐渐转如刀尖刮铁板一样刺耳,声音不大,但吵得众人想吐的心都有了!那女子笑了约莫一时半刻,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就听见从四面八方的分叉口不断传来“嗖嗖!”之声,那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众人知道大敌将临,纷纷掏出看家兵刃,千里眼抽出腰间的寒铁双鞭,顺风耳抽出别在后腰的蒲扇,月楼无仙与沁炉纷纷剑指凌空一抬,背在背后的宝剑出鞘,在空中绕了个圈,自个儿找着主人的手就去了。就连哮天犬也是嗤牙咧嘴,双爪抓地,深陷土中。
众人刚拉开架势,就见各个分叉洞口一闪,窜出无数个如孩童般大小的身形!定睛一瞧,哪里是孩童,原来竟是一群灰鼠,这些灰鼠那都已成精了,不单会人立奔走,还头戴宝塔皮盔,身穿棕红皮甲,胸前铜镜护心,左手手持圆木盾,右手手持单刀、阔斧,与那人间兵将的相仿。
沁炉初次迎战,见此情形,故意诙谐给自己打气道:“这下可是捅了老鼠窝咯!”
转眼之间,四仙与众鼠妖便战在了一块。
千里眼手中双鞭上下翻打不停,双眼白光一闪,抽空这么一扫,突然道了声:“这群小妖五行属土。”同时手中双鞭一抖,顿时“咔咔”作响。月楼无仙与沁炉正是纳闷这大眼哥怎的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句,再看他手中双鞭似乎起了变化。
他这双鞭唤作:龙吞五行鞭,凭的是五行相克之理来增加其攻击力。细看他手中双鞭,分四面突起四棱,共一十八节,此时每节开始各自转动,与相邻逆转,那“咔咔”声便是转动时所发。待每节停顿下来,凹槽处均显出一个:木字。这双鞭迅速五行转木,以木克土。待五行转定,再看这双鞭是通体泛着绿光,众小妖一旦碰上,不是断手断腿,便是脑浆迸裂!其威力果然增大了不少。
然而这双鞭威力再大,也架不住鼠妖众多。这群小鼠妖虽是道行有限,只是能学人行走,会人言语,并不懂法术,但数量多如牛毛,一时间也是不易对付。有道是武艺纵然再高,也架不住人多呀。刚打跑了左边的一波,就蹦来了右边的;刚踢飞脚底的一堆,就飞来了头顶的!四个神仙顿时乱了手脚,应接得措手不及。
情急之下,只听千里眼大喊一声:“兄弟们替我们顶住一会!……”
大家立刻心领神会,将千里眼围在当间,为他护法。
只见他扎了个马步,高举手中的双鞭,口中一字一顿地大喝心咒:“金—湯—固—鞭—钟—临—阵—法……”只见手中双鞭应着口诀,由绿光转为金光。
沁炉手舞宝剑,边斩鼠妖,边回头瞧了一眼千里眼,回了声:“大眼哥这是要放大招哇?!咱们给他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