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爷一眼便看出楚牧已成功的破开丹田化成一片灵海,此刻一脸的惊讶之色。想那各大圣地千年难得一见的天骄之子破开丹田化成一片灵海也要半年的时间,但楚牧仅仅用了半个月,心中怎能不惊。
楚牧与张道爷坐与屋堂之中,一老一少,如同莫逆之交,小翠烧了茶水放在两人面前一坐便是一整天。
楚牧像张道爷询问了许多修炼上的事,张道爷则有问必答,甚至将一些细节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楚牧。张道爷也曾是一名修士,而且是一名强大的修士,如若没有当年发生的惨事,定然也是一方圣地长老,但谁曾料毁于奸人之手。灵海破碎,终身再无望成道。
楚牧本想将胸中裂痕之事询问张道爷,但转念一想,还是罢了。这无名裂痕由来奇怪,楚牧不想让它人知道,以免生出其他事端。
张道爷对楚牧有知遇之恩,不仅赠送修仙入门法典,还亲自相授修炼中的弊端,楚牧感激万分,若有一天飞黄腾达,必将庇佑。
这是楚牧的承诺,说完这句话,楚牧向着张道爷俯首作揖,以表感激之情,然后离开了镇北村。
“爷爷,楚大哥干什么去了?”小翠悄悄过来问道。
张道爷浑浊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光芒,望着楚牧远去的大道。说:“幼虎总有一天是要出山的。”
北巅境北部地区乃是整个世界的尽头,越过天涯海角便是滔天大海,无边无际,没有尽头。传言这北海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但传言仅仅是传言,没有人见过。
楚牧离开了镇北村,前往第一个凡人的城市,“散灵城”。
张道爷曾对楚牧说过,仙子就是从散灵城丢失的银手环。楚牧想要去碰一碰机缘,看看是否能够找到昔日老友的线索。
镇北村距离散灵城并没有多远,村中的人经常去往散灵城采购需求物品。一路之上楚牧倒是遇见不少周围村落的凡人村民,路途倒也顺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端发生。
散灵城直属散灵教会所管辖,而散灵教也只不过是天一圣地下的一众小教罢了。其实还不如说是直接管辖与天一圣地,不过天一圣地如此庞大的宗门并不会直接去插手凡间的事,其中猫腻甚多。
在这个世界上,凡人是最为低下的物种,它们的生死仅仅在那些大仙门弟子的一念之间,常常有嗜血的仙门子弟恼怒之下便屠杀了整个凡人城镇,这种事情时常发生。为了维护圣地名誉,各大圣地所管辖的凡人城镇下均成立小门小派分别掌管,为的就是维护圣地的脸面,以免别处圣地弟子背地讨论闲话。
简单来说这些小门小派是由各大圣地扶持起来的,为的就是在民乱之时用来背锅之用。
这散灵教也是一样,是通过天一圣地背后扶持而成立的,如若它管辖的这片凡人城市起了民乱。天一圣地的弟子会毫不留情的将整个散灵教屠灭,然后放出一贴皇榜来,上面定会写道:“散灵教欺压百姓,鱼肉凡人,惹起民乱,天一圣地弟子为凡间除恶,拔出恶瘤,将散灵教所有教众尽数屠杀。”
这散灵城便是由散灵教所掌管着,偌大一个凡人城市,楚牧走上三天三夜都未必能绕上一圈,楚牧并没有其他心思,照张道爷所说楚牧一直跑到城西头,那里属于贫民区,放眼望去,连一间像样的房舍都看不到,颇为凄凉。与进城时看到的景象如有天地之别。
张道爷曾与楚牧说过,若是想多了解这个世界,希望它能去散灵城西头一条烂尾巷中游历一圈。那里有一名身患残疾的说书人,常年与它人说书讨活,讲述大千世界的历史。
楚牧找到了张道爷所说的那名说书人,是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围坐在用木棍搭成帐篷内,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甚至能闻到帐篷内的阵阵恶臭。这是一名身患残疾的古稀老人,全身上下唯有双手可动,弹着那不知崩断过多少次弦的破琵琶,嘴里讲述着这个世间的奇闻怪谈。
他的听众很少,因为只有小孩子才会去听这些毫无根据的鬼怪故事,如今身旁却是一个听众都没有,但这位说书人依旧弹着手中的琵琶,嘴里絮絮叨叨的唱着,好似民间古琼瑶。
张道爷曾对楚牧很慎重的说过,这名说书人,从不编故事,他说的故事定然是真实存在的。
楚牧没有去打扰这名说书人,静静的盘坐在听众席上的草团上,直到将整首曲子听完。
曲终,回味无穷,只听曲调伤感,却不知其中之意,楚牧实属外行人。
说书人抬起头,此刻楚牧才真正的看清这名说书人的模样,满脸褶皱,如道道沟渠一般刻在脸颊之上,写尽了沧桑。睁开双眼可见一片浑浊,没有黑色瞳孔,此人目盲。
“小兄弟,是想听曲,还是听故事啊。”目盲说书人有气无力的说道,声音显得格外嘶哑。
“听故事。”楚牧答道。
“鬼怪妖谈,七子夺帝,还是千秋霸业。”目盲说书人又问道。
“都不想。”楚牧再次回答。
“那小兄弟想要听些什么?”目盲说书人再次问道。
“想听一听这个世界,不知先生能否给个答案。”楚牧说道。
目盲说书人愣了一下,随之点了点头道:“待我说来。”
目盲说书人放下手中的破旧琵琶,用手左右摸着周围的草团,拿出两块木板来敲打着,发出“哒哒”的声音,双手摆起姿势,倒真如被万千瞩目一般,很享受的说了起来。
距故事源头起,在八万年之前,约是荒古年间。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
惜斗天帝皇,与天争高,翰墨圣主,独臂一方。
一代剑仙,独创山河大典,只识宝剑与道藏。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近古。
“那近古有何?”楚牧又问。
那目盲说书人缓缓道来。
北巅崖盼洛河大帝风华绝代,震动大千世界,独领风骚。
东荒境内曾有一书生,手持一口宝剑,独战蛮荒苍穹,斩断天河瀑布,创下无上大帝剑典。
西漠境内曾有一位万年肉体不腐,不愿飞升,只爱花草,爱与别人讲道理的老和尚。
中州境内曾有一皇朝大帝开创大疆十国,统一中州境域,万年传承,成就世代霸业。
南海境内曾有一名盲眼画师,终其一生,只为画出一幅丽人图,但却直到飞升都没能将那幅丽人图中的姑娘画出来。
这说书人好似早就已经看破这世间红尘万物,只喜欢与它人讲故事,别无杂念,与楚牧相谈甚欢,眨眼间便已是一天一夜了。
楚牧将张道爷送与的‘灵’全数留给了这名目盲说书人,虽然不多,但足够这说书人温饱一月了。
楚牧悄然离去,心生感慨,如有一天我也愿去北巅的万千大山,东荒的枯凉悲绝,中州的繁华昌盛,南海的百鲛腾空,西漠的黄沙万里去瞧一瞧,走一走,感受一下这世界的异域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