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和蕾娜一行人心潮澎湃地赶往斜侧的栏杆上偷偷观望送药的邵阳。
吊儿郎当的邵阳随意提携着手里的药在三年十五班的门外左右徘徊了半会儿,似乎在踌躇着什么。“哎呀!居然忘了那人叫啥!”
教室里的人十分默契地纷纷望向走廊上的邵阳。
“我们班今天真热闹,一个一个接着来……”教室里几人欢声笑语讨论道。难为情的邵阳在这个天气下,此刻的额头上居然直冒汗珠子。
“同学,你找谁!”又是同一个热心的男同学。
“我……啊呀!张……啥?”邵阳挠挠短的贴头皮的发根子。仰头四十五度角求救角落里的蕾娜一行人。
“张建墨!”蕾娜朝邵阳微微做着张建墨三字的口型。又急忙蹲下。
“哦……你说的是张建墨吧!”男同学对班里的同学名字早已烂透于心了。
“对!对对对……”邵阳连忙回应道。
“墨哥,又有人找你!”男同学朝里唤了声张建墨,成功带起一片起哄的声音,大家都将羡慕而好奇的目光投向这个顶级学霸身上。
张建墨冷俊的表情上隐形可以看到微微的笑意,一件黑色皮革外套,看起来虽无高大威猛的气态,却充满了清新俊逸的青涩,眸若清泉。
礼貌地问道:“您是?”
“呐,有个女生托付我把这个给你!”邵阳说罢即将转身逃跑。
“等等!”张建墨放大声音,音色有些紧张而急促,“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并不需要!”
“但我只负责送达,不负责接收!”
来自男人间的对话,态度听起来都十分强硬而霸道。
“行吧,哪个班!是谁!”
邵阳抬头望向四楼,此刻的阿离和蕾娜早已躲得远远的。
“少年班一年五班!”邵阳说罢抬起后脚就往前迈,恨不得马上脱离苦海。
“……”张建墨右手关节上的淤青让他动起来疼痛感剧烈,低下头紧锁浓眉,钳口不言地细数手里的药。
此时的邵阳早已消失在眼前,走廊上仅剩张建墨一个人……
雨水逐渐变得细小,滴答滴答……校园里逐渐恢复生机,鸟儿鸣唱,人声欢笑。池塘边上的柳树低垂,长廊边上的树叶停歇下来,整个校园似翻新了一番。
“阿离,出来一下!”窗外一个明朗清脆的声线传来,一位站得笔挺,干净利落的男人,是张建墨。
“阿离,他在叫你!”邵阳和少年的目光相聚,说不出来的尴尬,让空气突然得安静。
班里的女同学们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看着窗外的少年一阵激动人心地帮忙呼喊:“阿离,出去嘛,人加在叫你!”
阿离羞涩地一头钻进了邵阳的胳肢窝,心如鼓雷。不敢露出一点马脚,拿起半翻着的课本挡住少年目光如炬的视线。
一股儿劲儿地拍打着邵阳:“你怎么告诉他我是谁了,叫你不要告诉他,我的天哪!”阿离抽噎着嗓子,有瞬间把自己掐死的冲动。
“我没说是你……”邵阳此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出来一下,我说完就走。”张建墨抖抖手里装着药的袋子。
阿离早已干透了的衣服又一次被自己的汗水闷湿了。
“你赶紧出去,就告诉他,就……就让他回去,我会去见他的。”
邵阳被阿离死死裹住无法动弹,正在啃着鸡腿的蕾娜大扬旗鼓地搂起矮小的婷美朝张建墨而去。
张建墨依旧是一副冷傲孤僻的冰山脸,见蕾娜朝自己走来,淡定地递出袋子,表拒收的意思。
蕾娜斜靠着婷美,抖抖大腿上的肉,拿着鸡腿扬了两下空中说:“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的,你先回去,她想好了自然会来找你的。”
“我在教室等她!”张建墨冷冷地说完转身就下了楼梯。
蕾娜方才放下装的女“大佬”的气质,其实内心也是慌张的。
阿离听没了声音才把头从邵阳身上伸了回来,面红耳赤,可能是太过于惊吓的缘故,一句话也讲不出,呆呆愣住。
“阿离,你怎么了,从来没见你对哪个男生这样……”婷美隔着床户和阿离说。
邵阳也是一脸神疑,没想到一次也不愿主动和自己搭话的阿离居然为了一个张建墨而魂不守舍的。
“婷美,明天晚上陪我去好了!”
“好!”
阿离本想默默地喜欢着这个男生,即使他从来不曾知道。没想到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世界上从来不会有人会理所当然收你的东西,也不会有人会对你的好意置之不理。阿离此刻唯一得感受除了恐怕还有一丝温暖。
月色宁静,自从c市降过一次暴雨后,整个城市就变得格外清新脱俗。校园里各处都点亮着暗黄色的小桔灯,月光皎洁透亮,美好如期而至。
阿离举着臭美龅牙妹的掌面般大小的镜子一本正经地捋了捋发型,不禁让人想起当初的田世杰。
二年十五班的课堂总是比一般的班级要结束得晚一些,门外的阿离和婷美心跳如麻。
“叮铃……”
从教室里一下子窜出来一群人,有的三五成群,有的一人独走,几分钟的功夫教室里便空无一人。教室后排的灯光突然暗下,阿离琢磨张建墨可能已经走了,看看左手腕儿上的手表只剩二十分钟宿舍时间。
“婷美,你先回去吧!”阿离招呼婷美回去,一个人足足等了五分钟。
不料,前门的灯光也相继暗下,关门的是一个瘦高的身体,暗色而模糊的处境只能看到一个黑影。
张建墨!他正缓缓而来,晚风携带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
阿离见到迎面而来的男人,紧张而内敛的转过身体背向他,心脏正以没分一百三十次的速度跳动。
“你好,我叫张建墨,你就是阿离吧!”张建墨主动点开了话题,“早就猜到是你了。”
“嗯……”阿离开始结巴了起来,感觉心脏马上蹦出来的不知所措。
“谢谢你,你为什么要给我送药!”
“我喜欢你!”
“谢谢,我是说你怎么想着给我送药!”
“因为我喜欢你!”
“嗯,简单点儿说……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喜欢就是喜欢!”
“额……好吧。”
阿离面对张建墨时,犹如箭在弦上般不敢出一点儿差错。
张建墨接着抿嘴笑着说:“你家住哪儿的!”
“小地名,威新。”
“具体位置在哪儿?”
“你查户口啊!”阿离说不自觉地笑起来,情不自禁地偷偷转向这个自己认识了好久的男人,他在笑,原来他笑起来挺好看。
“嗯……你知道我在哪儿吗?”张建墨说罢意识到来自阿离的目光,下意识地也侧眼看向她。
阿离的内敛挂满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耳红满面,赶紧躲避张建墨的眼神。
“知……知道……”默默作声道。
“你调查我!”张建墨开始有些自以为是,也含带些搞笑的趣味。
“不是,我猜的,威新的肤色。”阿离将脑袋使劲往下压低,趁着模糊的夜色,防止被看得清楚。
“好吧……”
对话开始进入沉默。
“你的宿舍到了,就送你到这儿了,谢谢你!”张建墨继续左手插兜,冷风下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丝温润。
阿离刹住,没有抬头看一眼张建墨。
“还会见的,有机会……”
阿离听罢,迅速回头见已转了身的背影:“墨学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张建墨似乎因为步伐太过急促,人声嘈杂,没有听到阿离说的话,消失在暗黄的灯光下。
大门口的人纷纷望着阿离,意识到尴尬的阿离只顾往宿舍楼里跑,瘫软的四肢已无法顾虑到身后这个自己梦寐以求见到却又遥不可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