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接近六月份的时候,高考这场战役也吹响了最后的冲锋号。越到关键时刻,人的本性就越展露得淋漓尽致。
杨秋娟一直都是一个不讨喜的角色,并不是因为年少的孩子不懂事,恰恰是因为懂事了,才厌恶某一类人。
要说那个班主任杨秋娟做的那些令人唏嘘的事情,那可就多了。曾经因为班级里两名学生在上课的时候讲话被她发现,大晚上的罚到教室外边站着,恰巧被来看望孩子的家乡撞上了,反映给了学校的管理人员。
一中之所以是一中,不单单是那傲人的成绩,还有它严格的制度和对学生全方位的教育和关怀,才倍受家乡的信任和喜爱。
对于这种在公共场所罚站带有侮辱性的变相体罚的行为,学校自然是知道晓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制止并且批评了这种行为。
没想到却惹起了杨秋娟的不满,两个学生刚刚回到教室,在没有班主任的同意下他们也不敢轻易坐下,就那么在座位上站着等杨秋娟进来。
“有些同学,拽得很,有些家长更拽,有钱有势的,惹不起惹不起……”一进来就是一副小人作态。
“既然你们两个不愿意我管你们,那我以后都不管了,连你们的名字我提都不会提一下……”接着她又开始杜撰别人的说辞。
自始至终,那两个学生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反倒是她一个人,像个怨妇一般自导自演着。陈晓西无法理解她,也接受这些话从一个所谓的老师的口中说出来。
“太狠了。以前她也是这么对我的,那段时间我真的快被她逼疯了。后边我外公家寄来给我们很多特产,我妈非得给她送去一箱,我当时死活不肯,说不能这样,结果坳不过她还是送去了。杨秋娟当时还假惺惺的推辞,最后勉强收下了。现在看来,还好还好……不然我也要被骂成这样。”坐在侧边的余娇娇偷偷的吐槽着。
“真的呀?”旁边的胡艺卓开始八卦。“真的。而且像朱越彬,许进他们都送过的……”陈晓西第一次听到还有这种事情,感觉多年以来的价值观被冲击到了。
那天晚上以后杨秋娟真的从来没有提过他们两的名字,点名,点评成绩的时候都自动跳过,就好像这两个学生从这个班的班主任眼中消失了一样。
转校生倪谦一进来的时候,因为毕竟是大城市来的小姑娘,爱美一些很正常。“倪谦,把你的双眼皮贴撕掉……”第二天早上杨秋娟就对着倪谦吼到,声音大到都叫停了早读背书的声音。
“倪谦,你怎么还戴着来,都说了不准化妆,你瞎了吗?”第三天早读的时候,杨秋娟已经开始拿着教棍敲倪谦的桌子。
“你非要我用手给你撕下来对吧,”第四天早读的时候,杨秋娟已经开始用手推倪谦的头了。只是第四天倪谦真的没有贴双眼皮贴,只不过是眼睛肿起来了,眼皮挤在了一起。
倪谦既没有涂抹什么东西,也没有用什么口红。就只是觉得自己眼睛小一点贴了一个双眼皮贴,杨秋娟每天就像黄世仁追债一样追着她不放。或许这算是她第一次当高三班主任的无聊消遣。
杨秋娟的针对一直持续到高考前,是不是的侮辱家长冷嘲热讽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越忍让一个人越纵容她变本加厉。
在某天晚自习发试卷的时候,除了倪谦所有人都有了,就没给她发。“老师,我没有发到试卷。”倪谦小心翼翼的开口。
“自己上来拿,怎么,还要让我送下去给你不成。”杨秋娟的语气就像吃了一口大蒜又嚼了一嘴洋葱,一张口净是喷得你睁不开眼。
倪谦低着头走到讲台前,伸出手想拿那份试卷,“你觉得你有资格拿吗?”又一张口,辛辣刺鼻的味儿已经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倪谦收回那只已经放到卷子上面的手,回到了她在最后一排的座位。陈晓西在侧面看着倪谦,她每一步都走得特别沉重,在座位上坐下的时候,有几滴眼泪也偷偷的跟着掉了下来。别人都没看见,陈晓西却看得一清二楚。
“你以为你是谁,你想怎样就怎样啊……”杨秋娟还在喋喋不休的数落着倪谦,拿着教棍一下下的敲着桌子。
“余娇娇,帮我把卷子传给倪谦一下。”陈晓西划掉了自己刚刚做好的几道题,把卷子给了倪谦。
“老师,我没有试卷。”陈晓西打断了杨秋娟的话。“不是发给你一张了吗?怎么有没有了!”谁都听出来了她语气中的不耐烦。
“老师,我去上个厕所。”说完,也不管杨秋娟怎么回答,陈晓西自顾自的跑了出去。“你看看你看看,这些学生,一点素质都没有。拽什么拽。”杨秋娟的骂生还在身后继续。陈晓西径直的向校长办公室走去。
陈晓西跟校长说明了所有的情况,校长听了后并没有急着做出什么决定,而是问陈晓西,“这些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她骂了别人她也没针对你,为什么你要做那个出头鸟?”
“因为她那样做伤害到了我最好的朋友,平时怎么骂就算了,大家都能忍,今天晚上这种侮辱实在太过分了,我看不下去。”
陈晓西百感交集,又气愤又难过,感觉怎么说都不能表达自己那种心情。
“孩子呀,你以后要记得,做事不要太冲动,你这样会吃亏的。所有事情就算再忍受不了都要考虑清楚,不能莽撞行事啊。我希望学校交给你们的不仅仅是知识,更是以后生存的道理。”年迈的老校长坐在他那破了皮的沙发上,语重心长的跟不谙世事的陈晓西讲着人生的哲理。
那天晚上陈晓西在教导主任的陪同下回到教室的时候,杨秋娟并没有在教室。只是陈晓西的桌子上多了一份崭新的卷子和一封信。卷子是同桌李思霖给她拿的,信是倪谦写给她的。
“晓西,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没多久就要毕业了,况且我会提前离开学校回去考试,这几天我再忍忍就好了。你还要跟她相处到最后一天呢,你这样为了我不值得……”满满三页信纸,最后是“你永远我最好的朋友。”信纸上有一大片水渍。
陈晓西回过头看到最后一排的倪谦把头埋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那天直到下自习了杨秋娟也没回来,后来再见到她的时候,就感觉这件事没发生过。只是她再也没有为难过倪谦,陈晓西也再也没有跟这个看人是从脚看到头的“老师”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