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还云淡风轻,任由着他打量着的宁欣闻言,遂是不甘地睁开了双眼,
“不,宁欣还是当年的宁欣。
只不过,在您眼前的这个宁欣,早已是心死之人。
无爱、无忧,自也无惧!”
话罢,又好似怕他不相信般,宁欣颇为无奈地补充道: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那,你可有恨!”,穆奇不免有些忐忑,
“恨过!
当年的宁欣,爱您极深,可最终,却又被您伤得最深。
如此,怎能无恨!”
言罢,她再不躲避他的目光。而是直直的望向了,这个曾在无数个夜晚,让自己辗转难眠、肝肠寸断的男人!
“是啊,你有恨!
你,应该有恨。
终究,是本王负了你!
但我此次前来,却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感谢你!”
“如果,你是想感谢我,救下了沐晨。
那么,你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孩子是无辜的。
更何况,她的母亲天性善良,从不曾加害他人,是这深宫里,不可多得的良人!
就冲这两点,我也断然不会坐视不管!”
听闻此言,他却目光灼灼,痛惜道:
“如此看来,你果真并未参与你父亲的阴谋!”
此话刚一出口,不料却即刻点燃了,宁欣心中的熊熊怒火。
她不禁颇为讥讽地回应道:
“笑话,自从我嫁给你后,父亲便鞍前马后,四处奔波,助你打下了这草原的大半江山!
就连我唯一的哥哥,也为此而战死沙场!
我的父亲,他认劳任怨,不争不抢了一辈子!
对您,对这草原,早已是衷心可表!日月可鉴!
只可恨,狡兔死,良狗烹!
功成名就的你,终是容不下我功高盖主的父亲。
而你那所谓的、极为可笑的阴谋,则更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
每每想到这里,宁欣的心中,便有如翻江倒海般,绞痛难耐!
时光可以摧毁人,却同样可以打磨人。
听完宁妃的这番话语,穆奇的眼底竟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欣赏。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端起甜茶,微抿一口,又敛了敛神色,沉沉道:
“你所言不假,你的父亲,确实从未有过谋逆之心,也断无篡逆的阴谋。
但你的父亲,却和阿拉娜一样,亲手夺走了芷柔的性命!”
“不,这绝不可能!
父亲他生平最重“侠义”二字,断不会对一个弱女子,暗下杀手!
不过,你这话究竟什么意思?
难道,当年你将我的父亲关进大牢,不是因为猜忌他谋逆,而是为了杨芷柔那个女人?”
“关于你父亲,我确实一直都欠你一个解释,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穆汗叹了口气,继续道:
“不管你信与不信,当年,我并非真要取你父亲的性命。
你的父亲是个侠士,古道热肠,满腹经纶!
可是,他却过于偏执,过于激进!
当年,你的父亲极力主张继续进攻,一举打败中原。
对我选择和谈、迎娶芷柔一事,本就耿耿于怀。
后来,又见我偏宠芷柔,对国事、百姓,乃至对你,都冷淡了不少,便更是心有不满。
于是,自芷柔入宫后的第二年起,你的父亲,便联合了朝中的诸多大臣,群起而攻之,讨伐芷柔为妖女。
这些我都忍了。
可是,我的退让,却成为了你父亲变本加厉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