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人从新年的团聚氛围中抽离只用了三天的时间。
林子苏对于自己的约束更为厉害,自过了年的那天就开始新一轮的锻体淬身,身体内的郁结壁垒看似牢不可破,实则已经开始松动,只是要靠水磨工夫,慢慢地散去。
日向先生走了,他要去凑齐林子苏下一轮锻体所需要的药材。临走之前,他留下了足够林子苏月余使用的药材。面对族内子侄,也不过如此了。事事亲力亲为,更让林子苏感动得多。
日向先生看了林子苏身体的情况,留下了话才走的。
“纯粹体术忍者,练体前先练胆气,不无道理。如果能消除这份惧怕,再蓄自身拳意,郁结消失轻而易举。”
林子苏怎能不懂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他只是一想到自己置身在幽闭黑暗的冰冷水液中溺呛的景象,就会感觉到窒息和身体冰冷的双重施压,那种孤寂在冰冷水液中挣扎的场景,他不想再面对第二次了。
『如果必须面对的话,先让先生给我打副棺材吧…』
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话语没有说出,只是在林子苏的脑海里想过,一瞬间就消失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有实现的勇气。
林子苏于先生的庭院中打了拳法,威风赫赫已经有了些规模,只是出拳的速度并不是他目前能达到的最快,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影响到他的出拳了。
“先生留下一个月的药材,那就是一个月之内会回来,多想就靠这一个月的时间打通郁结,让先生能为自己骄傲一些。”
“出拳分明能更快,不拖泥带水,酣畅淋漓。我究竟在害怕什么,究竟念头哪里没有通透。”
日向先生走之前,还让林子苏最近就住在这里,具体原因不明,只是有说,会有一个客人来到这里,需要林子苏帮忙招待一二。一提到那位客人,日向先生的脸上也稍微多了一些颜色,有许多种情绪的叠加,还有一些敬佩。
『让日向先生敬佩的客人,那一定是不世出的什么老前辈之类的,不能给先生丢脸。』
所以他更努力的开始修行,伴随着的就是药浴的疼痛感也在一次一次淬炼着林子苏身体和精神,半月之间,林子苏气息由外放的火热气势,终于凝练到身体内,开始内敛而收放自如。
这一日,林子苏仍旧在庭院内打拳,隐隐之中,林子苏觉得自己有了什么需要抓住的东西被他错过了,于是他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支起了拳架,于招数的变换中找到了自己生涩的地方不断地磨炼改进,但这还不够。他抓到后又消失的灵感,那才是更重要的东西。
一次次,拳架中少了太多的思虑,对于未来,对于锻体,对于先生,对于太多太多人,一直扛着这份杂念修行的林子苏,头次放下了所有的念头,他这次只想出拳而已。
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的一拳。
十分圆滑的切换到相应的拳架,对于出招的力度和姿势的理解都已经臻至顶峰的林子苏,握指成拳,拳头带着阵阵残影已然挥出,而这时他才有了挥拳的念头而已!
比以往任何时候出拳都要快的一拳,林子苏头次找到了一往无前的些许感觉。
“哎呦…!”
被一声男人的惨叫从特殊境界中退出来的林子苏,看着已经躺倒在地上鼻子往外流血的白发魁梧大叔,一时之间有些凌乱,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他将中年男人扶了起来,白发中年男人显然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用眼神暗示林子苏该问他到底是谁了。
林子苏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你,你是谁啊?”
那个男人不顾着自己还在流血的鼻子,张开双腿木屐踩在地上,做出了一个滑稽好笑的姿势,仿佛掐着什么节奏的点,开口道:“光背天盖仰头望,豪杰自来也是也!”
满意地看着林子苏递过来的纸张,擦了擦鼻子又扭成柱体,堵住了鼻子,接着喋喋不休:“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名头吓到了?小子,不错啊,这才多大就有了拳意雏形了?对了,日向小子呢,日向小子呢?”
『该不会,这个人就是先生说的客人了吧…等等,自来也?』
林子苏眼里的白发男人还带着被自己一拳打出的伤痕,已经跟没事人一样问着他自己先生的下落,一口一个日向小子的男人,怎么看怎么不像个隐世不出的老前辈。
“先生他为我筹备药材去了,自来也…前辈,先生说过了,如果你来的话,就让我接待你…”
林子苏磕磕绊绊的话语还没有说完,自来也已经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啦,你就是林子苏对不对?日向小子已经跟我说过了,而且,他不在的理由,现在我也明白了一些。除了筹备药材,就是怕他会忍不住向我出手吧。”
林子苏正在咀嚼这句话的意思,自来也的眼神已经从玩世不恭的欠揍模样变得了十分严肃了。
“你的身体肯定是被伤到过,本来就是早夭之象,日向小子的锻体功法算是为你续了半条命。人各有命,他能为你争取半条命,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自来也摩挲着下巴,喃喃道:“我原以为他找了什么天才人物能让他请我来为你筑基,结果是普天之下如果我不能帮你,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小子,你的先生疼你,知道他下不去手,但是你身体的郁结不能再拖了。恨的话,恨我就好了,好在没和你小子有什么交情,不然下不去手了怎么办。”
“我来就是要用一门独特无印忍术的螺旋劲来打散你的郁结,如果你小子受不了的话,那就趁早跪下对着你先生那屋子磕头,滚就是了。如果你同意了,那我就要开始了。”
林子苏看着这个白发中年男人,他话语中的冷酷意味,林子苏是听得出来的。在林子苏的性格中,坚毅的成分并不多。
可能是林子苏脑袋抽了,也可能是被自来也话语中,自己会放弃先生传授的一切灰溜溜滚蛋的话语激怒。
林子苏趁着方才出拳的那份气势并没有消退,摆好了一个架势,抬头似怒龙咆哮。
“林子苏,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