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卷语——有的人有缘无份,有的人有份无缘。
2005年9月,龙王爷像似患了更年期,全国上下都不同程度的降雨,海子的家乡一连半个多月都是阴雨绵绵。
据新闻报道,我国四川、重庆、甘肃等地发生了史无前例的洪涝、泥石流灾害。几天下来累计已有五十多个县及乡镇受灾,六十七万人被困,上百人死亡,失踪人数每日剧增,直接经济损失三四个亿,被毁坏的房屋、建筑、庄稼等不计其数。
中央政府下大救灾力度率领军队进入灾区,日夜奋战在抗洪救灾现场,还不时传来战士牺牲的消息。霎时间,全国上下都主动的捐款、捐物、捐食品,大批的救灾物资空运到灾区。领导还亲临现场慰问并指挥救灾工作,为灾区人民搭建临时房屋,送来温暖。
经过紧张的抗战,战士们各个奋勇向前,舍生忘死。在这个和平年代里也许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才会再次领略到人民军队的风采,保家为民嘛!然而实枪实弹的战争毕竟是用来杀人的,如果可能我们不妨统计一下,我相信没有哪个公民愿意再发动一次世界大战,老天爷带给我们的灾难已经够残酷的了,就不要再自相残杀了,就让我们的人民军队来救人而不是用来杀人吧!否则,不管对于哪一个国家,军队就真成了杀人兵团了。
东北地区还好,也许是老天爷依然眷顾这片古老而淳朴的土地吧。由于海子的家乡地处山区深林茂盛,并没有造成严重的灾害,只是一些低洼处被淹。
即便如此,早已回到沈阳的雪儿还是每天都给海子打电话询问情况,他很是欣慰。如今无亲无故的他竟然还有一位心爱的女人在时时刻刻牵挂着他,虽然身隔两地,两颗火热的心却依然紧紧地系在一起。
飒凉的秋风徐徐吹来,一转眼已经到了十月,南方的洪涝灾害渐渐平息,顿时全国上下掀起一股重建家园、风雨同舟的热潮。
海子家虽然没有造成大的损失,但是庄稼也有不少被雨水冲倒,家里也进了水,经过两天的修整已无大碍。
家里的事一切都料理好了,可距他休学期满还有八个月时间,便按照原来的计划毅然踏上了西行的火车去往葫芦岛的舅舅家。
车窗外的风擦过纷乱的心绪,由于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里都弥散着潮湿的泥土的味道。车厢里的人很多,也许是由于受几天来的洪涝灾害的影响,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惶恐和不安。
“你在开星际玩笑吧!还想我?呵呵!”坐在海子对面的一位小伙子大声打着电话:“是想我还不够惨吧?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最后送你一句成语——去你妈的!”
“怎么,和女朋友闹意见了?”坐在他旁边的一位男子放下一本地摊杂志好奇的问道。
电话男余怒未消也不隐晦的说:“妈的!谈了两年多的恋爱,竟然和富二代跑了,现在被人家甩了又要吃回头草,当我是收废品的?”
杂志男斜眼笑了笑说:“呵呵!爱情都他妈的是荷尔蒙惹的祸。”
“什么?”电话男疑惑的问:“荷尔蒙是谁?”
“和绅的女儿。”杂志男假装一本正经的说。
“哦……”电话男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又问:“那……和绅又是谁啊?”
“荷尔蒙他爸呀!”杂志男歪了他一眼又继续看杂志。
海子没板住噗嗤笑出声来,这时从中间过道上迎面走来一位烫着细波浪发型的年轻女人,身材火辣,一路飘散的霸道的香水味简直比瘟疫还有杀伤力。
“我靠!这小妞可够骚的啊!”
杂志男看的两眼直冒绿光,抽了抽鼻子像似要流鼻血,电话男见状急忙递过一张面巾纸。
“给!可别喷了,喂!这妞是荷尔蒙她妹妹吧?”
杂志男撇了他一眼:“表妹。”
正说笑间突然火车在一阵猛烈的动荡中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随着惯性晃动起来。
“怎么回事?”
“天呐!这是咋回事啊?”
“撞到啥了吧?”
“哎呦!我的头……”
车厢里顿时一阵骚乱,一双双惊恐的眼睛都挤在窗口向外张望着。夜黑的落魄,不远处荒山的轮廓隐约在幽淡的月光下懒散的延伸着。
这时广播里传来列车员亲切且略带焦虑的声音:“各位旅客晚上好,欢迎乘坐K75次列车,现在播报一个紧急通知,由于前方烟筒山地区近日来大量降雨,突然发生山体滑坡掩盖了铁路,所以列车暂时停止运行,望大家不要恐慌,我们已经与当地政府取得了联系……”
“啊?……这可咋办啊?”
“妈的,倒霉透底了!”
“咳!不出门还好,这头一回出门就遇到这事儿。”
“我还着急回家相亲呢!嫦娥姐姐你就显显灵吧!”
车厢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你一言他一语的埋怨着,海子的心也一阵紧张,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紧接着,所有列车员都分别在各车厢里耐心的安慰着大家,事已至此也只好听天由命了,大家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夜已尽深,困倦了的旅客们便以各种姿势打起了盹,海子给雪儿发了一条短信后也昏沉沉的睡着了。
凌晨五点左右窗外已微微泛亮,听列车长说当地政府已经派下救援队正火速赶往现场,大家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舒缓了许多。
天已大亮,列车员通知旅客们在看管好自己物品的前提下可以下车活动活动,海子也想出去透透风,便背起背包随着人流走下了车。
眼前真是一片豁然开朗,茫茫的荒原一眼望不到边,近前一条细长的小河缓缓流淌,牧羊人悠闲的赶着羊群仿若蓝天里浮动的云朵。
海子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顿觉五脏六腑都一阵舒爽。下车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挤满了铁路边上的小路,从车头到车尾形成一条人龙。
“看新闻没?动车又相撞了,这个惨啊!”海子回头一看原来是杂志男在和电话男说话。
电话男撇了撇嘴:“这有啥稀奇的,这年头彗星都能撞地球何况火车。”
“哈哈……兄弟来抽一颗。”杂志男笑着递过一颗黄鹤楼来。
这时只见前方一条小路上扬起一溜烟尘,一辆军绿吉普车和三辆蒙着绿色篷布的卡车正向这边驶来,一眨眼的工夫就在火车车头附近停了下来。吉普车门一开走下一位穿着迷彩的军人,远远看去高高的个子皮肤黝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刚毅和正气。
白胖的列车长赶紧带领几名乘务员上前迎接,望着军人肩牌上的两杠两星握着的手摇个不停。
“您是首长吧?可把你们盼来了。”
“让你们受惊了,大部队都支援南方灾区去了,我们半夜接到的命令,只是路太远也不好走,所以耽误了时间。”首长一脸严肃的说。
这时一位勤务兵模样的年轻战士从首长身后探过头来说:“这是我们郑营长。”
“郑营长辛苦了。”列车长摇着手臂还是不肯放开。
“事故现场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郑营长暂定截铁的说。
列车长指着前面几百米远的一座荒山说:“就在前面,我派人勘查过了,好险啊!”
“走,过去看看。”
等到了现场,从三辆蓬车里利落有序的跳下来一个连的战士,各个都精神抖擞的排成阵势待命。郑营长举目观瞧只见陡峭的崖壁足有二十几米高,从左边的断面上脱落的大大小小的石块和沙土掩埋了三十几米长一段铁路。
郑营长双手叉腰皱着眉头:“长久的风吹日晒山体都酥散了,近日来又是连降大雨,情况不乐观啊,三连长!”
“到!”一位大眼睛的战士小跑了几步打了个立正。
“传我命令,马上组织所有战士,准备作战。”
“是!”三连长一个后转对着战士们命令道:“立正——稍息!报数!”
“一,二,三,四……”
报完了数郑营长走上前来激昂地说:“我们的任务很艰巨,时间紧迫,首先我们一定要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全力以赴,团结一致,克服万难。”
“全力以赴!团结一致!克服万难!”战士们情绪高涨口号声响彻山岭。
离事故现场十几米远处已经圈上了警戒线,以防闲人进入发生危险。郑营长一声令下战士们都拿着铁锹、铁镐、铁桶等工具进入现场大干起来。他们各个奋勇当先,一点一点的把阻断铁路的沙石搬运到右边山根下的低洼处。太阳已经升起,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奋战,战士们早已大汗淋漓,但干劲依然十足。
“要是有挖掘机就好了,时间紧迫这样下去完成不了任务啊!”郑营长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转眼对列车长说:“上面命令必须在下午两点前保证正常通车,我看还是动员动员群众加入抢险战斗吧!”
列车长笑着点头应是,经过一番动员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列车上,不一会儿便纷纷下来许多不同年纪的男人都斗志昂扬的加入了抢险战斗。海子当然也在其中,其实在他心里早就有此想法,这下到应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