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揉着太阳穴，回想昨夜的自己只是喝了杯果酒，就倒在床上不省人事，酒量差的要命，常欢看着旁边熟睡的越夏，轻手轻脚的起床回到自己房间。
今天已经是八月底了，赵家母子一案都已经查了半个月了，而且也想不到自己和张皋相处一个月了，常欢看着日期，记得不错，二楼的小女孩今天开学，洛禾小丫头今天也要去开学，听张皋说，她是在京二中。
常欢去了警局，今早上发的报纸，和网上的报道，都获得不错的成绩，又是一次大卖。
洛禾手里拿着通知书和身份证，路过警局时碰到了常欢，她正吃着包子，常欢看到了洛禾，打了个招呼，将包子几楼吃完，喝了口豆浆。
“洛禾，去报名啊。”常欢看着依旧一身黑裙的她，不禁问到，“你天天穿黑色裙子，不腻啊。”
“款式不一样，而且，比较喜欢黑色。”洛禾认真的回答。
很少有女孩子喜欢死气沉沉的黑色，果真，很有个性。
“常欢姐姐，你在不进去，张队长就要记你迟到了。”洛禾指了指警局门口，提醒常欢，她要迟到了。
“谢谢了，下次和你聊。”
洛禾眨了眨眼，继续往京二中方向走去。
开学日，学校门口挤满了人，作为新生，一张陌生并且好看的容貌，吸引了学长们的注意力。
一时间，高一来了个好看的新生妹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高二高三年级，众人纷纷打听她所在的班级。
八班，洛禾看着班级牌子，将通知书以及身份证递给了她以后的班主任，是个男的，估计刚从大学毕业的新老师，长得还不错，性格也还不错。
教室里已经有了人了，洛禾选了个靠窗的位子，从那里可以看到下面的操场。
“霍乐生，等下出不出去玩？”教室里的打闹暂时吸引了洛禾的注意力，她看到了两男的，霍乐生和楚淮。
有漂亮的学妹，自然就有长相出众的学弟，霍乐生偏向于日漫中那种干净的男主角，楚淮偏向于西方混血总裁。
与这两个人相处比较好的，应该是从小就认识的，两女一男，洛禾对那其中一个女生比较感兴趣，那女的看到她也有些诧异。
苏叶，一个月前从杂货店买走了那个神像，被号称冰山女王的她，一个半月前家里还差点破产，后面又突然好转。
杜若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洛禾，顿时被那张容颜惊艳到了。
“好漂亮！”杜若有些激动，“苏苏，真的好漂亮诶。”
洛禾移开了放在那几人的视线，继续看着窗外，操场上有着容貌和她不分上下的二中校花，也有着吸引众人的万人迷，还有突然成绩优越的学生，洛禾深吸口气，真是美好的学校。
洛禾撑着下巴，放空了大脑，不经意想起一些事，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在此刻突然想起，那些细节，那些人脸上的表情，神态，那些人脸上的恐惧，她歪了歪脑袋，那时的她是怎样的？
民国二十八年，整个京城都被白雪覆盖，洛禾早已换上了袄子，齐腰的青丝扎成两条麻花辫，洛禾站在巷子口，哈着气，时不时探出头往两边看看，视线中出现一个人，洛禾眨了眨眼，招了招手，那人加快了脚步。
“是洛小姐吗？”那人看起才二十多岁，身上穿着大褂，文质彬彬的模样。
“是是是，东西呢？”洛禾将人领到自己的屋子里，进了门，隔绝了外面的寒风，才觉得好了许多。
“这东西你真要收？”男人有些不确定，看着少女这个年纪，有些犹豫。
“要收要收。”说完，洛禾从柜子里拿出一袋子银票，“这些钱够你们衣食无忧了。”
男人见她执意要收，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幅画，将画放在桌子上，拿起那一袋子钱。
“洛小姐，这画可邪乎着，你要是现在不想要了，我把这画拿回去，这钱，我也不要了。”男人咬咬牙，洛禾打开这幅画，呼吸都快停止了。
男人就看着洛禾盯着这幅画，仿佛静止了一般。
洛禾收了画，“不用，你走吧，京城最近也不安稳，躲得远远的，之后做些生意。”说完，又拿了些东西。
“夫人腿疾可用这药膏涂在疼痛处，可以根治。”
男人有些惶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东西我可不能收。”
“这只是这幅画的报酬。”洛禾将药膏放在他手里，“留下姓名，日后有什么问题，凭信物可以找我解决。”
男人知道这是这家店的规矩，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拿了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木牌子，便离开了。
店门被她关上，洛禾手里拿着那副画，血瞳在黑暗中格外醒目，洛禾将画放进了檀木盒中，随手扔在货架上，不再理会。
洛禾还记得，那时候还有一个人求了上来，大雪夜里跪在店门口，身上穿着大衣，大雪夜里冻得瑟瑟发抖，身上的雪厚厚一层，嘴唇冻得发紫，还说着什么。
那紧闭的店门终于来了，昏黄的烛光印照在雪地上，穿着一身旗袍，只披了个斗篷的洛禾看着地上的人。
“进来吧。”洛禾居高临下的看着，缓缓吐出这三个字，地上的人僵硬着身子，终于站了起来，却因为长时间跪在雪地里，体力不支，倒了下去，晕了。
洛禾眼里闪过一起嫌弃，只好吩咐一些小鬼将这人抬进客房，门又重新关上。
炭火驱走了寒冷，屋子里放了两盆炭火，洛禾都觉得有些热了，看着床上的人。
“他什么时候醒？”
“回禀店长，估计明天吧，主要是太过疲累，还有饥饿。”医仙低着头，恭敬的回禀着。
“真麻烦，吩咐厨房给他做点吃的，清淡点。”洛禾越发觉得人类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医仙是杂货铺里面的医书成了精，他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云，小鬼们都叫他云伯。
洛禾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男人被换上了新衣服，这衣服也不知是从哪来的，洛禾这么一看，发现这男的长得还不错，也不知这人为何事而求。
这里只留下了一个侍女，洛禾回到自己房间整理一些东西。
第二日清晨，男人醒了，喝了碗清粥，一见洛禾，从床上摔下来，爬到洛禾面前，重重的磕了个头。
“求你，救我的妻子。”自古以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洛禾看着男人。
男人的穿着以及饰品，洛禾能判断出，这人属于中产阶级，看样子他很爱他的妻子。
“代价你可付的起？”洛禾慢悠悠地说了句，“早知道，我这里的代价可不低。”洛禾才不信什么真爱，她这里见多了人性的黑暗。
“可以。”男人抬起头，“只要你能救她。”语气坚决，洛禾被他说的一愣。
“那带我去看看。”话落，男人从地上爬起来。
一路上，她知道这男的叫做郭文，家境富裕，他是家里老二，平日里流里流气的做派，对自己的妻子，很是忠心。
洛禾一进房间，就被那股腐烂味熏得皱了眉，郭文却像是闻不到，走到床边，握住自己妻子的手。
洛禾走到床边，掀开了床幔，若不是女人胸口处有着起伏，她还以为这是具腐烂多日的尸体。
女人应该是被打了镇定剂，洛禾指尖按了按女人的脸，又去探了探女人的颈动脉。
“她最近有没有用过什么东西？”洛禾看着郭文，“又或是吃过什么？”
“她三个月前吃过一种东西。”郭文仔细回想，起身从梳妆台里拿出了一个铁盒子，里面已经空了。
洛禾闻了闻盒子，心下了然，“还好及时，不然她就成了一个活死人了。”
“活死人！”郭森吓白了脸，“是谁要害她，我妻子脾气一向好，从未与人结仇！”郭文脸上带了些怒气。
“那是你的事情，不过这人估计只会些不入流的邪术，不只是哪个环节出了错，竟然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洛禾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和几个药膏。
“给她吃下就好了，这几天涂上这药膏，那些腐烂的地方就会好了。”
郭文接过这些东西，给妻子服下药，又将药膏涂抹在妻子身上，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妻子身上的味道淡了许多。
“名字写上，代价就是倘若你找到凶手，我希望你能通知我一声。”洛禾又拿出个本子，郭文写下自己的名字，对于这代价他有些懵。
“真心之人很少见。”洛禾收回了本子，“以后若是碰见像这种情况，可以来找我。”
“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后还有可能碰见！”郭文似乎还想问什么，可洛禾早已离开了房间。
之后呢？
洛禾看着天，之后就没了，还是忘了，凡人寿命短短几十年，而她呢，洛禾想不起自己游荡世间多久了，她看过太多凡人的贪婪在她的培养下越来越大，死前仍不甘心。
待她回过神，教室里已经空了，洛禾缓缓起身，离开这里，一路上她依旧吸引人的目光。
杂货铺前站了个女生，苏叶，依旧高傲的神态，冰清玉洁的气质，还有一张冰山脸，与之前那种空洞无神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洛禾比她半个头，擦过她的肩膀，去开了店门。
“是有什么事吗？”洛禾转过头看着她，红唇轻笑。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苏叶对于洛禾有些好感，走了进去，屋子里特有的阴冷，借去了夏末的烦热。
“你去读书，这家店还开吗？”苏叶看着东西，半天吐出这句话。
“要啊，只不过改成晚上。”洛禾依旧坐在那张摇椅上，生意一般都是晚上才来，白天就做个样子。
“这样啊，这个东西是什么。”苏叶指着膏，“我看有些人都有这个。”
“变漂亮的。”洛禾抬起眼皮，看了眼，“全身都可以用。”
“用多了的代价是什么？”苏叶好奇的问了句。
“也没什么，就是死的比较快。”洛禾满不在乎，“怎么，你要去阻止？”
“我才没这么蠢。”苏叶白了眼，“那这个呢？”她拿起一个和方才那个差不多，但包装上却是一株草。
“药膏，治伤口的，多大的伤口都能恢复。”洛禾看着她，被她提了些兴趣。
“这个梳子有什么用？”
“长头发。”
“用多了会怎样？”
“会死。”
……
一连串问下来，苏叶都有些累了，问了这么久，也才不过杂货铺里的四分之一，还不算柜台后面用檀木盒装着的东西。
“你这东西这么多，记得请吗？”苏叶躲在洛禾旁边，喝了口洛禾递给她的茶水。
“自然记得请，你问这么多，是有什么目的吗？”洛禾看着她，“为了那个胖子？”他们这个小团体，三男两女，霍乐生，楚淮，还有张商路，外号张胖子，两女，杜若和苏叶。
“那个胖子喜欢你。”洛禾说出这句话，“可惜身体却是个招鬼的，若是挺不过一劫，就死了。”
“他有名字，张商路。”苏叶瞪着眼，听到洛禾后半句，脸都白了，面上有些着急。
“有什么办法救他。”
洛禾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墨瞳平静如水，又似乎想到什么，移开了视线。
“你喜欢他。”并不是疑问句，洛禾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柜台后面，取了个檀木盒子。
苏叶红着脸，这样子也算承认了，跟着洛禾。
“苏叶，你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洛禾问了她一句，“你本应该财运衰败，跌落凡尘，你能维持现在的风光，你知道是拿什么东西换的。”
“我知道。”苏叶咬着下唇。
“我只是好奇，他有什么优点，能让你做到这步。”洛禾指尖描绘着盒子上的祥云，“他本有一劫，破这一劫，也极为简单，只需要找到比那个厉鬼还要厉害的存在，可代价，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苏叶看着她，也是，自己已经有了猫神像改了财运，倘若救不了张商路，她该怎么办。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洛禾看着她，“你放弃狐狸神像。”
这句话一落，苏叶陷入了两难境地，选择财富，还是爱情。
“你让我好好想想。”苏叶坐在柜台前，洛禾把玩着檀木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