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无益,眼看要过十点半了,我硬着头皮把身份证号老老实实地发了过去,他那头应该也很惊讶吧,我确实看起来像个高中生。没一会儿,他回信息了:“好的,我收到了,早点休息。”我心情稍稍安定,但想到下节课再看他会很尴尬吧……老天在耍我咩?状况一个比一个复杂……
第二节课,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道场,教练跟我很自然地打了招呼。我环顾四周,居然发现一个天大的好事:助教没来耶!我干嘛这么开心啊,没来又能怎样?不过看不到他们课上你侬我侬还不错。但依我的性格,也只是在一边和其他学员侃侃,偶尔偷瞄一眼他……
课结束后,我舍不得很快离去,独自在角落里对着镜子装作练套路,道场很快只剩他和另一高个学员。难得没助教,我想多留片刻,也可以表现下我的勤奋,等那个学员走了就可以和他一起出门了。我真是狡猾……
教练和另一个男学员聊了很久后开始收拾东西离场了。我在犹豫要不要也过去赶紧拿包走人,依稀中听见教练在喊我:“箐箐,箐箐……”天哪,喊小名诶,好亲切啊!我顿时花痴起来,但镇定地走过去。大概是他看到我的包了知道还有人,发现了角落默默无声的我。我屁颠颠地跑过去接包。“你一直在那儿照镜子吗?”教练半开玩笑地问。我立即申辩:“哪有!我在练习啊!”他笑笑。虽然练习是假装的,但说我照镜子臭美我是接受不了的,又不是倩倩。
“这么认真啊!”一旁的高个子学员感叹道,夸奖的眼神看着我。我有点惭愧,但得装下去!“你去换道服吧!”那个学员说,“我们等你”。我笑着说不用,我都是这么穿着回家的,还坐的公交。上节课因为汗多,里面衣服都湿了,也没力气换了。当时鼓足勇气出了门,本以为会被围观,没想到我低估现代人的心里承受能力了,没人看我超过三眼的,有的还视若无睹……
“就这么出去?那一起走吧!”教练也有点吃惊。我开心地跟他们一起出门,默默地看着他细心地关灯关窗锁门,心里很满足,即便就只是这么跟他一起出门……至少这一小段时光可是我和他共渡的啊……
下楼梯那会儿,他问了我住址,怎么坐车。这算是我跟他第一次聊天吧,满足……
到了大门口,男学员开了奔驰车门,跟我们道别后,潇洒地开走了。我暗自咂舌,以为他是学生呢。先走太好了,我可以跟教练多聊会儿。教练把背包往机车上一放,眼看着他拿钥匙弯腰开锁,也要分道扬镳了……我郁闷地站在一旁,那黄灿灿的机车啊……几乎每次都载着他们两人的机车啊……
唉,闪人吧!我上前一步跟他告别,刚要转身走,他直起腰回头叫住我:“你在哪坐公交?远不远?”“在……拐过去直走……还好吧,走过去大概十多分钟。”我是个路盲,还是特没方向感的那种,加上紧张,吱唔了半天也没说清楚。“十多分钟啊……要转车吗?”“不要”我摇摇头。“那我送你吧”“啊?”我瞪大眼睛,虽然我眼睛瞪大也不大。我心里兴奋得不知所措,当然表面上还是装得很平静的。
“谢谢,不用麻烦了。”说这句场面话我很纠结……“没事,我送你”他又低头开车。我本想再客气一下,但怕再客气的话他就真算了,那我还不撞墙,肠子悔青?他带戴上了机车帽,太帅了!我边咽口水边装矜持地走过去坐上,右手拎着包。“坐好了!”车子开动了,手扶哪呢?腰?不好吧?虽然我很想……我摸到后座的把手,赶紧抓牢。
车的坐垫是向前倾斜的,一加速就滑向前贴到他,身体暖暖的!我左手努力抓把手把身体往后拉,右手还得对付沉重的包,受罪啊……我们一路飞速开在马路上,还是快车道。旁边的公交车里的乘客探头看过来,虽然我这姿势有点痛苦,但心里甜到天了。除了兴奋还是兴奋,我感到此时自己是最幸福的。我忍不住跟他说话:“昨天我穿道服回家别人居然没什么反应诶!”“是吗,以后换个有颜色的带子就更好啦!”头盔里的声音有点低,但能听见他的笑声。这短短的路程只是这么一句对话。我坐在车后,暗自偷着乐,估计脸都笑抽变形了,赶紧避开后车镜,他看到一定会被吓到……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其实也就两分钟。在车站前的红绿灯他停下来示意我下车,我还在发呆,反应过来赶紧跳下车,道谢之后他转个方向离开了。我痴痴地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了很久才走向车站,虽然我努力控制,还是忍不住笑容。为什么这段路这么近呢?公车上我自顾自笑了一路,真的真的很满足很幸福,即便他只是出于礼貌关心载我过来。
路上我忍不住发信息把这事前前后后跟倩倩讲了。“你这禽兽,真有心机,看不出来情商一流啊!”她感叹道,我能想象她那头张牙舞爪的表情。“不错,说明他对你印象蛮好的。”倩倩说。那一夜,我是笑着睡着的……
第二天办公室,我正继续甜蜜回忆昨晚,余光中倩倩扭着腰肢飘过来了。我俩对视同时贼笑了一下,没多说,有其他同事在呢。“你个禽兽!”倩倩意味深长地坏笑一下说,心有灵犀地点到为止,心照不宣。空气中一阵阵怪笑,其他同事也习惯我们的疯了,懒得问。她回到办公室,和我Q来Q去继续讨论。
“……然后我就抓住车后座了,没敢抱腰。”“笨啊,当然抱腰了,这有什么敢不敢的”“不好吧,又不熟……”“安全问题啊,有什么害羞的”“真的可以吗?怪怪的啊……”“那是你老人家自个儿心里有鬼好吧!”“那……我下次抱腰!”“恩,不仅抱腰,还要把脸贴上去,这叫诱惑!”“……诱你个头!”我立马发了个捶打的表情过去,笑喷了。这厮说着说着就没个正经了。是啊,如果脸皮厚点抱上去,也不会这么觉得遗憾了。但若时光倒流,我还是做不来的。
不管怎样,很幸福很满足了。我笑着把QQ签名改成“*月*日,幸福的晚上。”没一会儿朋友们上线,啪啪啪陆续发来信息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
“幸福的晚上?恋爱啦?”“怎么个幸福法?和男友?啥时谈的?从实招来!”“*月*日怎么啦,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我可不能抖出去,赶紧编了个普通的事由一一敷衍过去,“切!”“就这样?”“这就叫幸福啦?”……又是一阵碎碎念。我舒口气了,偷笑着,色色地想,如果上天再给我个机会……抱一回试试?
到了下一节课,我满怀憧憬地奔过去。依旧没看到助教,耶!老天真是对我不薄啊!我差点感动得哭出来,还没来得及啜泣,教练向我们介绍:“这位是你们师姐,这节课她来协助指导。”我扭头望去,女孩,又一个女孩站了出来。一位绿带的师姐。不过不怎么漂亮,看样子至少有二十六七了吧。我网上“人肉”教练时也看过他们的合影,我记得拍照日期显示他们认识至少2年了。课上休息时,他们表现得也很亲密,坐在一起聊天,那种亲密虽然不像是恋人间的,但绝对是我羡慕不来的。
又到了课结束。我闷闷不乐地继续“表演”着,希望“重蹈覆辙”……“还在练习?太刻苦了吧!”清透的声音传来,不是教练。我回过头,是上次那个开奔驰的高个子。我对他挺好奇的,按理说坐上奔驰的不是小开就是老板总经理啥的吧,而这位的年龄看起来跟我差不多。
我们聊了几句,原来他是酒店老板的儿子,叫杨亮。听起来像是将来要子承父业的,一辆奔驰不算什么吧。不过他好像不大乐意这么没成就感的成功,说想靠自己努力,练空手道是想先磨炼意志再说。这性格跟我挺像啊!我很感兴趣地跟他交谈起来,说到爱好,又说到电视,越聊越投机。我俩旁若无人地笑着,越说越兴奋,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你是高中生还是大学生?”他问。我有点尴尬,看来不止一个人认为我显小啊。“大学生”我怕吓着他。“真的?大几?”他显得很紧张。“咳咳……大四。”撒谎也得贴近事实嘛。没想到还是吓他一跳。“大四啊!我大三……”他吃惊又尴尬,“我比你小啊?”难道对我有了意思?我过分地想着。抱歉碰到我这个姐姐咯,小弟弟你打道回府吧!
不过他吃惊了一会儿,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跟我聊起来。没一会儿,道场里又剩下我们和教练三个,外带一个师姐。“不走吗?我送……”杨亮背着包,似乎话没说完,手里拿着车钥匙。“我过会儿走。”我笑着说,看向教练和绿带师姐,不死心还想重复上一回“阴谋”,没准再载我一趟呢。“哦,你真是刻苦呢!那你接着练,我先走啦。”杨亮笑笑,走出去。
终于等到他们收拾东西要走了,我适时地望去。教练看见我,略带尴尬地笑笑:“还没走呐?……我们先走了,你就自己坐车啦……”我看看站他身边的师姐,笑着点点头。天知道我心里那个落寞啊!等他们走到门口时我才匆忙去拿包,悄悄跟在后面,看看背影也好啊。
他们到了门口,师姐坐上了他的车,抱着他的腰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我叹口气,望着天空,黑色的天空里星光惨淡,是在为我唏嘘吗……突然,旁边的车灯亮了起来,我条件反射地眨了下眼,杨亮从车里探出脑袋,笑着跟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