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莫森被月光市封杀了,但事实上只要离开了那里,他们就拿莫森毫无办法,它只是个小城而已,就算不去也没关系。
那么,结束了月光市的任务,他径直来到了另一处地方。
莫森的目标十分明确,现在石料的问题解决完了,也仅仅只是开了个头,打造地宫可不仅仅就是铺一层石头可以完成的。
他还需要解决神殿材料的问题。
铸造神殿需要大量的魔法道具来支持,甚至还需要来自神灵的祝福。
虽然伊尔这样说,不过莫森依旧没听懂什么叫做神灵的祝福,但他还是知道在哪里能弄到最便宜的魔具的。
再次从空中落下地面,他的眼前是一片诡异的森林,枯枝森林。
从名字就可以知道,这里的树全部都是一堆枯枝,黑色,扭曲,巨大且密集。这是深渊特有的鬼树,树身由纯黑色组成,没有一叶子但却能长得巨大。
莫森深叹一口气,变形成了一只两人高的狼人。
以他原本的体型来说,强行挤进森林的话肯定会造成不小的破坏,而这些树都是私人财产,他可不想被一张账单贴在脸上,所以还是变化一下吧。
莫森不紧不慢的走进了森林,走向了枯枝镇的方向。
此番前来,和平常隔个几年回来探望一下不同,这次是有目的的。
但还是如此,每每回到这片枯枝森林,莫森都会想起那段往事。
就是有关于自己出生的往事。
他出生在最危险的十七层深渊里,是一只由邪念具化而成的不可名状生物,包揽着世间的罪恶。
而他就是这罪恶之中的一员,每天与体内的其他人格争抢身体。
老实说莫森穿越过来,都觉得自己已经不可能正常活下去了,毕竟穿越到一个“精神病人”的体内成为其中的一个“人格”这种事情还是极其少见的,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做。
原以为最后会被不知哪来的勇者随手剿灭,最后不了了之。
但好在他运气极佳,碰到了个老巫婆。
虽然不知道有何缘由,但老巫婆拼尽全力,将莫森从邪念之中解放了出来,又淋下圣水,洗净罪恶,最后他竟然从一群罪恶里面活了下来。
随后,莫森便以一只狼的身份来到了这永夜的深渊,正式成为了深渊的子民。
也就是说没有这个老巫婆,也就不可能有莫森,莫森理应知恩图报,但他实在是受不了老巫婆那原始深渊的三观而离开了他。
是的,深渊在那时候已经进入了一个新时代,但老巫婆还不肯放弃原始深渊的“陋习”,这十分影响莫森的“正直”,考虑再三,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一头嗜血的恶魔,莫森还是离开了她,离开了枯枝镇。
和想象的不同,老巫婆意外的理性,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她甚至只有一个要求,隔个十年记得回来一趟。
莫森当然只是随便应付一下,每次回来打下招呼,寒暄寒暄就走,活像个叛逆青年。当然,莫森自认为自己的离开是正确的。
点了点头,再次认可了自己的选择,自我良好的感觉还没有持续多久,莫森便发现了一点儿异样。
人类?这在深渊里可是极其少见的,一个的穿着破烂皮革的棕发男人趴在了地上,底下还有些血迹,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当然,也有他在装死的可能性,随手在树干上磨出一道爪痕,走近了那个男人。
虽然以人类的身体强度,对他这种老妖怪根本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小心为重,莫森一脚将他踢开,身子也翻了过来,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应该是失去了意识。
莫森蹲下身子,拿起他的一只手。
“难怪没有发现你,还带着这么个好东西。”
【雷石戒指】,莫森更喜欢叫它隐身戒指,深渊大多数强大的子民都有能感知他人气息的能力,而隐身戒指会将佩戴者的气息全部吸收干净,最终达到屏蔽自身气息的目的。
这样的戒指十分稀有,虽然莫森自己就有一个,但他不明白为何这个人类也有,毕竟这可不是人能造出的东西,自己的戒指也是从老巫婆的手上拿到的。
虽然他能够趁着这个人类失去意识的时候直接拿走这枚戒指,但这并不是莫森惯用的风格,他从来不偷不抢,今天也是一样。
从储物戒指里拿出医疗箱,将他所有的衣物整理好放在一旁,坦诚相见之后,莫森又将手指放在他的鼻下感受了下呼吸。
“你还真算是坚强啊。”
他的身体里大小有二十四处血痕,最严重的在背上抽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这样的伤口以人类的身份还能活下来完全是个奇迹,虽然已经很虚弱了,不过总算是没死。
优先用清水擦拭一道身子,再简单的用深渊比较出名的药水涂抹一番,虽然不知道这药水对人类效用如何,但如果不试试的话他指定是要死在这里,最后再用干净的纱布包扎。
收起医疗箱,虽然莫森的时间有很多,不过他也不可能在这里等着他醒过来。
将破烂的冒险者套装重新穿回他身上,将他带回了枯枝镇。
枯枝镇是一座巨大的小镇,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个世界上九成的老家伙们都居住在这里,他们全是一些从原始深渊里活下来的恶魔。如同伊尔所说的,他们全部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因为接受不了新时代的规则,所以只能呆在这种没人的地方。
他们不是在等死,就是在谋划一场阴谋,准备给深渊找点新乐子。
平时相互也不来往,街道形同虚设。
抱着还在休克的人类,莫森敲响了老巫婆家的门。几乎是在敲门的瞬间,门就被打开了,门后却没有人在。
当然,因为那是使用魔法来打开的,至于为什么她能在这一瞬间将门打开,不是因为她的反应有多么多么迅速,只是因为她是一个占卜师而已。
她早知道今天莫森会过来。
白了一眼,将那人类抱回了自己原来居住的房间,那么灰尘满地,不过无所谓,快速安置好人类之后径直走向了老巫婆的地下室,虽然莫森没有感知到她的气息,但她肯定待在那儿。
才刚走下楼梯,人还没见着就听到她的声音,满是一股不欢迎的味道。
“是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
莫森笑了笑反问道:“你不是很清楚么。”
以老巫婆的实力而言,她没有任何理由不知道他来的原因。
等莫森进入地下室,一直在写些什么的老巫婆也正好转过身来,露出衰老的面容,如果不是头顶两只巴风特之角,第一次见面的人可能真的会把她当作一个和谐的老奶奶。
她举起手示意莫森不要说话,随后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救那个人类?”
在来这里的路上,莫森恰巧也在想有关于这个人类的事情,然而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一个人。
经过老巫婆的这一问,他更加确信了,看来这个人类确实和老巫婆有些关系。
莫森随意选了一张椅子坐下,他至始至终都不明白,已经知道一切的老巫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问题?
“你不是在占卜里看到了么,我就是会救下这个人类,再说了,这个人类不也是你搞来的么,雷石戒指也是你给的吧?你也故意让他逃走的?为的就是我能救下他?”
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知道,这个人类不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深渊,只有可能是老巫婆搞来的,雷石戒指这东西,他也只在老巫婆这里见到过,至于为什么这个人类会在今天逃走,也很简单,因为莫森今天要来,谁知道莫森今天会来?依旧是老巫婆。
明明是自己安排了一切,却又反过身来问他,莫森觉得很奇怪。
老巫婆哼笑了一声,很明显莫森误会了她这个问题的意思,她是在问:“你明明有两种选择,为什么不杀了他?”
莫森打开双手,表示无奈。
老巫婆总是这样,喜欢用嗜血的方法解决问题,但他可不是。
“确实,我最开始是想要正规的从这个人类手里拿到隐身戒指,但随后我想明白了,就更不可能杀她了。”
在老巫婆不知从哪里听到的预言里,莫森会成为一个重新将深渊变回炼狱的魔头,而最终则会出现一位神谕者,说穿了就是勇者,铲除掉莫森。
但事实上这种预言根本就是瞎扯!因为莫森没有一丁点想成为魔头的念头。如果莫森杀了她,反而印证了老巫婆的预言,自己害怕勇者的成长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毕竟,我根本就没有要改变深渊的想法。”
这样的深渊很不错,至少比那个拳头就是一切的原始深渊要好得多。
但老巫婆可不这么想,最开始她救出莫森就是打算让莫森改变世界,虽然她并没有告诉他。
“你不要总是装出一副好人样。”
“我哪里装了。”
莫森的口气十分的平和,从很久以前开始,老巫婆就总是喜欢用这句话来训莫森,以前的话莫森还会争论一番,“我不是个好人,但我起码不是坏人!”但现在他干脆懒得说了。
老巫婆的训话显然还没有结束,她继续说道。
“虽然你这些年来已经改掉了你那臭脾气,但我可是从你一出生开始就在你旁边一直看着的。”
记得刚出生那段时间,那时候受到身体的影响,莫森还没法控制自己的脾气,所以白白被说了很久。
原以为老巫婆还要再说些以前说过的话,但她好像已经重新措过辞了。
“莫森,你可是连圣水都洗不净的人呐,为什么一定要束缚住自己呢?你原先是个人类,但现在可不是了,你已经成功的进化成一只恶魔了,为什么不肯面对自己呢?”
确实,莫森有能力让自己过的更好,但在莫森的心里,那就已经是在作恶了,他无法接受。
“我是能把他们搞的家破人亡,但那有必要吗?”
“这就是深渊。”
“深渊已经变了。”
“我...”
“我会让你知道,那些预言都是唬人的。”
“哼,你迟早会把深渊变回原样,时间会证明一切。”
“当然,时间会证明一切。”
老巫婆的劝说似乎结束了,莫森进入正题。
“我需要打造一座神殿。”
“哦?你可笑的地宫需要老太婆的帮助吗?”
“对,很需要。”
老巫婆砸把了下嘴巴,从满手的戒指里摘了一只下来。
“拿去吧,都在这儿。”
莫森接过戒指,也没有什么好确认的,她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老巫婆早就知道莫森今天会来,相信她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莫森也没有兴趣继续待在这里给她说教了,正打算离开,却又突然想起了尤丽尔的事情,既然正好来了,为什么不问一下呢。
于是莫森回头,明知故问。
“你知道接下来我要说什么,是吗?”
老巫婆自然是很清楚。
“我没有办法。”
莫森明白,他没必要纠缠老巫婆,因为不管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结果最后都是一样的,她一定会按照占卜上来行动,既然她现在不同意,那么永远都不会同意。
“那我走了。”
稍微道了个别,莫森带上了那个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