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推她的。”秦暮然不等帝无尘说完，静静开口道。
不是她要闹，而是秦楚楚和梁青今天来找她的麻烦。
“即便不是你先动的手，她也是在这儿出了事。”帝无尘认真朝她道，“你们都是病人，我们一个都不偏袒。”
话是这么说，然而秦暮然心里很清楚，大家的心都已经偏向了秦楚楚，因为秦楚楚看上去是弱势的一方。
反正就是，你弱你有理。
秦暮然此时才知道，这是一个套，梁青和秦楚楚要她必输无疑的套。
现在秦楚楚孩子没了，亲子鉴定也没法做了，说到底，就她一个大恶人，都是她的错。
她没吭声，只是抬眸望向帝坤。
帝坤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帝秦两家，秦暮然最喜欢最信赖的人，就是帝坤。
帝坤此时都不做声了，看来，也是对她失望了。
一旁始终没说话的秦一霄，忽然开口道，“秦暮然，你想一想，楚楚从小到大，是不是一直让着你？她是多善良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撒谎？你就是想推卸责任，也不该这么过分！”
“她如今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才跟你抢了非恒，你就不能体谅下她为了孩子的心？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秦一霄的几句话，几乎是直接将秦暮然推到了谷底。
她愣愣望向秦一霄，轻声问：“我说要什么了吗？当初跟帝非恒之间的婚约，是你逼着我的！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你说要我成全姐姐！”
秦一霄只是失望地摇头：“那不过是楚楚为了安慰你，说的善意的谎言！因为老爷子喜欢你，楚楚虽然喜欢非恒，但她心里明白你是老爷子钦点要的孙媳，才撒了谎！她是不想让你良心不安！”
秦暮然愣了下，扭头望向帝坤，轻声问：“是这样吗？”
帝坤知道，秦暮然肯定是忘了，之前两次跟他的谈话，第一次谈话的时候，他和秦暮然两人就说开了。
秦暮然肯定忘了。
但秦一霄说的是事实，是他钦点了秦暮然做孙媳，不肯要秦楚楚。
“对。”他斟酌半晌，点了点头。
秦暮然的脑袋又开始痛了。
但即便这样，这也不是秦楚楚和梁青两人今天陷害她的理由。
秦一霄说的即便都是实话，但他句句都是在帮着秦楚楚开脱，让大家都更相信，是她情绪失控才对秦楚楚动手。
“所以都是我的错，我的存在都是错。”秦暮然看着秦一霄，微微勾了下嘴角，笑了起来。
有一句脏话，她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是无所谓了，她还有顾爷。
“就是我推了秦楚楚，又怎么样？她活该。”她朝秦一霄冷冷道，“我甚至有些后悔，刚才没有直接把她从楼上推下去！让她去死！流产都是便宜了她！”
“你！”秦一霄愣了下，扬起巴掌就要打她。
战修又伸手拦在了秦暮然跟前，沉声道：“秦先生自重，您自己之前说要跟秦小姐断绝父女关系，这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您现在没有资格打她！”
秦一霄指着秦暮然，咬牙切齿道：“孽障！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秦暮然没作声，看着秦一霄走了出去。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么诅咒，真是可悲。
一旁北叔朝帝坤轻声道：“老爷子，您该回疗养院了，这儿有我和战修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帝坤其实很了解秦暮然，他心里也知道，不是秦暮然做的，但是孩子没了，没有证据，他没有办法偏袒。
他沉默了会儿，伸手，轻轻拍了拍秦暮然的手背，意味深长道，“然然，你该在意的，不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反正你早就知道他们对你不好，所以何必放在心上？”
“是你推的也好，不是也好，我都不会让他们伤害你，只要你自己过得开心，就比什么都重要，不是么？”
说罢，朝一旁帝无尘道：“我们终究亏欠了然然，秦家若是再让她少了一根头发丝，我唯你是问！”
帝无尘点了点头，便亲自将帝坤送了出去。
病房内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秦暮然看着窗外，许久，朝战修道：“战修你出去吧，我不要紧。”
“小姐，我跟二爷还有老爷子，都相信你，你不要难过！”战修嘴终究是笨，不知道怎么安慰，急了半天，只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知道，谢谢你刚才帮我吵架。”秦暮然朝他笑了笑，轻声道。
战修见她有躺下休息的意思了，不好再留，只能默默走了出去。
秦暮然趴在床上，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刚才地上残留的一滴秦楚楚的血，心里憋屈，却又无从宣泄，闷得心口发慌。
没一会儿，搁在一旁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秦暮然打开看了眼，是秦楚楚给她发来的微信：“你下来，我们谈谈吧，你想要什么，我会补偿给你。”
秦暮然深吸了口气，自己撑着一旁挂点滴的架子，站了起来，下床穿上拖鞋，一个人拄着架子，慢慢走了出去。
放在床上的手机，在她离开病房的瞬间，又震了下。
秦暮然出门时，战修立刻跟在了身后，小心翼翼问她：“小姐要去哪儿？医生说你还不能下床呢。”
“去看看秦楚楚死没死。”秦暮然冷笑着，回了句。
“还是别去了吧？二爷和严医生都不在。”战修小声道。
事情都已经这个地步了，秦暮然不怕什么了，大不了以后就是跟帝秦两家势不两立，反正，她是靠手艺吃饭的，也不在乎是否跟他们结仇。
她走到秦楚楚的病发外头，发现房里竟然只有秦楚楚一个人。
她回头，看了眼门外监控的角度，想了下，将病房门留了一半，走了进去。
战修要跟进去，秦暮然随即无声地制止了。
这是她的家事，外人不应当掺和进来，即便战修给她作证，别人也只会说，战修是故意帮她，在撒谎，所以战修跟不跟来，实际上没有意义。
